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岚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见青山如昨日
作者:列夕    更新:2021-12-25 03:29
  送走了无心,算是替明惠师兄也替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
  虽然此后的日子里无忧天天缠着李夜,嘴里说是要跟明尘师叔修行佛法,但是李夜知道自无心下山后,以往笑脸常开的小无忧,脸上多了一些忧郁。
  所以李夜也由着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偶尔也会带着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杂院。
  看着一脸严肃和先生和性格开朗的李红袖,以及古灵精怪的小沐沐,失去师兄关怀的小无忧,脸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沐沐这些天呆在般若寺也是闷坏了,眼见李夜领着一个呆萌的小和尚回来,也是欢喜的不行。
  缠着无忧问这问那,一会又拿出李夜留给她的桃花酥给无忧吃,看得边上的李红袖长叹短叹,指着李夜说你这个哥哥太不合格。
  沐沐点点头,一这吃着糕点,一边歪着脑袋看着李夜怪笑。
  先生看着李红袖,轻轻地叹息道:“你看看五域,有几个象他这个年龄,能静下心来修佛而不乱心境的?”
  正在吃着糕点的无忧想了想,看着先生说:“寺里确料没有比小师叔更有智惠的师兄了,连我无心师兄昨日午后也悄悄下山,回佛都去找他的情缘了......”
  说完眼睛红了起来,分明是万分的不舍。
  “无忧,修行是一件个人的事情,莫要因无心的事而乱了你的心境!要知道,闻道不一定入道,入道不一定得道,你面前修行的道路何其漫长?”
  李夜看着感性的无忧,轻声提醒他,语言中充满着关心。
  先生看着李夜点点头,指了指李红袖,又指了指李夜。
  说道:“如果说夜儿初来般若寺时的心境是一滴水,而此时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小溪,而你和沐沐的心境还是一滴水,这个道理你能明白么?”
  沐沐看着先生,表示不懂。
  李红袖瞪了先生一眼,看着李夜说:“小家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无忧看着沐沐和李红袖,摸着自己的光头笑着说:“明尘师叔确实厉害,我喜欢他。”
  李夜拍了拍手,看了看沐沐和无心,想了想说:“看这天气,就要下雪了,再过几日先生和师娘就要带你回玄天观,要不我们去后山转转吧......”
  说完静静地看着先生和李红袖。
  李红袖一呆,扭头看着自己的男人,问道:“下雪前要回去吗?”
  沐沐也是扭头看着先生,嘟着小嘴说:“先生,沐沐能不能留下陪哥哥?”
  先生看着两人,淡淡地笑了笑,道:“雪后封山,玄天观的路本来就不好走......沐沐你到现在都不会煮饭,留下来让夜儿天天煮饭给你吃,他不用修行了么?”
  无忧一听,看着沐沐捂起嘴巴笑了起来。
  沐沐撇着小嘴,看着先生,不服气地说:“我明年一定学会煮饭做菜,这样哥哥就不会嫌弃沐沐了。”
  李夜摸着她的头发说:“哥哥怎么嫌弃你,只是我修行的路还很长,不能天天陪着你。你好好跟着先生修行,等哥哥修行圆满,我们就再不用分开了。”
  沐沐一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拉着李夜的手往外走。
  边走边说:“师娘放心,沐沐一会从山里摘些野菜回来煮肉粥。”
  李夜看了发呆的无忧说:“小师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转转?”
  无忧站起来,走在他的身后,摸着光头说:“我可以去吗?师叔。”
  李夜跟李红袖和先生摆摆手,拍了拍衣服,提脚往外走去。“为什么不可以......那个沐沐,等等我,别跑太快......”
  ......
  就在李夜领着无忧,跟在沐沐后面转去后山不久,小杂院的木门被轻轻敲响。
  李红袖去应门,却是明惠拎着一个小纸包,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不请自来,还望女施主包涵。”明惠大师看着李红袖,单手作了一个辑。
  “难得大师有闲过来,快快请坐,红袖去打一桶泉水过来,我要煮一道茶。”
  先生见明惠大师走进小院,也起身相迎。
  明惠目光柔和地看着先生和李红袖,微笑道:“先生请坐,贫僧闲来无事,来此也是讨杯茶喝。”
  说完将手里拎着的小纸包放在桌上,然后小心打开,片刻之间有一丝清香在空气中漫延。
  “好茶,难得的好茶!还未煮上,就有香气涌出。”
  先生从桌上捧起打开的纸包,轻轻地嗅了一下,赞叹道。
  “先生喜欢就好。”明惠大师在先生对面坐下。
  看着整洁的小杂院轻声回道:“怎么不见明尘师弟,他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夜儿领着他妹妹还有无忧小和尚去后山玩了,我过几天就在回玄天观,他是想多陪陪妹妹,难得有他能闲下来,我也没有反对......”
  先生从拎着泉水回来的李红袖手里接过水桶,将桌上的水壶添上水,又往小火炉里加了几块木炭。
  “寺里生活清若,不知道先生和夫人,在这后山小杂院中住的可否习惯?”
  明惠大师看着火炉上氤氲的水气,微笑着说。
  先生从明惠带来的纸包里小心地捡了些茶放进紫砂壶中,拎起水壶仔细地倒上沸水,然后洗茶、洗杯,给三人各倒上一杯新茶。
  举起面前的杯子,淡淡地说道:“我见青山如昨日,天山即是方寸山。”
  “原来先生也曾在天山上生活过,那可是一座神秘的大山,连般若寺的高僧破僧大师也曾在哪里悟道破虚,看来先生和明尘师弟真是前世有缘啊......”
