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亮着，姜芮书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奶声奶气的喵喵叫，姜大橘听到叫声，不由从她怀里抬起头，好奇地张望，但大概是觉得这里有点熟悉，没有表露出害怕。
  姜芮书安抚地摸了摸它脑袋，有点担心墨玉看到它会不会发脾气。
  走进客厅的一刻，姜芮书的脚步突然顿住。
  那惊艳绝伦的男人悠闲地靠着沙发，三只毛茸茸的小猫在他身边欢快玩耍，小狸猫在追着自己的尾巴咬，灰团子顽皮地跳上沙发靠背，试图搭上他的肩膀，纯黑的小煤球躺在他大腿上，露出毛茸茸的肚皮，抱着男人的一根手指玩耍，他低眉垂目，眉心微蹙，似乎有些不舒适，却一动不动，任由小猫嬉戏。
  姜芮书突然有点口渴。
  秦聿抬起头，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随后目光落到她怀里的大毛球上，眉心微微蹙起，多了几分怀疑。
  姜芮书知道他怀疑什么，嘴角抽了抽，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问问小猫的事，现在小猫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你到底是打算自己养还是给小猫们找主人？”
  “关你什么事？”他很戒备。
  姜芮书就知道他怀疑自己想骗走小猫，真是的，大家都是熟人，用得着这么防备吗？
  好吧，她的确想养小猫，但是家里已经有姜大橘，猫咪是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不喜欢跟其他同类分享，所以她不会再带其他猫回家，索性直接道：“是我一个同事想养猫，如果你想给小猫找主人的话，不知道想给小猫找什么样的主人。”
  这个问题……秦聿早就抛到脑后，最近太忙没时间想，再者他不是卖猫的，不着急把小猫送出去，姜芮书问起这事，他微微愣了一下，脑子里没有答案。
  他低头看着在自己身边蹦跶的三只小猫，眉心拧起来。
  它们完全是意外的产物，于他而言，若非墨玉是长辈馈赠，他压根不会养宠物，更别说多养三只计划之外的猫。
  送出去倒是可行……
  但这是墨玉的孩子，要送也不能随便送。
  略作考虑，他心里有了考量，示意她坐下，随后问道：“你同事是什么样的人？”
  姜芮书抱着姜大橘，见小猫有点紧张，便坐到了沙发最远的位置上，听他询问刘一丹的情况便知道他打算送出小猫，眼睛微微一亮，笑道：“是我们法院的书记员，性格开朗活泼，没有不良嗜好，喜欢小动物，是个善良热心的女孩子，上次无意间在我手机里看到了小猫的照片特别喜欢，所以特地摆脱我来问问，如果你把小猫给她，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猫的。”
  秦聿又问：“年龄？”
  姜芮书想了想，“二十六吧。”
  “学历？”
  “大学本科。”
  “婚否？”
  “没有。”这问题怎么怪怪的。
  “未育？”
  “没结婚哪来孩子？”
  “收入？”
  “书记员收入不高，但她没什么经济压力，不会委屈小猫。”姜芮书猜测他担心刘一丹负担不起小猫的花销，委婉地表示这不是问题。
  “没过万？”
  “没有。”姜芮书嘴角抽抽，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本市公职人员大部分没有过万。”
  “5K以上？”
  “……没有。”
  秦聿顿时皱起了眉头，显然很不满意刘一丹的收入水平，但还是继续问下去：“家里几口人？”
  “三口，她和她爸妈。”
  “她爸妈工作是？”
  姜芮书想了想，“好像一个是公职人员，一个是教师，也都是性格很好的人。”咦，怎么觉得这个话题怪怪的？
  “家住哪里？”
  “B区。”
  “自己住？”
  “跟爸妈住。”
  “房子多大？”
  “多大不清楚，是三室两厅。”
  “哪个小区？”
  “锦绣花园。”
  秦聿拿出手机就打起字来。
  姜芮书嘴角抽抽，虽然不知道他打什么字，但她赌五毛是在查锦绣花园的三室两厅有多大……
  这时，秦聿已经查到了想要的信息，锦绣花园是刚需房，主要是满足刚需人群，户型都不是很大，三室两厅也就九十平这样。
  他脸上马上有了反应。
  不满意。
  非常不满意。
  “没有花园，一百平不到，一家三口住一起，再住一只小猫进去，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收入太低，一个月收入还不够买两个月罐头。”
  “未婚未育，以后怀孕不确定能否继续养宠物。”
  他一口拒绝，“不行！”
  姜芮书差点当场白眼，嫌人家收入低房子不够大就算了，你还嫌人家未婚未育，你这是找猫主人还是找女婿呢？“……她家这样在S市已经不错了，家里有房有车没有经济负担，家庭和谐收入稳定，可以给小猫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你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为什么不能？”秦聿问得理所应当。
  “你住的地方已经是S市最高端最昂贵的别墅区，相应地你的收入也处于金字塔顶端，你拿自己的标准去找小猫主人，S市估计是找不到的，而且富裕的家庭更喜欢纯血统的猫咪。”
  秦聿斜眼：“它们血统不纯是谁造成的？”
  姜芮书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好吧，谁叫造孽的货是自家的喵，一朝理亏，朝朝理亏。
  她撸了撸姜大橘厚厚的背脊，解释道：“我没嫌弃小猫的意思，我很喜欢它们，我相信也有很多人会喜欢它们，但是你的要求太高，想找一个符合你要求的人太难，比起优越的条件，找一个可以给小猫提供稳定健康环境又爱护猫咪的主人更重要一些。”
  “什么时候找到就什么时候送出去。”他一点也不着急，墨玉有什么样的生活，墨玉的孩子不能比它差。
  “好吧。”姜芮书没辙了，“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跟我说。”
  “不会改主意。”一张嘴把所有的希望堵死，连客套都不客套一下。
  “……”姜芮书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有多嫌弃普通家庭？“OK，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