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凉们走后，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我坐到青牛精身边，给他倒了杯酒：“大王，今晚玩得开心不？有什么需要小弟伺候的，尽管开口。”
  青牛精沉默了片刻，问道：“刚才那两首歌，有啥寓意没有？”
  “没啥寓意呀。”我一拍大腿：“哦，对了，前两天猴哥下凡间来，说很喜欢这首《白龙马》和《通天大道宽又阔》，非要跟我合唱——”
  “孙悟空？！”青牛精脸色一变：“你跟孙悟空很熟吗？”
  “哎呀，猴哥跟我能不熟嘛，纯纯铁哥们！您知道前两天他为何下凡吗？”
  青牛精愣愣地问：“为何？”
  我给青牛精续上酒，意味深长地说道：“猴哥说说，天庭管得严，上面油水太少，不好混，准备来人间投资投资，发展副业，然后就看中了我们六界古董店。我们家这店，他的意向很明确，股份不少呢。”
  “扯淡！”青牛精鼻孔哼出两道粗气：“本王在上面有仙脉，可从来没听说孙猴子搞副业。”
  “都说了，意向，意向，他早就想投资了，只是最近忙，还没来得及签订合同。”
  “本王不信……”
  “别不信呀，我跟猴哥真是哥们，他的鼻毛还在我这儿存着。”
  我从钱包里掏出四根金灿灿的毛，在青牛精面前一闪而过：“大王，不妨告诉你，猴哥他很信任我，不仅是鼻毛，他身上的所有毛，我都有。什么鼻毛，腿毛，腋毛，还有那里的毛——”
  “那里的毛？！”青牛精震惊。
  我眨眨眼：“对，那里的毛！”
  “孙猴子连那里的毛都给你？！”
  “是啊。”
  “……”
  “有问题吗？”
  “没问题吗？”青牛精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你们已经亲密到那一步了吗？”
  “当然，铁哥们就要赤诚相对！坦诚相见！”
  青牛精两个牛眼瞪得死大死大：“你、你们好脏！”
  “啊？脱毛怎么脏了？我给猴哥介绍了一整套激光脱毛手术，他脱下来的手毛，就都给我了。”
  青牛精愣住：“手毛？只是手毛吗！”
  “对，那里的毛，手毛。呀，您想哪去了？”
  “没……”
  我捻着那四根金光闪闪的鼻毛：“猴哥说，怕我在人间被欺负，就给这些毛吹了一口仙气，只要我一不爽，就变成四个猴哥来替我出气。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大王，要不我给您表演一个？”
  青牛精立刻从沙发弹射出去：“别！我他娘的谢谢你！”
  嘿嘿，怂样儿。
  坦白时机到了，我装作无奈地喝了一口闷酒：“其实，小弟有一事相瞒。前阵子，我家无故遭窃，所有典当物被贼一扫而空，之所以拖着没把金边玉枕拿出来，就是因为，金边玉枕已经不见了。”
  青牛精很生气，我立刻补充道：“不过您放心，猴哥已经答应帮忙找回典当物。他说，如果我遇到妖魔鬼怪闹事，就吹动他的鼻毛，把他的影分身召唤出来。”
  “这……”青牛精表情变化莫测，想发火，又不敢发火。
  我把酒推到青牛精面前：“大王，小弟说句实话，斯人已逝，您留着貂蝉的等身抱枕，也只是夜晚放在腿间蹭一蹭。没什么意思。但是！人间美女如云，就算不是美女，加了一层抖音滤镜，大婶也变女神。您又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青牛精表情挣扎，我赶紧借坡下驴：“小弟答应您，今后，只要您下凡一趟，小弟必定带您来这里快活。”
  青牛精犹豫了：“果盘也送吗？”
  “必须送啊！”
  “酒水饮料呢？”
  “任喝任饮！”
  “漂亮妹妹呢？”
  “一个不够就点两。”
  青牛精犹犹豫豫：“容本王考虑一下……”