  明惠大师端起面前的杯茶,轻轻地吹了几口气,浅浅地尝了一口。
  忍不住赞叹道:“同样的茶叶,同样的泉水,还是先生煮的味道好。”
  “夜儿与般若寺的缘份也很深,我带着他上天山修行,没曾想到他却得到了破虚大师的传承。”
  先生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明惠大师看着先生,微笑着说道:“明尘师弟虽未出家,却身怀慈悲之心,菩提深种,世间难寻。”
  先生知道李夜不是普通之人,否则也不会刚就生就有雷降,之后每当破境,都要历劫,但是他却不想跟明惠细说。
  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为弟子虽然骨骼清奇,悟性也高,却也不是一帆风顺,世间的劫难总喜欢跟他过不去,无奈之下我们才来到方寸山......”
  明惠大师一听,心有所动。
  神情温和地说道:“他来般若寺修行佛法,正如您所说,世间劫难频频,即使是出了家也会面临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的危险。”
  先生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师弟他却不会为外物外因所惑而步入歧途,只要他能将无相法身修行圆满,相信他在世间的劫难再也难不倒他。”
  明惠看着先生和李红袖,淡淡地说道。
  先生一呆,停了一下,看着明惠说道:“大师……你看他需要多久才能将第九重功法修行到圆满?”
  听到先生这句话,明惠笑了起来,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着先生平静说道:“您问我?其实我也想知道,毕竟当年也只有破虚大师将这一功法修行到圆满的境界。”
  先生问道:“只有他一人?”
  明惠默默地点点头。
  先生想起李夜说起在白玉城中遇到的玄悲和尚,也只是将这佛门的功法修行到第六层。
  想着自己和苦禅封禁了李夜的丹田,忍不住说道:“难道大师也未修行这佛法的功法么?”
  明惠大师看着他微笑说道:“佛门还有罗汉金身,我当年就是学了这门功法,所以别说你问我,就算是你去问住持师兄他也会这样说。”
  先生点点头,看着明惠大师说:“看来,我给自己的弟子找了一条极其艰难的路,但愿他能走下去。”
  “如果师弟能在十年内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那么在五域中就是一个传奇,在般若寺里也将是奇迹,毕竟当年破虚大师也是花了上百年的时间才将这一功法修行到圆满。”
  明惠大师眼里有一丝明亮闪烁。
  “般若寺几百年来才出了一位破虚僧,李夜这家伙虽然聪明,但是这门佛门功法的修行也太难了吧?”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李红袖看着明惠,轻轻地问道。
  明惠点点头,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
  轻轻说道:“正因为这样,寺里的僧人大多都选择修行地罗汉金身,因为无相法身不仅要极高的悟性,坚毅的决心,还需要极大的机缘,毕竟越到后面,越难寻找相关的淬体的药草来配合修行。”
  李红袖一呆,看着明惠说道:“那怎么办?这小家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往后如何修行破境?”
  想着自己的男人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封禁了李夜的丹田,只有等他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圆满才能破除禁制,禁不住忧心忡忡地起来。
  先生看着幽幽叹息的李红袖,淡淡地说道:“修行之路,哪里能一帆风顺?我已经替他寻了一些药草,相信在方寸山上也能找到一些。”
  李红袖一听,也只能点头表示只能如此。
  “再不济就去佛都里找找,总会有办法的,还有十年时间,不要着急。”
  先生看着她,小声安慰道。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是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如何,佛法修行的妙处也在这里。”
  明惠大师说到此处,停顿了半晌,端着茶杯喝了几口。
  直到先生给他添了热茶后,才继续轻声说道:“师弟佛缘深厚,修行到最后,自然会有办法以的,就象现在的他,寺里从未有人可以这他这个年纪,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六层大成,连当年的破虚大师也不能。”
  听到明惠大师这般话,李红袖的神情稍稍平和了一些。
  看着先生说:“也是,这个小怪物时不时会给我们一个惊喜,说不定他真的能行。”
  先生指着桌上的茶壶,淡淡地笑着说:“喝茶吧,趁热。”
  明惠看着两人笑道:“没有人走过的路,只说明那条路不适合某些人,但是师弟是一个奇才,他的事情你们不要过多耽心,佛法都难不倒他,更何况只是修行?”
  先生一听,点了点头笑道:“我那徒儿自从跟了我,我就没怎么教过他,只是给了他一些修行的方向,接下来便不用我再操心。”
  “师弟佛根学种,道心通明,修行世间诸法,当花不了他多少的精力。”
  明惠看着两人笑道。
  李红袖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回道:“我们办盼着他能免花五年到十年,把这功法修行到圆满,毕竟家里还有父母和妹妹在等着他呢。”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两位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带着师弟来方寸山修行。”明惠淡淡回道,看不出悲喜。
  先生低头想了想,认真说道:“道理人人都懂,在世间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
  明惠笑了起来,回道:“正因为没有几个人做得到,不好作到,所以我们才要苦苦地修行。”
  “那家伙是不能出家的,出来的时候我可答应他父母了的。”
  李红袖看着明惠笑道。
  明惠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曾劝过师弟,他也是这样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