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作者:桃子森林    更新:2021-12-21 23:13
  回家时,金家的人都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了,但大厅还是亮的。她缩在房间的沙发上,连包都没有拿开,想这样等着他回来。
  她无比地想念金泽玉,但又无比地克制。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孤独时抓住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要克制住。她总这样执拗地伤害自己,就像是在冷得不行的天气里,她非要任性地冻着自己,冻到发抖。
  这样与自己的想法相悖,她好像很擅长让自己受折磨。
  她睡着了,鞋子也没有脱,睡在了沙发上。
  终于收工的金泽玉,居然能在今晚回家,他已经做好准备要工作很久。回家之后,他的居然亮着灯,他最爱的沙发上躺着他的女人。
  “怎么睡在这啊?”他一边问,一边拿走她怀里的包,要为她解开衣服时,这女人居然往他怀里钻。“喂……怎么了?”她哼哼唧唧不肯说,只是抱着他。
  金泽玉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心里暖暖的。被人依赖的感觉,真的很好。
  “乖,去脱衣服睡觉好不好?”
  她反应了一会儿,在他怀里醒过来。“金先生,能不能,试着让我爱上你。”
  这是什么话?这个也可以作为问题吗?对了,她说过喜欢善良的,或者是高冷到他她会喜欢的那种男生。还是善良好来一些,只是不知道她会喜欢哪一种。
  “当然可以,我……也会因为你变得更好。”可他想到自己强迫她那一晚,他疯狂了些,好久没有做过的事情在她身上实施了。他听着她哭,十分清晰的哭。
  “金先生,我想抱紧你。”
  “现在不就是在做吗?”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换衣服睡觉好不好?”
  姜敏听着他的话,迷迷糊糊地脱衣服,然后无力地倒下。
  “还没洗澡是不是?不洗澡怎么睡觉?”
  “今天不想……”
  她还委屈上了,金泽玉真是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能帮她换衣服。终于把她放进浴缸,她就只是坐在里面,依旧昏昏沉沉的,金泽玉只好简单地帮她冲洗。
  昨天的一切仿佛过得极慢,姜敏觉得自己因为那件事变得沉重。
  她抓了抓头发,身体没有特别得疼痛,应该没有被偷占便宜,就是睡得不太舒服而已。金泽玉在床头给她放了杯牛奶,她拿起来喝了口,好像被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牛奶有些甜了。
  金泽玉有心让她回家,但她也慢慢懂得了些礼仪,奶奶的生日还没过,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可太不对了。她总要学着耐住寂寞。
  但是,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要强逼着自己吗?她又想。
  可在这里也不会委屈自己,先不要任性啦!
  她来到花园里,坐到花园里的长椅上,摊开从家里带来的书。有阴影遮着,不会伤眼睛。
  “Narcissism is the habit of always thinking about yourself and admiring yourself.”
  姜敏标记着这个词,“自恋”。虽说这个词里带着自私,但她很喜欢这个词的美妙程度。爱自己,但不会妨碍其他人;欣赏自己,不会自卑。
  “He soon realized that his wife had little intelligence or common sense.”
  读到班内特先生意识到他妻子是个不聪明且普通不时尚的人,姜敏微微皱起眉头。妻子生了女儿,而且积极地为女儿找丈夫操劳,除了自己,对其他人都很上心。没想到国外的女性也有这样的误区,无论怎样,自己才是最应该重视的那个。不重视自己,连丈夫也会讨厌。但并不代表她觉得班内特先生是对的。故事刚刚开始,还看不出班内特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不会妄下结论。
  故事里的伊丽莎白,总在某处安静地站着,她能幻想到凯拉·奈利特在《赎罪》中低垂着脖颈的高贵模样,更多了一些岁月的唯美。
  还未读完故事,她不会去看电影。
  这是初中语文老师告诉她的,老师说写的好的书,要自己去体会,影视化会给它的形象固定,而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书中描绘的意境,影视不一定能体现。她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所以要自己体会过一次,才愿意放下,才愿意去接受别人的。
  她想,她是随和又固执的。
  看到一半时,听着有一个夫人指指点点的语气朝这边来,她从书里分割出来,才反应过来——“老妖婆!”她心下一惊,提起书本,佯装淡定地离开。如果慌张,肯定更明显。
  可那女人还是看见了她,“姜敏——”她叫了一声,不知道要嘱咐她什么。
  姜敏回过身,尴尬的笑挂在脸上。穆莳嘱咐了一下身边的人便让她离开了,接着朝姜敏走过来。
  “坐吧。”她以女主人的姿态说,坐在了圆桌旁的凳子上。
  姜敏坐了下来,不知道应该叫她什么,只好一直微笑着。
  “在看什么?”穆莳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问。
  “名著《傲慢与偏见》。”
  “喜欢看小说?”
  “嗯,喜欢。”
  “少看那些关于情情爱爱的,已经结婚了,就本分一点。”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问。
  “我?音乐老师。”穆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悠闲地答。
  “老师?你这品性不像啊。你什么都不懂就能批判我的爱好?用你口中低贱的情情爱爱来描述我的爱好,对不起,我不同意!”
