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芮书把饺子塞给秦聿，就跟他要了电脑，先看起了视频。
  饺子用一个保温盒装着，打开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满满的一盒，一个个又白又胖，褶子捏得精致，范阿姨给配了酱油和醋两种蘸料。
  秦聿默默看着饺子，抬头看了看抱着电脑的姜芮书，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神情沉静而专注。
  秦聿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加了一个饺子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热乎弹软的面皮破开，鲜香的汤汁流淌出来，紧接着嫩滑的虾肉在齿间弹跳，刹那间冲破味蕾，让人精神一振，回味无穷。
  吃着饺子，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怎么就吃上了姜芮书送的饺子？似乎自己和姜芮书对于彼此之间的关系认识有点偏差。
  在他看来，他和姜芮书之间只是普通的熟人，点头之交，但是……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保温盒。
  在她看来，他们应该已经很熟，是熟悉的邻居，或许已经是朋友，所以她才会这么自然而然地送了盒饺子过来。当然，也可能她就是这样自来熟或者热心的人。
  那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认知的偏差？
  秦聿想起了长辈对待老邻居的态度，似乎差不多就是这样，听说秦家还住在那条老街的时候，爷爷奶奶很喜欢跟街坊邻里分享自己做的饼干糕点，有时候会主动帮助照顾邻居家的小孩，偶尔邻居家没大人的时候还会留孩子过夜。
  后来各家独门独户，甚至邻居都没有，他对这样亲密的邻里关系真的没有一点经验。
  这是个问题……
  等他考虑清楚，饺子也吃完了。
  看着有点油腻的保温盒，他眉头皱了起来，最终还是拎着保温盒去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水流声，过了一会儿，秦聿拎着干净的保温盒回到客厅。
  姜芮书还在看视频，他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姜芮书摇摇头，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状态仍然不是很好，便道：“我拿回去看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的态度让秦聿感觉自己是个身娇体软的易碎品，这让他拧起了眉头，但是刚刚吃人嘴软，他说不出厉害的话，只能拒绝道：“分工吧，一起看比较快。”
  姜芮书想想剩下的视频虽然不多，但长短不一，从几分钟到十几分钟到一两个小时的都有，因为要寻找潜在的证据，这次不能跳着看，所以花费的时间还真不少，便也不跟他争辩，点了点头，“那一人一半吧。”
  她把视频一分为二，跟他要了个移动硬盘，将视频装进去，便拎着保温盒起身道别，“我先回去了，你注意休息，有什么发现随时联系。”
  秦聿送她到屋外，在她转身之际轻轻突然说道：“谢谢饺子。”
  闻言姜芮书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范阿姨还挺想你的，希望哪天你得了空到家里吃饭。”
  果然是熟悉融洽的邻里关系。
  他唔了声，“如果有时间。”
  “记得多喝热水。”姜芮书知道他只是客套，也没说什么，挥挥手，转身走进浓郁的夜色里。
  “芮书这么快就回来了。”范阿姨听到动静，从卧室里探身出来，目光落到保温盒上，“都吃完了？”
  姜芮书把保温盒放在桌上，“吃完了。”
  范阿姨揭开保温盒，见里面洗得干净，连一滴水都没有，“这肯定是秦先生洗的吧？”
  “他吃的肯定得他洗了。”
  “洗得可真干净，看来秦先生也是干家务的一把好手。”
  干家务的好手？姜芮书喷笑，就秦聿那没人做饭宁愿不吃饭的脾气，这怕不是他第一次洗碗，就算不是第一次，也肯定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她没跟范阿姨多说，不然范阿姨又要说起什么钱先生秦先生了，一头钻进了书房里。
  打开电脑，她先挂上了通讯账号，然后上微博看了看，后台私信再次塞得满满，她飞快地看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结果，这个方式找到谢丽丽违法证据的概率并不大，不过是勉力一试罢了。
  最后的希望在剩下的这些视频上。
  如果这些视频也找不到证据，就只能放弃追究谢丽丽的责任，等到保护动物的法律落实，再等到人们都有了保护动物的意识，才能阻止如谢丽丽这样的人再继续实施暴行……
  叮咚，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秦聿：【到家了？】
  这是怕她夜路走失吗？
  姜芮书心说这人不刻薄的时候还挺绅士的，回复他：【到了。】
  秦聿：【嗯。】
  他真的只是确定她有没有安全到家，回了这条信息便没了动静，姜芮书抛开纷杂的念头，她关掉微博，打开视频，目不转睛地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何时突然跳转，变成了四个零。
  姜芮书这才发现时间又过了零点，视频还没有看完。
  也不知道秦聿看完了没有。
  她看了看窗外，外面漆黑一片，风呼呼的吹，突然之间有了萧瑟的凉意。
  她拿起手机，给秦聿发了条信息：【你看完了吗？】
  信息刚发出去，她就有点后悔，这么晚，说不定他已经睡了。
  下一刻，手机叮咚响了声，一条短信跳出来：【还有几个。】
  很快，那头又发了信息过来：【你呢？】
  姜芮书回他：【我也还有几个，准备看完再睡。】
  秦聿抱着电脑，发热让他精神不振，同时药物让他昏昏欲睡，这么差的状态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将视频暂停后，他起身便端起咖啡杯，准备泡一杯咖啡，但找到咖啡豆准备磨的时候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随后将咖啡豆放了回去，找出保温杯，接了一杯温水。
  重新回到电脑前，便看到有未读短信，他点开看了看，估摸她那边的进度应该跟自己差不多，今晚熬一熬就能看完，便回了三个字：【我也是。】
  果然，姜芮书很快回复道：【那快点看吧，看完我给你消息。】
  【嗯。】
  他放下手机，端起保温杯，慢条斯理喝了两口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