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展大招在剧组搬砖，晚上，回家拍视频。
  不知不觉中，展大招的逗音账号，已经积累了十万粉丝。
  他成为一名小网红，而我，很荣幸地被全网赠予了外号：「穿着碎花平角内裤的摄影小哥」。
  一月中旬的时候，苏锦浣总算来了。
  我立刻把自己打扮一番，穿上毕业典礼用的西装，驻扎在剧组。
  要靠近苏锦浣，比我想象中困难。
  苏锦浣只要一休息，就钻进专门的暖气房。保镖围了个厚实。不管是粉丝、其他小公司的影视制作人，想见她，都要排队。
  我拜托赵导给牵线，赵导忙活了几次后，很为难地告诉我，苏锦浣是眼下最红的明星，不能轻易见人，有什么事情，只能见她的经纪人。
  “经纪人就经纪人吧，先约到再说。”结果，苏锦浣的经纪人也见不到，只来了个男助理，趾高气扬地说：“你滴，干什么来滴？”
  我：“我是来找苏锦浣谈谈合作的。”
  “哦？贵公司目前有S+投资的大项目吗？”
  我：“没有。”
  “贵公司，有背靠什么大型投资公司吗？”
  我：“没有。”
  “贵公司旗下，有粉丝量超过三千万的合作演员吗？”
  我：“我家艺人，逗音粉丝突破十万，就是跟你家苏小姐演对手戏那个小展展，能吗？”
  “当然不能！”男助理撇了我一眼，懒洋洋地抠着美甲：“你什么都没有，还想见我家大明星，真是蹬鼻子上脸，浪费我时间！”
  我为难道：“就见一面，说完就走了。小哥哥，麻烦帮我传句话行吗，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
  “门都没有。”男助理冷笑：“苏小姐一分钟就是上百万，通告排到明年春天，等贵公司上市再说吧。让开让开。我们要赶通告了。”
  说罢，一辆超有型的房车停在我跟前。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著名经纪人何大大。何大大摇下车窗，傲慢地看了我一眼，对男助理说：“小朱，锦浣时间宝贵，不必跟乡巴佬浪费口舌，但凡浪费一秒，都是公司的损失。”
  何大大长得肥头大耳，娘们唧唧，脸盘子像个流油的葱油饼，把苏锦浣挡得结结实实，直到车门关上，我都没看到苏锦浣的正面。
  唉，下次再见苏锦浣，又要一个星期之后了。
  魔族的事查不到，龙脉也没有进展，我和颜宴都很烦躁，展大招倒是活得很自在，在网红路上越走越远。
  除了飞檐走壁，表演武功，他还发展了新业务，就是利用逗音，给网友讲解古代的捕快业务，有时候，还会给古董店做宣传。
  我在店里看书的时候，就经常见他拿着摄影机，给网友们介绍西徽村和王家古董店。
  镜头拍到我，展大招兴奋地介绍：“集美们，这位就是在下的摄影小哥。”
  底下的弹幕叫得很欢快——
  【碎花平角内裤的正主出来了！合影+围观】
  【主播终于忍不住卖内裤了吗？】
  颜宴伸出头来：“王亦，你比展大招还红，干脆去面试演员得了，本尊能早点进入北极熊娱乐。”
  【卧槽，手指头会说话！上面有一张人脸！】
  【是摄影小哥的手！我的天哪，手指头还会说话，组团去王家古董店看看！】
  “阿亦——！”门口，老刘急匆匆地跑过来：“急事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和展大招对看一眼：“网友效率这么快的吗？”
  老刘一脸懵逼：“什么网友？”
  “没事，你说。”
  老刘擦掉额头的细汗，简单地交代了来龙去脉——明天下午，市里举办了一场苏锦浣粉丝见面会，老刘女儿是苏锦浣的粉丝，买了VIP前面票和握手券，能跟苏锦浣面对面交流五分钟，还能握握小手。但是，老刘女儿要准备高考，学校不给放假，老刘女儿很难过，就拜托老刘夫妻去打卡。
  老刘夫妻五十多岁了，不好意思追星，想来想去，只能拜托我去参加，最好是能让苏锦浣录一段视频，给他女儿加油。
  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立刻答应下来，不过，一个疑问盘旋在我心头：“老刘，你怎么不让小娟去，她是追星族，比我懂多了。”
  老刘：“甭说了，小娟一听让她去追苏锦浣，她愣是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什么臭男人就喜欢绿茶婊，王亦也是，我一个中年油腻男也是！小娟还说，去那种握手会，就是去占女明星便宜，让我找一个脸皮厚的去。”
  “原来如此，小娟吃醋了。”我顿了一下，反应过来：“——等等，所以我就是那个脸皮厚的？！”
  老刘：“当众直播扒裤子，脸皮还不厚？现在整条村都知道你的外号叫碎花平角内裤了，乡亲们还说谢谢你，靠一条内裤吸引了游客，提高了全村的GDP。”
  我抽了抽嘴角：“……呵呵，不用谢，应该的。”
  第二天，吃过午餐后，我跟展昭坐着小电驴，前往H市的购物中心。
  见面会的舞台，搭在购物中心一楼。苏锦浣的粉丝队伍，从一楼排到五楼，非常得要命。
  粉丝们趴在楼层围栏上，举着应援手幅，海拔到处都是，一肥宅站在我旁边喊：「老婆，跟我回家生猴子吧！」
  展大招没整明白，问我怎么生猴子。
  我说，这些都是饭圈用语，意思是，苏锦浣很漂亮，让粉丝想跟她生孩子。
  苏锦浣人气非常高，听说，门票卖到几千块钱一张，VIP更贵，黄牛炒到两万多，但可以跟苏锦浣握手和互动。
  我捏着VIP票，感觉很不可思议：“大招，你说离谱不离谱，一群工资三千多的肥宅，省吃俭用，就为了见苏锦浣一面，是不是很傻？”
  展大招看了看周围：“在别人眼里，掌柜与在下，也是最傻的人。”
  “那也是。不傻就不会在这里喂蚊子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苏锦浣在主办方的陪伴下，出现了。
  粉丝们使劲往前挤，在我前面，还有三百多号人，我已经排了一个小时队，再强悍的肾也憋不住了，便让展大招先排队，拐弯进了厕所。
  不用排队正好。我在厕所里看完一部电影，蹲到腿麻，才准备撤退，却听到隔壁的厕所间，传来一个奇怪的叫声。
  “嗯嗯……啊啊……”
  “哟西——”
  叫声时高时低，是男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我心知肚明地一笑，心想这人真有兴致，公共厕所这么脏，也能来一发。
  随后，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猥琐佬一边冲，一边喊，慢慢，嘴里喊着苏锦浣的名字。
  没一会儿，打枪的男人出来了，是个很普通的男人，但又不是很普通，他穿着苏锦浣的应援T恤，脸上画着爱心，头上还戴着粉丝后援会的发带。
  是苏锦浣的粉丝！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蛋白质，发出一声痴汉的笑，嘟囔了一句，「让你摸摸老子的东西」，没洗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