  穆莳倒是呆愣了一会儿,惊叹于她对自己的不惧怕。那震惊只是存在了一会儿,很快她又恢复成女主人的悠闲姿态。“你看那些能学到什么?可别教坏了你。”
  “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我的人品。”
  “可我听说,和你交往的男人,可不少啊。不是我说,你先前和我亲儿子交往,现在和我继子结婚,怎么这概率这么神奇,全在我身边?”
  “你介意的就是这个?偶然事件不能说明一切,你也少管我的事,我不是那种会屈服于婆家的人。如果想驯服我,怕妈妈您找错人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并不想和你闹得如此僵硬,说话也是冲了点,你别往心里去。我和泽玉的关系不好,以后还要多靠你吹吹耳边风。”
  “我不擅长,下次再说吧,先走了。”
  姜敏直接拒绝了她,事情会那么简单吗?穆莳会有那么笨,直接向她暴露心思吗?
  过两天是奶奶的生日,也许她跟妈妈一样,想给自己做好功课、免得到时候丢人呢?管她呢,这些事都和自己无关。
  “这就是童话故事里不会提到的,婚后各种撕x大戏吧!”姜敏感叹了下,今早也没吃饭,又到了睡午觉的时间。她简直太爱睡午觉了。
  豆豆在花园里乱蹿,这么大的地方它高兴极了,也不嫌累。只是千万别碰了园丁们辛辛苦苦养的花。
  也不知道静平和程超怎么样了,姜敏又想到他们,但思念只是转瞬即逝,那种见不到他们痛苦也不见了。这是她,还是友情?
  她低头感叹自己对于感情消逝的无奈,也是一种没有心的表现。习惯了一个人,所以谁离开都不会有什么。在以前的自己看来,是一种很羡慕的状态,但也会有很多烦恼。
  也挺好的,毕竟她要自己活在当下嘛。
  她缓缓舒了口气,像是把烦恼都吐了出去。
  ……
  “来哥,在想什么?”杰西卡见他想事情出神,也不像以往那样点熏香或者喝酒,难道是被那女孩刺伤后就变了?
  “我在想,怎样才能骗到下一个。这个女人可不一般,她受过高等教育,聪明——”高来说着,还有些骄傲。如果他骗到了那个女人,还真是得意呢。
  “有多聪明啊?”杰西卡好像不嫉妒那个女人了,她再怎么遥不可及,也会是被另一个人占有的。
  “一般女人,听了某些人的胡话,不肯提高自己的智商,就是被男人玩弄的货色。玩这些,简单是简单,就是没有挑战性,而且也索然无味,品不出半点味道。有文化的就是不一样。”
  杰西卡没说话,瘪了瘪嘴,“来哥,是嫌弃我了吗?嫌弃我不如她?”
  “当然不是,你们,各有千秋。”
  不一会儿,黄毛给他买了剧院的票来,还有望远镜。
  “全副武装,是我的职业操守。”他洋洋得意地说。“要装就要有个样子。”
  是黄毛打听到的,姜敏买了大剧院里的票,应该是要去看话剧吧。能在这种地方和她偶遇,一定能留个好点的印象,到时候在出其不意,简直完美。
  姜敏确实要去,因为到了看话剧的时间,从大学开始的习惯,一个月至少三次。又是一个老师,告诉她要看话剧,要看人物的心里,人物作何表现,如何夸张。那是增长阅历、增长学识的,她更是钟爱了。只可惜,与老师还未见面,他便去世了。姜敏这人重感情,虽然老师不知道他的存在,但老师住在她心里,她会继承老师好的思想,变成更好的自己。
  拿到话剧票,是她特别喜欢的舞台,《歌剧魅影》。本来邀请了陆悦,可陆悦一听是话剧,直接挂了电话,她请也不去。这下好了,只有自己独享这份美好咯。
  开场之后,大家都在认真地看,高来虽然西装笔挺,但拿着望远镜找人时难免气质不佳。找得无聊了,他发现这剧院挺不错的,而且剧情也不错,是他久违的沉醉感。
  不得不说,酒精给的沉醉感是脑子的,是反胃的。艺术给的沉醉是心里的,是高尚的。
  他皱起了眉,心想自己条件那么好,为什么,非要躲在黑暗里呢?只要他肯回头,所有人还在等着他是不是?
  而且现在姜敏也还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如果正当较量,也不是没有可能,对吗?
  总之,他想金盆洗手了。
  可他又觉得难,就像是学习,放弃了太久,再捡起来很累。放纵久了,再做一个好人难不难?
  废话,这能难倒他?他还有一间工作室,堂堂正正的律师工作室。酒吧找个代理经理,他自己做幕后老板,然后隐退江湖,从此只有他的传说。
  这就是他,给自己留好了后路。
  散场后,高来神情有些迷离,因为他认真地考虑了退隐的事。他真的舍得黑暗里的酒吧吗?他是真的喜欢,可如果不回去,就洗不掉自己以前的身份。
  “高老板?是你吗?”姜敏问,吓了他一跳,心跳加速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