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谢谢你了，呵呵！等你再去北京，我也好好请请你！”
  铁军习惯性的客套了一句，没想到叶琳娜的脸，却一下黯淡了下来，看着远处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不是演出完就来找柳芭了，长城、天安门、颐和园，不都没去过嘛！你不说很想爬中国的长城吗？”
  “很想，非常想，特别特别想......”
  叶琳娜把自己会用的词都用上了，显然爬长城一度是她的梦想。
  “你想说但是？”
  铁军笑着接道，叶琳娜呆呆看了铁军几秒，然后笑了。
  “军，你很聪明。我是要说但是，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去北京了。呵呵，不说这个了，走吧，该回去了。”
  叶琳娜扯过搭在长椅上的运动衣，穿在身上，铁军没再追问，可能又是一道伤疤，会让叶琳娜伤心。
  两人并肩慢跑，吸引来无数小女生的目光，中国男人，看来的确让苏联女孩心动，铁军的想法有点嘚瑟的嫌疑。
  “你看，那是叶琳娜吗？”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这？”
  “就是，如果真是她，早就有人上去找她......”
  跑出操场，三个女生在他俩身后小声议论，铁军隐隐听清几句，侧头看了眼叶琳娜，叶琳娜回了个挺牵强的笑。
  “你在你们国家一定很有名！”
  “没有，对于她们，我属于老人，过气的舞者！”
  “哦呦，奶奶，您今年高寿了？”
  铁军笑着调剂气氛，果然，叶琳娜立刻笑了，“奶奶今年22了，小孙子呀，你几岁了？”“**奶3岁！”铁军眨眨眼。
  草坪上一个刚刚会跑的光头宝宝，磕磕绊绊跑过来，小脸嫩的出水，“妈妈......”刚开口，脚下一绊，杵到草地上。
  铁军和叶琳娜同时冲过去，扶起宝宝，大树后面露出一个女人的轮廓，好像在压腿，应该是宝宝的妈妈。
  “哟，小可爱，妈妈怎么也不管我们，害我们吃草！”
  叶琳娜从宝宝嘴里拿出草叶，冲着大树喊，宝宝瞪着大眼睛萌萌的看她，“妈妈！”小手抓进她敞开的运动衣内。
  “天啊，你怎么跑那去了！”
  大树后的女人停顿了一下，接着，探头看过来，见到铁军他们三个，抬脚跑了过来。
  “你是她的妈妈？”
  叶琳娜搂着宝宝，抬头问女人，铁军纳闷，这分明也是学生，怎么会有孩子？
  “不是，她的妈妈死了，这是我们班上的宝贝，今天轮到我当妈妈，谢谢你们，我刚才有点分心！”
  女生伸手抱宝宝，宝宝蹬着小腿往下坠，小手使劲拉住叶琳娜的卫衣，叶琳娜很疼，宝宝的右手抓着肉了。
  “唉，这孩子就这样，看见美女就叫妈妈，你们别生气！”
  女生挺有招，手挠向宝宝的腋下，宝宝咯咯咯笑了起来，小身体也被女生操进怀里。
  “那他爸爸呢？”
  三人一起站起来，叶琳娜继续问道。
  “被他妈妈杀了，她妈妈自杀了！”
  铁军和叶琳娜同时打了个激灵，女生怜爱的搂着扭头看叶琳娜的宝宝，苦笑道。
  简单聊了几句，才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这个女生的老师，爸爸是个光头党，根本不认自己的孩子。
  三个月前，孩子的爸爸酒醉后跳窗进来行完苟且之事，被孩子的妈妈用水果刀割了喉咙，然后，她割了自己手腕。
  叶琳娜红着眼睛看铁军，铁军明白了，还好，自己有随身带钱的习惯，虽然不多，全给了叶琳娜。
  叶琳娜感激的看了一眼铁军，把钱塞进女生的手里，说道：“钱不多，先拿着吧，孩子叫什么名字？”
  “谢谢，他叫伊万！”
  女生犹豫了一下，也许是看叶琳娜很真诚，也许是钱少，点头收下了。
  铁军知道，这个名字蕴含着上帝垂爱的意思。
  叶琳娜抱着宝宝玩了一会，两人这才继续往回跑，宝宝好像只会叫妈妈，在身后张着小手一直喊。
  跑出校门，叶琳娜才小声说道：“我和他很像！”
  “他是男孩呀！”
  铁军想到那宝宝胖嘟嘟的小脸，笑着看叶琳娜。
  “我说的是命运！”
  “命运？”
  “是啊！我的妈妈也是舞蹈老师，因为我爸爸，离开了学校，住到了贝加尔湖畔。
  我八岁的时候，我的爸爸喝醉了以后打我妈妈，妈妈拉着我跑，爸爸拿着斧子在后面追，自己掉进湖里淹死了。
  第二年，我妈妈在湖边捞鱼，也掉进了湖里，柳芭的爸爸说，是我爸爸把我妈妈拉进湖里了。”
  快进庄园了，叶琳娜停下，两人慢慢往前走，看她不说话，铁军也不敢问。
  “是柳芭的父母收养了我，那时候，我反倒觉得很幸福，他们一家都对我特别好，我们三个，像三叶草，天天在一起！”
  “三个？柳芭不是独女吗？”
  “我们有个哥哥叫谢廖沙，上大学时候，着了场大火，为了救管宿舍的瘸奶奶，被木头砸死了！”
  铁军有点恍惚，要这么惨吗？这一大早上，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生活了？
  进入庄园，大庆和建国他们在洗车，大傻在遛狗，两条大个头的苏联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看见铁军他俩，直接冲了过来。
  叶琳娜尖叫，扭头就蹿到了铁军身上，铁军也发毛，知道咬人的狗不叫，这俩玩意就不叫。
  “立定！”
  大傻一声暴喝，两条狗急停，滑到铁军面前，个大一点的狗，用鼻子闻着叶琳娜的屁股，叶琳娜又一声尖叫，骑到铁军肩膀上。
  “铁头，木头，那是你铁叔和铁婶！不许胡来！”
  啥玩样？
  铁叔行，铁婶是个什么鬼？
  “大傻，别瞎教，注意国际影响！”
  铁军扯脖子喊了起来，叶琳娜闹不懂中国这些称呼，只管死死抱住铁军的脑袋。
  这两条狗挺有意思，大的肯定是铁头，转圈闻两人，小的跟木头一样，立在原地瞪眼珠，挺傻挺听话。
  “哥们，加油，苏联美女很直接的，不用像咱国家那么费劲，行就行，不行谁也不耽误谁！”
  “哎呀，你先让这俩狗大爷回去！”
  “向后转，齐步走！”
  两条狗一起转身，迈着整齐的狗步往回走，大傻还挺能整，完全军事化管狗，看热闹的一起笑了起来。
  “能下来了不？”
  “军，你真好！”
  叶琳娜很轻盈的跳了下来，像小天鹅，全没一点刚才的慌张，蹦蹦跳跳跑向捂嘴笑的柳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