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芮书跟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不时招呼别人，她酒量不错，阅历丰富，什么话题都能接下，一顿饭下来，十几年没见的老同学都没有了生疏感，一群人吃饱喝足后接着唱歌玩游戏。
  大家都是老熟人，都很放得开，鬼哭狼嚎、破音走调响彻包厢，气氛一下子嗨起来。
  不知道谁点了一首《明天我要嫁给你》，一群人起哄让姜芮书和钱清昊合唱。
  钱清昊笑着转移对象，“这首歌更适合让张鸣远唱。”
  姜芮书也不想搞得那么暧昧，笑道：“我平时不大听国语歌，不怎么会唱，要不一会儿我给大家唱一首英文歌吧？”
  从来没听过姜芮书唱歌的一群人马上嚷嚷着要听她唱。
  姜芮书点了一首《7Years》，坐在高脚椅上，一手拉着麦架，一手打了个响指：“麻烦调一下灯光。”
  大家失笑，在前奏响起的一瞬，钱清昊起身把灯光调暗，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好似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下来，钢琴声于黑暗中响起：
  “OnceIwassevenyearsoldmymommatoldme”
  “Gomakeyourselfsomefriendsoryou'llbelonely……”
  她的嗓音比说话时要低沉，多了几分厚重感，不同于原唱对未来的期待，更像一个旁观者在观察自己的生命，从容不迫，平静淡然。
  钱清昊凝视着她，灯光打在她身上，她就像一座孤岛立在那里，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很遥远，可望而不可即。
  这时，魏轩悄悄凑到他身边，用下巴指了指沉浸在演唱中的姜芮书：“感觉怎么样？”
  钱清昊的视线没有收回来，唇角弯了弯，轻轻的说了句：“她很好。”
  “好是好，但我感觉我这老同学有很多故事，这种女人一般人驾驭不了，栽进去……”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辈子出不来。”
  钱清昊撇头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我们合得来。”
  魏轩啧了声，都不知道带自己哥们来这儿对不对，劝道：“我觉得你慎重点考虑，反正这种类型我是消受不起的，要是我呢，我就找个傻白甜的姑娘谈谈恋爱，三观合适时间地点都对的话，就这么结婚可以了，有阅历的女人不好搞。”他拍拍钱清昊肩膀，“你好自为之。”
  “……OnceIwassevenyearsold。”
  姜芮书唱完最后一句，钢琴声渐渐隐去，四周一片寂静。
  随后，掌声热烈响起。
  “哇塞，芮书唱歌好好听！”
  “看不出来，姜芮书这么会唱歌！”
  “刚才是不是放的原唱？那发音，那转音，66666！！”
  “安可！安可！”孙夏打手势。
  姜芮书喷笑，“别这样，我会的歌不多，等我下次多练几首再唱。”
  大家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孙夏还点了两首歌，说下次要听她唱，这才放过她。
  等她坐回沙发，钱清昊递了杯水过来。
  “谢谢。”姜芮书抿了一口。
  “很好听。”他说。
  “谢谢。”
  “那是你所期待的人生？”
  姜芮书看他，过了一秒明白他说的是歌词，“我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的青春期，大概以后也不会有，至于未来，我也没有那么明确的安排，只是感叹时光易逝罢了。”
  “只看当下？”
  “顾好当下已经不容易，不是吗？”
  钱清昊笑了笑，“是的。”
  其他人见两人聊得开心，都很识趣地没有来打岔，唱歌的唱歌，游戏的游戏，玩得好不开心，唯独邱爽铁青着脸，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明明她以前才是同学聚会的焦点，但姜芮书一来，所有人都围着姜芮书打转。
  但她不甘心就这么走掉，要是就这么走掉，跟败走没什么区别，以后这个小团体里将没有她的地位。
  大家见她脸色不好，坐在沙发上不点歌也不玩游戏，怕她又跟姜芮书发生冲突，搞得大家面上不好看，于是都没去招惹她。
  但就是这样的冷落让她越发受不了，等到聚会结束的时候，她一个人喝得满身酒气，脸色酡红，眼神却冷得冻人。
  “你适可而止得了，姜芮书爆你隐私不对，但是你先招惹她的，以前也是你先对不起人家，算是扯平了，以后大家还要见面，这事就过去了啊。”等电梯的时候，沈城特地落后几步，低声劝邱爽。
  在他看来，姜芮书刚才有点不厚道，但她之前让了邱爽一次，是邱爽非要揪着不放，才逼得她反击，邱爽没理由怪人家。
  虽然不知道姜芮书到底什么背景，但姜芮书今天的表现让他决定以后保持联系，人脉这种东西不一定都会用到，但多一条人脉总归没坏处。
  再者，姜芮书作为老同学是他邀请来参加聚会的，她跟人闹了矛盾自然也该由他这么组织者从中调解，不然以后哪还有脸请大家出来玩。
  “适可而止？！”邱爽横眉怒眼，“她那么下我面子，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叫我跟她算了？！”
  “你本来就没道理，非要挑人家毛病，难道还不准人家反击？”沈城闻到她满身酒气，眼睛也是红的，暂时放弃跟她讲道理，“行了行了，先不说这个，我帮你叫个代驾，你别自己开车。”
  “不用你管！”
  “你喝这么多不能开车，让交警逮到你明天得上新闻。”
  “我自己会叫人。”邱爽不领情。
  见她脸色难看，沈城闻言不再说什么，挤到前面问姜芮书：“芮书是自己开车来的？”
  “嗯。”
  姜芮书按了按车钥匙，电梯口附近一辆红色昂克赛拉的车灯闪了闪，“那是我的车。”
  邱爽嗤了声，“穷逼才开这种车。”
  姜芮书只当没听到，沈城又问：“那你是叫了人来接，还是叫代驾？”
  姜芮书正想说，这时，钱清昊先开口：“我送你回去吧，刚才我没喝酒。”
  沈城秒懂，“那正好，你送芮书回去更安全。”
  姜芮书摇摇头，婉拒道：“不用了，我已经叫人过来接。”
  “叫什么人？”魏轩勾着钱清昊的肩膀，积极给自己的哥们创造机会，“这家伙开了十几年的车了，经验丰富，人品过关，保管把你安全送到家，芮书你就别推辞了。”
  “就是嘛，芮书你就让钱清昊送得了，早点回家。”
  大家纷纷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