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通关了！”
  全场的欢呼声，潮水般涌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被舞台的灯光闪花了眼。
  眼前的一切：LED屏幕、网吧专用椅、头盔、耳机……一切都如刚刚进入团队赛时的样子。
  当时，跟我同一间房间的，有五十个选手，现在，已经死了一半。
  有的趴在仪器前，安静地死去，有的灰飞烟灭，有的还站着死掉，恐慌地瞪大眼睛。
  活着的选手，神态各异。有的兴奋地满场跑，有的因为嗜血而颤抖，有的很冷静，仿佛看淡了别人的生死，也有的沉浸在游戏里，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我看着自己的右手，颜宴冲我眨眼，我悬在半空的那颗心，总算落地了。
  轰！
  小黑屋的四面墙，向四个方向倒塌。
  一晃神间，所有选手被传送回比赛大厅。
  “快看，他们出来了！”
  观众席掀起尖叫，为胜利者欢呼、大叫：“是291号！瞪眼神术的拥有者！他来了！”
  一堆记者，朝我围过来。
  “291号，恭喜通过团队赛！你好厉害呀，可以给我们签名吗？”
  “靠边站！”穷奇把记者赶走，站在舞台中间朝我招手：“291号，你在团队赛中表现优秀，带领着队友战胜了系统难题，恭喜你，获得全场最高分！”
  屋顶的光束，打在我一个人身上。
  看着穷奇凶狠的笑脸，我感觉到一丝不详：“最高分有什么好处？”
  “接受主持人的单独采访。”
  听起来还好，不是什么大坑。我点头：“没问题。在哪采访，这儿？”
  “是的！”穷奇把话筒怼我跟前：“291号，请问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我接过麦克风：“我觉得——”
  “好的，回答得很好！”
  穷奇抢过话筒：“291号说他很开心，确实，这一路下来真不容易。其他副本的选手，要么自相残杀，要么耗到怪物死光，只有他充分理解题目的内涵，领会到系统的用心良苦。291号，请大声告诉观众，团队赛的内涵是——？”
  “内涵就是——”
  “好的，回答得很好！”
  穷奇又抢走我的话筒：“团队赛的内涵，就是‘共创六界美好，携手走向繁华’！这是我们地府挑战赛的主旨，也是阎王爷煞费苦心的追求。现如今，六界各是其主，纷争不断，但Peace&love一直是地府推动的主题。主办方举办团队赛，就是想让观众了解团队的重要性！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就能克服种种难关。大家说对不对？”
  观众1:：“对你老母！”
  观众2：“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观众3是个戴眼镜的肥宅：“魔族是最吊的，谁想跟你们团结一致，滚呐！”
  颜宴：“说得好，肥宅小哥，本尊记住你了！”
  穷奇掩面哭泣：“天啊，大家都觉得寓意深刻，让鬼感动！阎王爷们真是太伟大了，掌声，在、哪、里？”
  观众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滚滚滚！”
  我：“……”
  穷奇把话筒推过来：“291号，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地狱精英挑战赛？”
  “是的，我——”
  “回答得很好！第一次参加精英挑战赛，就能表现得如此优秀，后生可畏，六界有光明的未来了了！”
  你们六界是有多黑暗啊！
  “我刚刚了解到，你在团队赛中，使用了传说中的瞪眼神技，一眼就把怪物们瞪死，效果非常显著，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
  穷奇疑惑道：“291号，为何不说话？”
  我把话筒推过去：“你说个够吧。”
  “好的，回答得很好！”
  穷奇兴奋地手舞足蹈：“给观众们投个底儿，一开始，参赛选手有上万名，入围团队赛的，有三百四十六名，而今，只剩下六十九位决赛选手。291号，你打败了两百名选手，现在的心情如何？”
  参与人数，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
  其他的，都已经灰飞烟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一顾深深的无力感，拽住我的神经。我真想问一句，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早知道会成为帮凶，我死都不会参加！
  颜宴从手里钻出来，冷笑道：“死了一堆选手，还谈什么共创繁华？真搞笑，还不如我们魔族赤裸裸地互殴。伪善之人，最叫人恶心了。”
  “好的，回答得很好！”
  穷奇自顾自说，做了个邀请地姿势：“谢谢291号接受采访，请在旁边休息一下，让我们邀请其他决赛圈的选手，闪亮登场！”
  其他六十八位选手，逐一上台。
  我后背冷飕飕的，有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三抹黑色金边长袍的影子，瞬移到舞台中央。
  为首的那个人，缓缓脱下长袍上的帽子，露出一个黄色的脑袋，脖子很粗，脸上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正是黄劳魔！
  黄劳魔旁边的男人，长着一张粗狂的脸，鼻孔非常大，是鼻孔哥了。
  他指着我：“黄老大，一无是处的美男子，就是他，颜宴的寄生体！”
  黄劳魔吸了吸鼻子：“没错，是这个味道。”
  美奇问道：“老大，您认识他？”
  黄劳魔：“之前打过照面，但我忘记他的样子了。”
  忽然间，观众们安静下来。
  屋顶的一大束灯光，打在决赛选手的头顶，获胜者们成为全场唯一的焦点，受到妖魔鬼怪的喝彩。
  穷奇手持话筒，热情地说道：“现在，进行半决赛颁奖仪式！请六十九位位获胜者，登上舞台，领取决赛圈奖品，天山雪莲一支，232号——”
  “不用挨个颁奖，多麻烦。”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春运专用编织袋，笑了笑：“来，都放这里。”
  穷奇：“……”
  我：“哦，忘了介绍了，我是一无是处的美男子，请同一个考场的集美们，单独出列，把天山雪莲给我。”
  说罢，十三个妖魔鬼怪出列，跟我握手。
  选手1：“原来你就是一无所处的美男子，幸会幸会。”
  我：“承让承认。”
  选手2：“帮助我们冲进决赛，还只收一点东西，太谦虚了。”
  我：“大家都是朋友嘛。”
  选手3：“交个朋友呗，大神？”
  我：“不敢当，雕虫小技罢了。”
  鼻孔哥：“拿那么多天山雪莲，你要脸吗？”
  我：“滚，垃圾！”
  鼻孔哥：“你——”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复仇者联盟三人组：“天山雪莲，三支，谢谢。除此之外，「魔皇心石」、「妖国的虎毛金缕衣」、「傀儡人偶」，请速速上交。哦对，小魔女的一半元神，别忘给我了。”
  美奇扭开脸，不说话。
  鼻孔哥敷衍地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我：“「魔皇心石」、「妖国的虎毛金缕衣」没在身上，怎么给你？”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办法我都想好了，请按照以下地址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