徐雨澄很干脆点点头，“嗯，现在秦律师在帮我，没想到他认识你，我们真是太有缘分啦~”
  姜芮书不由看向秦聿，没记错的话，徐雨澄的监护人就是她妈妈吧？这么小的孩子跟妈妈解除监护关系，以后谁做她的监护人？
  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姜芮书准备私底下再问问秦聿，“所以你现在不在家里住？”
  徐雨澄煞有介事点头，“要等法院宣判后，有了新的监护人才知道住哪里。”
  姜芮书听她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把解除监护关系这么大的事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眉心忍不住微微一蹙，“其他亲属呢？”
  “她没有其他亲属。”秦聿说道。
  听秦聿这么一说，姜芮书眉心拧得更紧了，没有其他亲属还这么决然解除监护关系，她妈妈是暴力虐待了还是怎么丧心病狂了，姜芮书瞧着这小孩一点事儿也没有，倒是这小孩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这回是不是又是跟妈妈闹矛盾。
  不过小孩自尊心强，姜芮书没打算当面质问，现在她头疼的是，“但我们也非亲非故。”
  “我们不是认识吗？哪里非亲非故啦？”徐雨澄可怜巴巴晃了晃她手臂，“我在外面不认识什么人，认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万一人家看我是小孩骗我怎么办？大姐姐你不忍心我一个小孩去住酒店吧？”
  姜芮书对她露出一个营业微笑，“我跟你算上今天才见了两次面。”
  “可是我们一见如故呀。”
  “……你知道什么一见如故？”
  “我觉得第一次见大姐姐你就特别亲切，忍不住发自内心的信任你，跟你走，我能感觉到，你是个正直可靠、善良热心、充满同情心、正义感的天使姐姐，呆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总之我相信你。”
  这彩虹屁精，姜芮书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范阿姨在旁边听得乐不可支，徐雨澄马上朝范阿姨眨了眨眼，“范阿姨，您也是我见过的最和蔼可亲的阿姨，您的优雅温柔是由内而外的，是一位无比慈爱的长辈，看到您我就觉得好温暖。”
  随后她指着看热闹的姜大橘，“大橘也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猫咪，聪明懂事善解人意，我觉得我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招人喜欢的猫咪了，人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不是大姐姐你人这么好，所以你身边的人和猫也都这么好？”
  “喵~”大概是听到有人叫自己，姜大橘蹲在地上叫了声。
  徐雨澄又蹭上她，“大姐姐，我好喜欢你们呀，就让我住一段时间吧~不然这会成为我的终生遗憾的~”
  这么大点知道什么终身遗憾。
  姜芮书嘴角扯了扯，掰开徐雨澄的小手，跟秦聿道：“我们谈谈。”
  秦聿第一次到她的书房，书房挺大，整体装饰以暖色系为主，细节处如带花边的窗帘，可以明显看出是一个女性的书房。
  两面墙壁立着书架，书架上塞满了书，从痕迹来看，不是那种装样子的摆的书，不是她看过的就是备用的，有不少的外文专业书籍。一面书架上主要是法律方面的书籍，几乎全是大部头，一面书架上面是各种各样的杂书，文学、历史、政治、时尚、娱乐什么都有，秦聿还看到了久远年代流行的武侠小说，被整整齐齐摆放成一排，可见主人十分爱护。
  姜芮书关上门，见他盯着书架上的武侠小说，说：“那是我小时候用零花钱买的书。”
  “你小时候喜欢看这种书？”
  “你不喜欢？”
  “不喜欢。”
  “男孩子小时候不都有个武侠梦吗？”
  “所谓热血上头整天打打杀杀的侠义？”
  姜芮书好整以暇，“那你认为侠义应该是怎么样的？”
  “路人扶起摔倒的老人引发纠纷时，那个敢站出来作证的无关之人。”
  姜芮书低头一笑，“很特别的见解。”她示意他随便坐，转到正题：“你在为徐雨澄处理监护权纠纷的事？”
  秦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认识徐雨澄？”
  “上次在外面碰到过一次，她偷偷跑出来玩，结果被她妈妈逮了回去。”姜芮书隐约能猜到徐雨澄和妈妈的矛盾，“她这次是认真的？”
  “认真。”秦聿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她妈妈长期带她在外面接童模工作，每天工作少则几小时，多则十几个小时，她一个学期在学校的时间不到一个月，她想摆脱这种生活。”
  “就这个原因？”
  “就这个原因。”
  “如果我没记错，徐雨澄是单亲家庭。”
  “对，她爸爸已经去世。”
  “你支持她解除跟妈妈的监护关系？”姜芮书想起上次见到徐雨澄妈妈的情形，感觉她是非常紧张徐雨澄这个孩子的，并不是只想着利用孩子的人。
  “这是委托人的意愿。”
  “你有为她想过解除监护关系后会怎么样吗？她知道会怎么样吗？”
  “我已经告诉她。”
  “仍然坚持解除监护关系？”
  “对。”
  没有近亲属也没有其他是关系亲密的人可以做监护人，那未来就可能是某个单位或者机构行使监护权，这意味着什么？就跟父母被剥夺监护权被送到福利院的孩子差不多——这是最差的结果。
  姜芮书有点头疼，“尝试过调解吗？”
  “没有，她意愿强烈。”
  “可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诚然她比较早熟，但离开妈妈，谁还能花费全副精力照顾她？”姜芮书经手的案子已不计其数，见过很多很多不得不离开爸爸或者妈妈的孩子，虽然不绝对，也的确有些人不配为人父为人母，孩子离开这样的父母会更好，但是大多离开亲生父母的孩子少有能过得好的，没有失去亲生父母的人不会懂那种苦，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是绝对真实的现实写照。
  “你可以在她暂住这段时间尝试说服她。”秦聿并不打算说服自己的小委托人改变主意，但也不妨碍别人说服小委托人。
  姜芮书没好气，这是甩锅给她？“她以什么理由解除监护关系？”
  “虐待。”
  “自诉？”
  “自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