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青面杨怀志
作者:右边幸福    更新:2022-03-10 13:52
  人来人往的石板路街道上。
  见张新不肯退让,气息彪悍的押送沉声提醒道,“这位公子,我们是达旦商行的人,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我知道你们是达旦商行的人,”张新问他,“周明知道你们贩卖大明人吗?”
  押送微愣,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您是?”
  不待张新回答,恰巧经过的费尔南多带着他的翻译陶青停下步子,介绍道,“他叫张新,濠镜澳的教父。”
  张新看向牛角胡,‘教父’这两个字形容的好。
  押送没见过,但都听过张新的名字,接着费尔南多的话,主动解释道。
  “教父大人,这是个哑巴,不能回答您的问题,这些奴隶确实是从南洋送来过的。”
  “....”
  张新懵圈一下,挥手示意押送让开,再次站到少年面前,“能听懂大明话吗?”
  呆滞少年意识到这是他改变命运的时候,连忙点头。
  张新伸手捏开少年嘴巴,没有舌头,新伤未愈,刚剪约两个月。
  又捏开另外两个疑似大明人,也是同样情况。
  很明显,达旦商行在贩卖大明人,为逃避罪责,干出手段残忍事。
  费尔南多把一切看在眼里,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他现在很好奇,张新会如何处理破坏规则的周明。
  张新也在衡量利弊,如果是周明干的,他能为管理委员会,为濠镜澳的公共帐户增加多少收入?
  半天后。
  一身大红色盛装打扮,看上娇滴滴的周明很快被治安队请到衙门喝茶。
  明面上尚可喜是治安官,张新没有权利审判周明,所以在屏风后面回避。
  “周老板,”尚可喜没有托大,站在周明跟前问他,“达旦商行贩卖大明人为奴,证据确凿,你要为此事负责。”
  周明倒也洒脱,没有回避,捏着纱巾半遮面,姿态妖娆,声音温柔道:“不要浪费时间,让张新来跟我谈。”
  ‘麻卖批!’
  暗骂一声,张新从幕后走到前台,不太愿意和周明聊天,原因都懂,他是直的。
  毕竟是大老板,没有公开审判周明,诺大的衙门里走路起回声,张新吐字清晰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不被允许的事?有那么缺钱吗?”
  “我被人陷害,你相信吗?”周明放下半遮面纱巾道。
  “我信,”
  其实张新想说,不管我信不信,你都不会死,但会大出血,天降机会,不能错过。
  话锋一转,张新说出心里话道:“但证据确凿,是你手下所为,你要负责。”
  “如果要负责,按规定会吊死我,你舍得吗?”
  撒娇,作妖,张新心里醉的不行。
  本想和他多扯几句,但周明实在是太媚,张新直言道:“公开抽你三十鞭,吊死所有参与者,罚银二十万两。”
  “....”
  周明全身一僵,不可置信道,“二十万两!!!”
  停顿一秒,周明破罐子破摔又道,“你吊死奴家算了。”
  “二十万两是你的买命钱,”张新强调,“你值这个价。”
  留下这句话,张新向门口走,对守在门外的尚可喜吩咐,“给周老板上脚链,派六十人跟着他,明天日落之前缴足罚银,拒缴吊死。”
  “是。”
  尚可喜后退一步,躬身抱拳。
  “....”
  周明已经斯巴达,嘴巴大张,哪里还像女人?
  第一次,周明第一次被戴上铁链,像奴隶一样,这让他又气又急,好在尚可喜还算通情达理。
  用一辆马车将他送回去,并亲自带六十人免费提供保护。
  二十万两是天文数字,大到周明超过一半概率会跑路,然后换个马甲过来继续经营达旦商行。
  当然,也有可能是张新小人之心,反正不能让他跑。
  周明是真的气死,他的主要业务是往倭国卖红糖,因此有打手有商船。
  之所以参加贩卖奴隶,主要就是想赚点外快,但从未想过贩卖大明人,是真的被手下背叛。
  背叛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跟他仅仅半年的新智囊,因为事发突然,智囊和叛变手下都被活捉。
  处理完内部问题,周明开始为赎金头疼,他有钱,有很多钱,但距离张新要求的还差五万两。
  没办法,只能找人借。
  都是老朋友,郭春秧借他一万两,陆佑借他一万两,费尔南多借一万两,还有张新,借二万两。
  二十万两成为濠镜澳的公共财产。
  这些钱将被用于修炮台,关健处修城墙,拓宽街道,改善排水,建设更多房屋,修建公园,公墓,修善妈祖庙等等,以容纳日渐膨胀的人口。
  有钱还不算完,周明还要公开抽鞭子。
  三十鞭不是闹着玩的,会死人,为此,在受刑前,周明用虎骨人参汤连补三天,最后依然出气多进气少。
  然,相比被吊死的二十四人,周明又是幸运的。
  经此一事,市场上原本无人问津的‘濠镜澳管理办法’以及‘补充管理办法’销售一空。
  甚至费尔南多也在细仔阅读,担心做什么不被允许的事,二十万两银子,连周明都要借,真肉疼。
  富豪害怕,普通人也害怕,达旦商行东家被抽到频死,吊死二十四人,更是罚银二十万两,这谁能承担的起?
  好在濠镜澳经商环境轻松,只要肯卖力气,很容易赚到钱。
  再说,这是保护普通人,如果允许贩卖大明人为奴,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被绑被卖。
  另一边,张新在氹仔岛终于抽出时间单独见见那些被达旦商行剪掉舌头的少年,包括之前见过的三人,共有三十三名少年。
  知道明末苦,也知道明末天道崩坏,但没想到有人阴毒至此。
  张新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声音清晰问,“有人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少年们有些胆怯,不敢作声。
  最后,那名左脸左眼有大块青色胎记的少年上前两步,走到铺着白纸的桌子前,拿起毛笔。
  杨怀志,十三岁,黎州人。
  打量字体,颇为漂亮的小楷,这让张新升起爱才之心,本打算送他们云南老家,现决定将他们编入第四队,接受高强度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