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帮安室透——这可不是南凌凭空想象凭空捏造出来的。
  以他对这件事的了解，FBI的出现多半是诸伏景光在背后搞事。
  ——已知，诸伏景光在参与这件事。同样已知，安室透也在参与这件事。再已知，南凌自己没告诉FBI这件事。那么还剩下什么可能呢？
  虽然一时间还没彻底想明白诸伏景光这么做的原因，但是要么是为了保护白鸦，要么是为了保护安室透，要么两者兼而有之。
  ……这么一看好像是自己让安室透牵扯进来，诸伏景光才做出反应的？
  安室透说FBI牵扯进来是因为自己，好像也多多少少有点道理。
  那没事了。
  南凌挂掉了电话。
  同一时间，白鸦酒吧。
  “……不愧是赤井秀一。”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向后靠在了沙发靠椅上，“这件事算下来还是我们亏了。”
  水上美里有些不明白，“我们只是没把翠鸟一起带回来，可是FBI不是也给了我们很多秘密的情报获取途径吗？”
  单凭情报的价值，算下来的话他们呢可一点都没亏。反倒是FBI有些吃亏。
  “不，谈判的时候是我心急了。”诸伏景光眯了眯眼，“本来这件事就是白鸦落在下风——是我们着急抽身而退，这份情报也并不是FBI必需的——但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一点。”
  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的优势。
  然而当时……
  ——“那就这么说定了？”诸伏景光笑了笑，向对方递出右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等等，我在想……这个价码是否太过占你们便宜了。”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说道，推过去一叠早就准备好的纸，“再加上这些信息，如何？”
  ——“……送上门来的好处，我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诸伏景光笑容一僵，看都没看那几页纸，“不愧是FBI，真是十分慷慨。”
  最开始FBI给出的价码低于正常价格，但并没有低出太多。诸伏景光当时急于敲定这件事，看看价格也算合理，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若不是他心急，他本该再讨价还价一番，这才符合情报组织的形象——只是他当时不确定讨价还价之后FBI还会不会答应这桩交易，就没有冒险。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几乎不能算是破绽的破绽，就被赤井秀一抓住了。
  “现在想想，还好没提翠鸟。”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
  看来在FBI眼里，翠鸟已经是南凌的人了。
  赤井秀一一上来就对他们里里外外试探了个遍，还好他反应快。这才没暴露出白鸦和南凌的联系。
  不过他对此应该已经有猜想了……目前还停留在猜想的阶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确信的事实。
  ——其实现在赤井秀一也有些搞不明白白鸦的立场。
  “明明理论上应该和查特有关系，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赤井秀一沉吟了半晌，“白泽还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
  白泽的态度都快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上次遇到这么难搞的人，还是波本。
  对方唯一露出的破绽，就是他很着急要退出这件事，为什么？
  因为自保？
  这个说法虽然说得通，但是仍然有些牵强。赤井秀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如果是单纯的自保，有必要把他们牵扯进来吗？白泽似乎没有出现在组织的视野里吧，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利用他们来吸引视线，直接撤离不就好了？
  可是FBI的介入能够给他带来的优势……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赤井秀一冥思苦想了半天，发现最后问题还是归结于一点——
  ——白泽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先回答‘白泽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组织的情报？’这两个问题。
  然而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目前看来还是无法得到的。
  ——主要是因为南凌打草惊蛇之后，安室透把他参与这件事的痕迹消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南凌给他查漏补缺，赤井秀一自然没法拿到足够的信息用来推理。
  不知道安室透的参与也就意味着无法推理出诸伏景光真正的目的，至于诸伏景光真正的身份更是无从得知。
  赤井秀一感到了一丝挫败。
  这已经是他这段时间里第二次有这种罕见的感受了——上次是查特带给他的。
  赤井秀一想到这里，思绪停顿了一瞬。
  ……说到这个，公安那边还没商量出来一个结果吗？
  而南凌在知道赤井秀一参与了这件事之后，还特地给他补了一刀。
  ……
  东京。
  琴酒其实已经做好了南凌这次去伊豆一点正事没干的结果了。
  ——本来也没指望他干什么事，只要别来干扰他这边的正事就行。组织现在不能引起警察的注意。
  但是没想到查特一回来就直接找到了他。
  琴酒略微有些惊讶。
  “什么事？”
  “在保养手枪？”南凌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散落的手枪零件，“真有兴致。”
  琴酒看了他一眼，意思大概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我来向你汇报调查结果啊。”南凌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三泽龙一，你不感兴趣吗？”
  琴酒手中的动作不停，“说。”
  然而他内心已经有点疑惑了。
  ……难道查特这回真去干正事了？
  南凌轻咳一声，“话说，贫道我夜——”
  “——说重点。”琴酒无情地打断了他。
  “贫道我——”
  “——说重点。”琴酒的语气很明显不耐烦了许多。
  “贫道——”
  “——咔哒。”
  琴酒组装好了手里的伯莱塔，眼神带着杀气，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重点。”
  查特废话起来没完了是吧？
  南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半天没开口。
  琴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幼稚。
  为什么他非得和查特这个大龄未成年计较呢？
  他移开了目光，从腰间抽出了第二把枪。
  南凌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就满意地笑了笑，语速飞快，“话说贫道我夜观天象——”
  琴酒手里的枪上了膛。
  “——看见FBI参与进了这件事。”南凌一气呵成地说完了这句话。
  今天谁来都不能阻止他说完这句话。
  不，琴酒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