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你说的吃香的喝辣的地方，就是这啊？”
  沐雨歌坊前，花晴看着站在门口，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抖落着手里丝娟招揽男子的歌女，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我们来这儿的事，若是被师父他们知道，定是要重罚的。”
  “怕什么，在灵宫里循规蹈矩也就罢了，下了山出了师父的眼界，怎个还如此畏首畏尾的？”
  云夏一拍胸脯，打脚先行走了进去。
  出来闯荡嘛，当然要的就是风生水起！
  “哎哟，几位里边请！”
  刚踏进门，招呼的花嬷嬷就到了跟前，眼角的细纹透露了些许年纪，长相倒是风韵犹存，一走近差点就要扑到了陆乐池身上。
  “哟，小公子眼生啊，头回来吧。要不要嬷嬷我给你找几个歌女陪着，我们坊里的姑娘，那是……”
  “诶诶，不用不用！”
  陆乐池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全身一下便僵硬了。
  花晴立马冲了过来挡在了他前头，生生把他和花嬷嬷隔开。
  “眼瞎啊，我们这两个大美人呢，还用得着你们的歌女，不要不要！”
  “嘁！”花嬷嬷鼻间哼了一声，脸色转变得如同翻书一般，手里的丝娟一扬，十分不耐烦，“瞧这模样寒酸的，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有你啊……”
  她说着，又把气性撒到了前面的云夏身上。
  正想伸手去拍云夏怀里小三儿的脑袋，可小三儿牙齿一咧，她吓得立马缩了回去。
  “我们沐雨歌坊是正经地方，这种小畜生，不许进来！”
  “那这样呢，可行？”云夏倒也不恼，伸手从荷包里一掏，便放了片金叶子在花嬷嬷手里。
  二觉说的，凡间到哪都有一条铁打的规矩：有钱能使鬼推磨。
  真是不假，那金叶子到手，花嬷嬷眼睛变得噌亮，脑袋只差没低到了地上。
  “哎哟喂，你看我，姑娘说的没错，嬷嬷我就是眼瞎，贵客啊！楼上雅间请！”
  “不用了，就那吧。”云夏手指遥遥地朝厅里舞娘正前方极好的观看位置一指，又十分大方地再拿了片叶子放到嬷嬷手上，“顺道，把你们店里上好的酒菜都给我来一份，可够了？”
  “够够，快请快请！”
  花嬷嬷舔着脸，忙把云夏三人请到了位置前头。
  没一会儿，桌子上便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
  “哇！”花晴已经率先流出了口水，一个狮子头立马送到了嘴里，“云夏，原来你深藏不露啊。不过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那两个金叶子，足我们灵宫小半年吃食了吧。”
  “无碍无碍，花钱享乐天经地义，不心疼。”
  花别人的钱，就更不心疼了。
  没一会儿功夫，一桌子菜肴终是没禁得住云夏和花晴两个的风卷残云。
  只有陆乐池，依旧坐得笔直板正，连脑袋都没敢往厅前大台的方向挪一分一毫。
  殊不知，二觉和三生两个却是放肆地已经在舞娘跟前扭着硕大的屁股了，直把那些个舞娘冷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云夏看足了表演，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肚皮，一抄手就拉住了旁边路过的小二。
  “客官，有什么事？”
  “这菜吃得不够饱，想再要几份。”
  “得嘞，要什么您尽管吩咐。”
  “那你可听好了，我还要一盘龙头肉，二两无欲酒，三杯鸳鸯茶。”
  “这……”小二的神情微变，朝着云夏压过来身子，声音也低了起来，“客官说笑了，这些我们店里可没有。”
  “没有吗？”云夏捏了捏自己的手骨，轻笑一声，“龙头取的是人心肉，无欲浸的是绮罗木，鸳鸯泡的是素女池。”
  “噗！”云夏话音刚落，花晴便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这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人小二能听懂吗？”
  “懂了。”小二的神色却是镇定了下来，手朝着旁边抬了抬，“客官要的独一份，请随小的来。”
  云夏站起了身，朝着花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就在此等着，便跟着小二从旁上了二楼。
  二觉真是个好帮手，让他得空去查查灵药的去处，还真让他查出这镇上冒出过那么一株高阶灵药，就藏在这沐雨歌坊的一个神婆手上。
  不过人界的规矩着实多，想见神婆还得经这些弯弯绕绕。
  云夏跟着小二，一路到了歌坊的二楼，再绕过一个长廊，掀了帘子，里面的光线就变得昏暗低沉起来，只有寥寥的几盏烛灯闪着黄晕。
  小二停留在了一间房门前，“神婆就在里面，客官请便。”
  云夏眉头一挑，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氛围和长廊差不多，就是多了个浑身用青黑布匹包住，披头散发拿着铃铛摇着的老太婆。
  “你就是神婆？”确实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若不信，去便是。”神婆脑袋都不抬，铃铛往桌子猛地一放，一声铃响刺耳得很。
  云夏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既然是你，我就直说了。我要你手上的苍羽草，开个价吧。”
  “苍羽草可是仙家之物。”
  “这些都给你。”云夏毫不犹豫，打开荷包往桌子上一摊，里面的金叶子和银票都撒落了出来，“够吗？”
  神婆的眸子终于舍得抬了起来，左右转了一圈又低下去，“这仙家的东西，长生不死绵延百年，可寻常人买了也未必用得了。”
  “怎么，你知道怎么用？”云夏饶有兴致。
  “自是炼药煮药也有特定的法器，要用仙家所制烈焰鼎熬制七七四十九日，配以苏合香、降露以紫金壶饮下，方可注人血脉。你也算有缘，恰好，这些我这也有。”
  “是吗？厉害啊。”云夏唇角勾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收了桌上的荷包和钱财，又仔细挂回到腰间。
  一眨眼，下一瞬她便换上了一副狠戾神色，长剑一拔，架到了神婆脖子上去，“骗钱都骗到姑奶奶头上了，也不知几条命够你花的？”
  “你！”神婆抖了下身子，“对神灵不敬，那是要遭报应的！”
  “好笑，殊不知，姑奶奶就是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