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坐在窗口后面，正在给一个胖大姐办理业务，没看到推门进来的铁军和铁彪。
  “瑶瑶，瑶瑶，你家硕士来了！”
  楚瑶的同事韩丽颖窗口没人，看到铁军，椅子往后仰了仰，手搓成卷，小声喊楚瑶。
  “啊？”
  楚瑶身子前探，看见了拎着麻袋的铁军，看看领导没在，笑着招招手。
  看见楚瑶好像瘦了，脸上也有了黑眼圈，铁军心中突然很愧疚，抬手笑了笑。
  “嘎哈呢，能不能敬业点！你给我好好查查，够不够拿那个嘉陵？”
  胖大姐顺着楚瑶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拎着麻袋的铁军，不满的拍着柜台喊道。
  “您好，我给您查过了，您这个确实不够，奖品凤凰牌自行车，您不是都领走了吗？”
  楚瑶收回目光，微笑看向胖大姐。
  “放屁，我家邻居跟我存一样的钱，她咋就领着嘉陵摩托了？”
  胖大姐的嗓门突然高了八度，人也站了起来，要不是隔着玻璃，很可能已经去撕楚瑶了。
  “对不起，有问题您找大堂经理反应，我这只办理存取款业务！”
  楚瑶举起手，保安跑了过来，低头问怎么回事。
  铁军环视一圈，没看见那个势利眼的牛经理，抬脚刚要去帮楚瑶，后背却被抓了一下。
  “哎呦，这不是铁硕士嘛！听说上不起学了，改捡破烂了？”
  铁军回头，从外面进来的正是那个牛经理，此时正抓着他身上的牛仔服。
  这人叫牛乃天，三十多岁，早秃，头顶顶着一坨牛粪，一笑露俩大黄牙。
  因为和副行长牛寡妇关系暧昧，同事们私下里都亲切的叫他舔奶牛。
  就这么个玩意，还自我感觉良好，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比如铁军，他就半拉眼珠瞧不上。
  最主要的原因，楚瑶刚上班的时候，这个牛乃天疯狂追过一阵楚瑶，被海军打了一顿，这才老实。
  牛乃天知道海军家的背景，惹不起，可他没想到，楚瑶的对象不是海军，而是铁军。
  这他就不平衡了，市长家惹不起，老工人家还惹不起吗？
  何况铁家又穷孩子又多，铁军还是个窝囊的闷葫芦，看人都不敢抬头的主。
  所以，只要铁军来，是他班，他都会连讽刺带打击的敲打铁军。
  重生后，铁军还是第一次进工行，第一次来找楚瑶。
  牛乃天的话无疑激动了铁彪，转身就要发火，铁军眨眨眼，铁彪困惑的没出声。
  “那个奶牛哥，我看......”
  “叫谁奶牛哥呢！”
  “哦，牛奶哥，不，不，牛哥，嘿嘿！”
  牛乃天的眼珠子小了点，那也没想让铁军再进一步，一副把乞丐咬出去的看门狗样。
  “我看你们大门口贴着储蓄有奖，我进来问问咋回事，要是真的，我也存俩钱。”
  “你？存俩钱？”
  牛乃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绕着铁军转了一圈，摸着铁军身上的牛仔服笑了。
  “咋地？劳动布换牛仔服，你就以为你是有钱人了？喏，看清楚了！”
  牛乃天把手里的宣传单，举到铁军面前，一字一字慢慢念道：“鼓励全民储蓄，建设祖国。”
  “嘿嘿，我算全民不？”
  “算，当然算，存款2000元到5000元，奖励毛巾被一条，5000元到10000元，纯毛毛毯一条......”
  “我认字，好像还有带轱辘的！”
  “那更跟你没关了。哦，这个，你努力下还差不多，存款500以上就送肥皂一条！”
  “就是送小姨子呗！”
  “对，够500就送！”
  “那行，麻烦你多整点小姨子来......”
  “不用准备，那有一箱子呢！”
  “老弟，别听他们瞎忽悠，这帮玩意，太黑了，见人下菜碟！
  我家邻居和我一样，都存了2万，结果，我就破自行车，人家推回去辆摩托。”
  胖大姐耳朵挺好使，听见铁军要存钱，站起身走过来喊道。
  “这位女士，您肯定误会了，存款20万，才送摩托呢！”
  牛乃天可不敢得罪这位，立刻换上笑脸解释。
  “狗屁，你们就是有猫腻，那老太太的姑娘就是你们银行的。”
  “哗啷！”
  正吵的热闹，柜台旁边的铁门打开，副行长牛寡妇走了出来，看见铁彪先笑了笑。
  “哎呦，铁老板来了，小牛，先带铁老板去VIP办理业务，这里我来处理！”
  “不用了，牛大姐，你先处理事吧，我欠他点钱，一会转给他就行！”
  铁彪笑着指了指铁军。
  牛乃天一脸问号的看看铁军，问道：“欠他钱，多少啊？还用转账？”
  “不多，不多，200而已。”
  铁军开口回道，铁彪点点头。
  “200？”
  牛寡妇和牛乃天一起叫道。
  铁彪和铁军继续点头，胖大姐哧了一声，嘟囔句：“有病！”
  “王姐，你这是咋了？在这闹啥呢？”
  看来牛行长认识这个胖大姐，貌似还挺熟。
  “闹啥？小牛，你明明在呢，为啥说你开会去了，还有啊，你妈说你......”
  “姐，这是银行，我上班呢，您先回去，晚上我到你家给你解释！”
  牛寡妇话里有话，谁也不是傻子，看来，猫腻肯定有了。
  胖大姐想想，突然笑道：“对不起啊，小牛，我有点鲁莽了，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拿着存折走了，几人再次看向铁军。
  “牛行长，这人是捡破烂的，想赚点小便宜，就那个！”
  牛乃天指指装肥皂的纸箱子。
  牛寡妇笑着对铁军说道：“钱多钱少对国家都是支持，谢谢你来我们工行存款！”
  说完，还怼了下牛乃天，这动作颇耐人琢磨。
  “哎，牛经理，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捡破烂咋了，丢你人了？
  别瞧不起人，你们做宣传，我不能问问啊？”
  铁军没搭理牛寡妇，瞪着眼珠子看牛乃天，牛乃天也没想到铁军这么冲。
  “能，能，能，你问吧！”
  碍着自己的奶牛在这，牛乃天不耐烦的白了一眼铁军，把宣传单塞到铁军手里。
  “我就看见上面的小汽车了，啥牌的？”
  铁军也不生气，指着宣传单上印的汽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