  “不要再犹豫了！一个破抱枕留恋个屁？小弟已经准备了两箱可乐，让您带上天庭，在众仙面前涨涨威风。我还给您准备了一份大礼，您看看，漂亮不？”
  青牛精盯着我手里的照片，留下了鼻血：“美人！这位美人是？”
  “她叫冰冰。喜欢嘛？”
  “喜欢。”
  青牛精眼睛一眨不眨，就知道冰冰的颜是YYDS了。
  我说：“大王，小弟已经让人做了个冰冰的等身抱枕、哦不，是金边玉枕，给您拿回天上去，就当是小弟做的补偿，如何？”
  青牛精咽了咽口水：“冰冰美人，倒是很中本王的口味。”
  “那就对了。”我搂着青牛精的肩膀，跟他碰杯：“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您要是还怪小弟，那小弟只好把猴哥吹出来，给您声张做主了。”
  “呵呵，不必了……”
  青牛精迷恋地看着冰冰的照片，激动地跟我碰杯：“本王思前想后，决定断离舍，前尘旧事，就随风而去吧！”
  “这就对了嘛，明儿就把抱枕送您手上。”
  青牛精一脸期待：“那本王，什么时候能见冰冰一面？”
  “呃、哈哈，冰冰最近挺忙的，再说哈，干杯！”
  “干杯！”
  ……
  一个小时候，青牛精总算喝醉了，我打了一辆车，把他塞进出租车里。
  “王哥，先别走——”
  背后有人喊我，我回头一看：“哦，是李经理呀，找我啥事？”
  李经理手里拿着账单：“您还没给钱呢？”
  “给了，放桌子上。”我一脚跨上出租车，“两箱啤酒，一个果盘，四百块，不用找零。”
  李经理挠挠头：“可是，请姑娘们的钱没给，四百块不够。”
  我回过头，抱着手臂问他：“一共多少钱？”
  “一共四个妹子，陪了三个小时，给您打个折，三万八，王哥您微信还是支付宝？”
  “三万八？！你怎么不去抢呢？”
  “嘿，王哥不是常客吗，市场价就是这样，请妹子就是这个价。”
  “这就奇怪了。”我反问道：“姑娘们啥活没干，我还请她们喝酒吃水果，怎么还要我出钱？”
  李经理翻书比翻脸快：“是你自己说的，要姑娘们伺候伺候大王，店里有录像，别想赖账。”
  “没错呀，我要姑娘们伺候大王唱歌，大王开心，我开心，她们也唱得很开心，没毛病吧？”
  李经理迷茫地挠头：“呃……”
  “这位同志，你思想不对劲，我请姑娘只是来唱歌，你想哪里去了？！真是下流！贱格！恶心！回去面壁思过吧！拜拜！”
  我关上一侧车门，正准备要走，李经理使了个眼色，足浴城门口的两名保安，立刻冲我围过来。
  李经理：“想耍赖？没门！叫了姑娘不给钱，没这种事！”
  两个保安耸着大块胸肌，拦在出租车前面，挺唬人的样子。
  “行。”我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袖章：“看清楚了，这是啥？”
  “巡逻大队？”李经理一脸懵逼：“你、你巡逻大队的，还来找姑娘？”
  “没错，本人今天卧薪尝胆，卧底检查。结果我发现，你们足浴城还挺正规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勾当。”
  “那当然，金辉足浴城做的是正经生意，从根本上拒绝黄赌毒！”
  “那就对了，进去吧。”
  李经理为难道：“可是，钱……”
  “都说了，我是来卧底检查的，要我给啥钱？”
  “这不妥吧王哥……”
  “妥得很。”我把账单撕成两片，拍了拍李经理的胸口：“我下次还来。”
  “啊？”
  我嘿嘿一笑：“意思是我下次还来卧底，友情提醒一句，不要知法犯法，注意影响，上面随时会派人抽查，知道了吗？”
  “知道了，王哥。”
  “很好，知错就改，那我走了。”
  “好的，您请。”
  “再见。”
  “王哥再见，不对，不成了我倒贴钱了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