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秦风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一场南伐大战，导致南境山河破碎，民不聊生，需要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努力，才能修补战争带来的创伤。
  若真如此，这场南伐大战，还有什么打下去的必要？
  如何把损失压到最低，拿下南境，才是秦风要考虑的事情。
  他今日忙里偷闲，跑出来体察民情，便是为了以后做打算，若能得到南境百姓的支持，这场战争，就获得了“人和”的优势。
  天气马上转暖，天时双方都具备。
  而地利方面，明显是土生土长的南境士兵，更具有这方面的优势。
  那么秦风就只能从“人和”方面下手了。
  不多时，一个典型的江南村落，映入眼帘。
  这村落位于山脚，遮蔽于树木之中，索性是初春，树木还没来得及发芽。
  若是盛夏，枝繁叶茂，秦风还真未必能够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
  随着靠近，整个村子出奇地安静。
  就在这时，随行的探马回报。
  “秦王，前方村落空空如也，并未发现任何村民，想必是个已经荒废的空村。”
  听到这话，秦风毫不意外，继续驾马朝着村子走去。
  赵振海不由一阵疑惑。
  “这里的村民，肯定是知道姑苏城在打仗，已经逃难去了，不如咱们去下一个村子？”
  秦风却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村子后方的巍峨大山。
  “江南多雨，山中多有洞穴，而且都是些深不见底的洞穴。”
  “这一点，和咱们北方的差别极大。”
  “而且这小山村，足有三十多户，还有不少房屋，是用石头木材打造，虽然依旧简陋，但在普通民居之中，已经算得上是好房子了。”
  “咱们骑着马，难掩行踪，村民必定是听到风声，跑到山上避难去了。”
  见秦风如此笃定，赵振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跟着秦风继续朝着村庄靠近。
  随着进入村口，一旁的柳明，不由轻笑起来。
  “不愧是秦王，果然是一语中的。”
  “这村子里的百姓，肯定刚走不久。”
  赵振海满头雾水：“何以见得？”
  柳明伸手一指村路：“道路两旁多有杂草，路上却很干净，这可不是长时间荒废该有的样子。”
  “像这种村落，一旦失去人烟的滋润，用不了几天，就会被荒草掩埋，山间走兽，也会跑到村落中，鸠占鹊巢。”
  闻言，赵振海重新打量村落，果然发现，村子非常干净，并没有那种被荒废的迹象。
  不过等他看向村子后方的巍峨大山，又是一阵叹息。
  “就算是躲起来了，咱们也无计可施。”
  “山这么大，避难的洞穴必定极为隐秘，就咱们这么几个人，如何寻找？”
  柳明笑而不语，看向秦风，那眼神似乎在说，秦风既然来了村落，自然有主意。
  果然！
  秦风直接翻身下马，却并没有进入任何一户人家，而是就这么坐在村子中央的大石头上。
  “任何人，不得擅闯百姓家。”
  “然后，等着吧。”
  赵振海虽然觉得，这么守株待兔，未必会有成效，但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服从命令。
  只要是秦风下的令，就算是再离谱，再愚蠢，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一行十一个人，直接把马匹拴在旁边的大树上，就这么聚集在村口，等着。
  与此同时，位于山腰的石头后方，一双眼睛，正仔细观察着村里的动静。
  发现入侵者，并没有肆意掠夺，甚至连村民的院门都没进，那盯梢的小伙子，顿觉新奇。
  他连忙转身跑向村民们藏身的溶洞。
  “当兵的来了，可是有点奇怪……”
  “他们全都聚集在村子中央，秋毫无犯。”
  听到小伙子的话，在场的百姓，面面相觑。
  老村长低头想了一会，一挥手：“不必理会！”
  “不过是诱导我们上钩罢了，若是我们下了山，只怕是难免遭到一番劫掠。”
  “不管他们是好是坏，是哪里的兵，他们愿意等，就让他们等着吧。”
  既然连村长都发话了，小伙子自然也就不再言语。
  随着时间推移，小伙子惊讶地发现，入侵者，终于起身了，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对着一个院子指指点点。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身跑回溶洞。
  “村长，不好了，咱们藏起来的猪，被发现了！”
  什么？！
  老村长脸色瞬间煞白，村子里一共养了三头猪，这可是村子里的共同财产，而且都到了出栏的时候。
  若是被平白掠走，他们可就亏大了。
  老村站起身，亲自跟着小伙子，前去查看。
  一老一少，趴在山腰的石头上，注视着村子里的情况。7
  “邪门！”
  “居然没有抢走？”
  “这些家伙，难道不是兵？”
  老村长看着入侵者回到村子中央，继续等着，心里不由一阵奇怪。
  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若是兵丁发现了村子里养的大肥猪，说什么也要“征用”的。
  而这些人，似乎对大肥猪不感兴趣，老村长顿觉匪夷所思。
  一旁的小伙子，则忍不住感慨起来。
  “莫说兵丁山匪，就算是普通人，见到村子里没有人，三只大肥猪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恐怕也要动心。”
  老村长觉得有道理，这伙人确实不一样。
  思来想去，他还是咬了咬牙，让小伙子原地等着，亲自下山试探。
  反正他一把年纪了，就算是死了，对村子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此时，秦风正和柳明，聊着那三只大肥猪，虽然没有“征用”的打算，却啧啧称奇。
  这种小村落，竟然能够养得起大肥猪，说明他们的温饱方面，根本没有担忧。
  若天下村落，皆如这般，该有多好？
  几乎是秦风刚想到这，随行的将士就紧张了起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赵振海眼睛一亮，心想神了！
  秦风仿佛能够未卜先知一般，就这么在原地等着，还真把村民给等回来了。
  村长看清秦风等人的长相，心里反倒是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