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能说，如果跟你说了，你也会有危险。”
  “……”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洛鸿尘也没有再刨根问底的理由。
  “若安那孩子问过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罗曼’的人，还拜托我找人。”洛鸿尘说道。
  姜渊听到师父说的，恍然大悟为什么师父每次接待完一次客人之后，都要问一句对方“认不认识罗曼”这句话了。
  “……”
  转头，却看到罗曼低垂着目光，没有接话。
  洛鸿尘端着茶杯，目光投向开始有些阴沉的窗外，像是自言自语。
  “那孩子性情冷淡，我虽然是她的棋友，但她看我都像是看路人，如果没有什么事都想不起来我。”
  洛鸿尘这番话自带调侃意味。
  “还有个茶道大师‘欧阳鹤’，他是我好友，那厮喝过若安丫头泡的一杯茶后，竟然愿意放低身段拜若安丫头为师，可你猜——若安丫头怎么对他的？
  罗曼：“……”
  “那丫头啊，居然说‘看心情’，哈哈哈——”
  罗曼：“……”
  “哎，这样冷漠的一个丫头，却一直都在找你，而且还拜托我帮忙，可见她是把你放在心里的。”
  罗曼出声了，“……我知道。”
  但这一句“我知道”，在洛鸿尘看来，更像是无奈的叹息。
  突然，洛鸿尘看向罗曼，还是忍不住严肃地问道：“为什么要故意失踪？为什么要让她找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
  罗曼看着对方，淡笑而不答。
  “好吧，我不逼你。”洛鸿尘也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告诉她你来过这里的。”
  “谢谢。”
  罗曼双手端起面前茶杯，抿了一口。
  他虽说是外国人，但在华夏国生活的时间久，所以对于华夏的这个古老传统礼仪还是懂得的。
  这喝茶的道道，还是若安教他的。
  后来，罗曼又跟洛鸿尘闲聊了一些话。
  但也就闲聊了几句，老人便起身，拿过放在檀木香桌上的黑色礼帽，戴上。
  “也不要告诉她，我在亚马逊。”
  正值外面阴雨绵绵，罗曼也没有拿伞，戴着一顶黑帽子就走进雨中。
  看着罗曼没入阴雨中的驼背身影，洛鸿尘想追上去告诉他，你的学生一直都在担心你。
  ……
  这才是师父和罗曼结识的真相，而不是师父所说的什么无聊去亚马逊旅游……
  啪——
  清脆的落棋声把陷入去年清明节时回忆的姜渊拉回现实。
  “嘘——”
  听到姜渊的话，洛鸿尘两指夹着棋，移到唇上，朝姜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啪”地一声，将白子落在棋盘之上。
  “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丫头，罗曼深知如果告诉她他隐瞒她失踪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保护她的话，那丫头会内疚一辈子的。”
  “可是如果不告诉她，她会担心，并且寻找一辈子吧。”
  姜渊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这样——未免令人有点难受。
  “难道，罗曼余生都要躲着她了吗？师生二人一辈子都相见不了吗？这未免太过遗憾了。”
  “嗯，你说得是。”
  洛鸿尘摸了摸自己的长胡须，说话间，又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所以我没有履行罗曼最后那一句话。”
  正巧小莎在京都遇到了问题，他也正好把罗曼的住址借这个机会告诉若安丫头。
  若安丫头一直都在寻找她的恩师，心里一直放不下她的恩师，他告诉她，也是为了填平若安丫头心里一个大坑。
  善意的谎言。
  “可是师父，你告诉她罗曼教授的地址，万一她去找罗曼了，岂不是会把你给暴露了？”姜渊突然担心地说道。
  “只怕到最后两边都不讨好……”
  “何妨？我帮他们，是不想落得一个遗憾，又不是为了刻意去讨好他们。”洛鸿尘倒是不以为然。
  “哈，师父教训得是！”
  姜渊拱手，朝洛鸿尘敬佩得行了一个礼。
  与此同时，京都。
  乔若安侧躺在顾尧的床上，码字。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
  “洗好了？”
  乔若安从笔记本电脑上抬头，看到顾尧热气腾腾地走了出来，直起身子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过来，抹药。”
  顾尧乖乖地走过去，坐下。
  “其实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肯涂我的药？”
  乔若安手指沾着晶莹药膏，指腹覆在他的背上，螺旋打圈圈。
  要是他肯涂她的小药丸，这时候伤早就好了。
  “我的药涂着不疼。”乔若安以为顾尧是怕疼。
  但想到他连背部砍一刀都能面不改色，想他怕疼，也好像说不过去。
  她不知道的，其实顾尧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不愿意涂她的药，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伤这么快好。
  要是这么快好了，可少了丫头亲自为他洗澡，亲自帮他抹药的好多福利。
  那样多没意思。
  “可我怕疼。”顾尧看着她的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他的真实想法，他选择不告诉她。
  涂完药后，顾尧便抱着乔若安睡觉了。
  竖日，洛莎背着包包，从出租屋里走出来。
  想到昨天，有人帮她解决了“跳开场舞”这个大麻烦，洛莎一路坐车，嘴角都是抑制不住地上扬着。
  今天特意化了淡妆，遮掩掉了昨天逃避的窘态，显得整个人容光焕发。
  一踏进公司，忽觉气氛不大对劲。
  她如常往电梯处走，却总感到身后有目光紧随，她不觉后背一身冷汗。
  等她焦虑地回过身，却又什么都瞧不见，大家各忙各的。
  心中虽十分怀疑，到底没抓到任何把柄，不得已，她只好先往自己办公室赶。
  下了电梯，才稍觉安心。
  整一层楼都是忙忙碌碌的，人人恨不得脚不沾地似的抱着东西四处跑，没有人在意她。
  她真的很喜欢这种被人当做空气的感觉，这让她感到无比舒适。
  至于刚才那种刚进到公司时被人注视八卦的感觉，可能是错觉吧。
  还以为是发现昨天她并没有到场……
  公司安排她跳舞，她莫名害怕跟人打交道，平常跟自己的同性同事说话都支支吾吾的，叫她跟男同事跳双人舞？
  杀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