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盛德的眼里烧着两团火焰。
  唐小糖平静地说，“我就事论事。”
  “你就为了他。”
  沈盛德指着被唐小糖护在身后的那小子，语气很差。
  “都挺忙的，大家都到了会议室了，等着向你汇报一些事情，你也别耽误时间。”
  唐小糖没给沈盛德留面子，直接下逐客令了。
  “好，那你就护着他。”
  沈盛德狠狠瞪了李言蹊一眼，然后气冲冲走了。
  她真是好样的，为了一个男人和他顶嘴，他平时就是太纵容唐小糖了。
  会议室在总裁办公室下一层。
  沈盛德没有按电梯，而是走了楼梯，在楼梯间，沈盛德看了下和A国的时差，然后拨出一个电话。
  “韩淳啊，你手边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有工作安排给你。”
  电话那边，接电话的人态度很好，连理由都没有多问，就答应了沈盛德的话。
  沈盛德那唐小糖和韩淳对比了一下，立见高下。
  其实紧急把韩淳喊回来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到唐小糖是恋爱脑，他要用韩淳去转移唐小糖的注意力。
  唐小糖脑袋灵光，还是让她恢复恋爱脑更好对付些。
  **
  系统小助手把这通电话告知了唐小糖。
  唐小糖没什么反应，只是翻了个白眼，沈盛德每次都能刷新她三观的下限。
  下班之前，唐小糖又碰到了沈盛德。
  是在一楼大厅，沈盛德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康瑞公司的高层，坐在一起聊着什么。
  唐小糖装作没看见他，和李言蹊一起出去。
  “小糖。”
  身后，传来沈盛德的喊声。
  唐小糖充耳不闻，朝着公司外面走。
  说不定沈盛德只是看到她，顺便打个招呼；他要是特意喊她，看她这个反应，肯定会让人过来喊她。
  “董事长喊你过去。”前台小姐走过来。
  唐小糖：……
  人家都来请了，总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那边，几个上个年纪的老总坐在一起，都是公司元老级的人。
  唐小糖过去的时候，沈盛德点燃了一支烟。
  她走到沈盛德身边，“你喊我？”
  “先坐。”沈盛德指了下他旁边的位置。
  特意喊她过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唐小糖依他所言，落了座。
  才坐下，就听到沈盛德说，“刚刚听了几个部门总监的汇报，公司存在些问题，想和你说一下。”
  唐小糖嘴角讥诮，余光落在公司这群老总身上。
  沈盛德几乎不过问康瑞的事情，最多就是看一下季度报表。喊了这么多老总过来，看来是陪着沈盛德搭台子。
  今天，沈盛德肯定要把她指责得无地自容。
  沈盛德倾身去弹烟灰，抬眼去看唐小糖，慢条斯理地问，“听秘书说，只要放到你面前的文件，你都会签字。”
  唐小糖补充，“也会看。”
  自从知道康瑞从盛唐集团分离，是沈盛德名下的产业，她就没对这家公司上心，利用职能之便，对负责人心理暗示。
  她还在暗中，给这家公司埋下了祸根，只等时机。
  不过这些，沈盛德不可能知道。
  沈盛德脸上难得沉重，“秘书告诉我，你从来没有驳回任何一份文件，不管好的坏的。”
  “没有问题的方案，为什么要驳回？”她挑眉反问。
  能呈上来的方案，基本是改了很多版之后，最优质的一版。
  “爸爸让你来康瑞，是让你好好锻炼，你拿到文件就只知道签字，爸爸安排你过来和安排一个机器人，这有什么区别呢？”
  沈盛德的话说委婉，连指责都算不上，好言好语在和唐小糖说。
  李言蹊瞥了眼在说教的沈盛德。
  真正的教育，是撇开众人，私底下把这些揪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明显是故意为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是故意在下唐小糖的面子。
  以后，她还怎么在公司站稳脚步？
  “董事会差不多都在这里，爸爸说这些，是想当着他们的面数落我的亵职之过，然后开掉我？”
  她目光四望，在那些老总身上扫过一遍。
  这些都是康瑞的股东，这些人聚在一起，都能开一场股东大会了。
  沈盛德愣怔了下，“爸爸怎么会这么做，爸爸说你都是教导你。”
  他脸上虚伪笑起来，他要打击掉唐小糖所有的自信，让她重新回去当一个恋爱脑。
  “这样的吗？”她勾唇笑起来，“那你应该喊我回唐家，关上家门慢慢和我说。”
  沈盛德脸上的笑容逐渐沉下，唐小糖被他这么数落，不该是低着头无地自容吗？
  接下来，唐小糖的一句话，让沈盛德的脸色更差了。
  “你就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大家知道你教女无方，这样以后爸爸在他们面前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唐总裁，你这……”
  康瑞股东面面相觑，被唐小糖整得不会了。
  沈盛德联合他们一起，想给唐总裁施加压力，让她在工作上认真些，这反转得有些猝不及防。
  唐小糖又说，“大家也不要责怪我爸爸，公司的事情，其实他没怎么教我。”
  沈盛德难看的神情几近裂开。
  明明是说她的问题，让她无地自容，她这张伶牙俐齿巧妙地把矛盾转化到他身上。
  这里是公司，不是生气的地方，沈盛德深吸了口气，“爸爸这是在教你，你别偷换概念。”
  “是啊。”
  “董事长其实很关心唐小姐。”
  “董事长平时很忙，要而是因为你在公司，董事长才多来了几趟公司。”
  ……
  公司老总都很懂事，帮沈盛德把教育唐小糖的这场戏唱下去。
  唐小糖问他，“你要教我什么？”
  沈盛德噎死，他不想教这个孽女，只想当着大家的面，让唐小糖抬不起头来。
  “没想好就别讲了。”
  她说话没有留情面。
  沈盛德气得老脸通红，“你怎么这么和爸爸说话。”
  “公司管理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你也不能三两句话把这些经验传授给我，搁着浪费时间干嘛呢！”
  唐小糖尾音上挑，带着几分嘲讽。
  周围都是西装领带的老总，就连沈盛德的脸色也沉得难看，唯独唐小糖还笑得出来。
  “爸爸，盛唐集团明天十点有股东大会，我就不陪你们了。”
  她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