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前到的？吃饭了吗？刘大哥呢？”
  等铁军坐下，楚瑶开口问了一串，就是没问那些娃咋样。
  “天亮时候到的，直接到招待所睡觉了，刚和刘大哥吃完，他去看首长了。”
  先回答完楚瑶的提问，铁军指了指二哥的病床，又指了指小蜜蜂的病床。
  “哦，二哥出院了，小蜜蜂转院了。”
  “转院了？我走那时候，不说她第二天手术嘛！”
  “谁说不是呢，小蜜蜂也真可怜，说可能是白血病，好像还开不了刀，转北京301了。”
  楚瑶接了一句，铁军愣了一会，又问道：“那二妞姐呢？”
  “唉，都不知道咋地了，大妞姐也住院了，说是子宫长了个瘤，二妞这两天陪她姐呢！”
  楚瑶叹口气，一边说话，一边轻捏铁军的后脖梗。
  铁林眨眨眼，铁军心中欢喜，自己的损招还挺好使，到底是亲姐妹，姐一得病，妹就去关心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三人一起看过去，门推开条缝，刘胜利探头，冲楚瑶和铁林笑笑，然后对铁军说：“铁军，出来一下！”
  铁军皱眉，这啥笑啊，比哭还难看。
  “我出去一下，你俩赶紧吃饭！”
  交代一句，铁军起身出了门。
  “大妞那块长瘤了！”
  没等铁军站稳，刘胜利轻叫了一声。
  “嘿嘿，听说了，二妞护理呢，关系肯定缓和了，不错，连环计用不上了。”
  “我草，我是说大妞真的长瘤了！”
  “啊？”
  铁军呆了，弄假成真了？
  “我说，刘大哥，你不会以为是我整的吧？”
  “快滚，我说是你整的了？”
  “医生怎么说的？”
  铁军推了一下刘胜利，刘胜利仰头，眼泪在眼圈转悠，铁军心一沉。
  “宫颈癌晚期！”
  “啊？”
  铁军脑瓜嗡一声，张着嘴，一副见了鬼的尊容。
  “唉，我早就感觉不正常了，每次一办事都出血，我让她去好好查查，她说没事，是我太猛了，吼吼呜呜！”
  刘胜利哭了起来，使劲砸着墙，铁军缓过神，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她本人知道吗？”
  等刘胜利慢慢稳定下来，铁军开口问道。
  “不知道，医生连二妞都没告诉，只说长了个瘤。”
  “那......没扩散吧？”
  “没，医生说得抓紧手术切除。”
  “听医生的，对了，一会我去给你提5万块钱......”
  “谢谢，那倒不用，首长说了，跟他的费用一起结！
  我就是闹心，待也待不住，这才找你发泄一下！”
  铁军想哭，找我发泄？
  “行了，哭出来舒服多了，我回去了，晚点再找你！”
  “住几楼了？”
  “首长隔壁！”
  刘胜利踉踉跄跄的走了，仿佛一下老了二十岁，铁军感觉像做梦，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待了好半天，铁军推门进屋，楚瑶和铁林吃完饭，正在收拾小饭桌。
  “咋了？”
  看见铁军脸色不好，楚瑶上前把他扶了过来。
  “别告诉二妞姐！”
  铁军慢慢坐下，沉声说道。
  “啥？”
  “啥意思？”
  楚瑶和铁林一脸问号。
  “大妞得了宫颈癌，晚期！”
  “啊？”
  两人的反应和刚才的铁军一模一样。
  “得马上手术！”
  “妈呀，切了就完了，我们行的李姐就切了，现在脸蜡黄蜡黄的，老的可快了！”
  楚瑶喊了一声，铁林啥也不懂，也不知道要切啥，不过看嫂子的表现，也猜到是挺闹心的病。
  “大哥，是真的吗？”
  想到铁军之前的计划，铁林还有点不太相信。
  “嗯，千真万确，现在那姐俩还都不知道呢！”
  三人开始沉默，过了一会，楚瑶捅捅铁军。
  “刘大哥找你是借钱吧？”
  “嗯？”
  “没事，我不反对，借多少啊？”
  “一分都没借，人家首长结账，不用他们花钱！”
  “你看看，跟当官的处好了就是能借光，大林，你也学着点！”
  楚瑶拍了铁林一下，铁军看了眼楚瑶，没说话。
  “嫂子，就我这脾气，做事行，拍马可不会。”
  “谁让你拍了，平时就得多跟领导处好关系！”
  “行了，想想怎么对二妞说吧，这时候你说这些干啥玩意？”
  铁军头疼，没好气的打断了楚瑶的话。
  “哎，铁军，你跟我来啥劲啊，我说啥了，你这才回来屁大功夫就跟我嚷嚷？”
  楚瑶的嘴噘了起来，眼泪也在眼圈转悠。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铁军站起来，轻轻抱住楚瑶，楚瑶扁起嘴，在铁军肚皮上使劲拧了一下。
  “你们哥俩唠会吧，我下楼买点营养品，一会去看大妞姐！”
  楚瑶背起包，出了病房。
  “哥，我嫂子不在，弟弟可得说你两句！”
  铁林看向铁军，语气有点严肃，铁军白了他一眼，从柜子上拿起一个桔子，慢慢剥皮。
  “你们才来几天啊，你就气我嫂子两次了。
  上次的事，你就是大男子主意，我嫂子说了，她不反对你帮那些孩子，可你总应该跟她商量商量吧！
  还有刚才，那还算个事啊，你就让她说呗，我又不是小孩，是非我分的清楚。
  再说了，我嫂子说的也没毛病啊，是得和领导处好关系，她也是为我好啊！
  咱们同学那么多年，我嫂子啥人你不比我清楚啊！
  她嘴好说，可心眼不坏！
  我知道你是因为啥生气，不就因为我嫂子问你，刘大哥借没借钱的事嘛！
  怎么了？
  她是你媳妇，问问都不行？
  你也太霸道了吧！
  你现在是有钱了，有多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方正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暴发户，浑身铜臭味！
  看看你现在，名牌穿着，中华叼着，住院押金差几千，你一甩手就是一万，奔都不打一个！
  你帮那些孩子，我也挺感动，嫂子跟我们学了，你还帮了很多人，哥，冲这点，弟弟服你。
  可你换到我们的角度想想，我们会不会担心？
  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有压力？
  我不知道咱妈说没说你，我猜会说，过了一辈子苦日子，你现在这个活法，她肯定担惊受怕，睡不好觉。
  不信等你回家跟咱妈唠唠，看看她咋说？
  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哥，你是咱家脑子最好使的，书也念的最多，你应该比我们都懂这个道理！
  要我说，你应该学学咱大哥铁彪，他也有钱，早就有，这么多年了，他显过吗？
  从你到大壮，再到咱爸咱妈，他都是偷偷关心着咱们，保护着咱们。
  给咱爸钱了吗？
  给咱妈钱了吗？
  为啥不给啊？”
  铁林越说越激动，铁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声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