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胡仙芝劈头盖脸这一句话，直接把我给整不会了。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犯嘀咕。
  她这面色发黑，看起来面相很不好，指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该不会是要带我一起下阴间吧。
  我不由地一哆嗦，忙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能活着，肯定是要活着的。”
  这时，我才发现黄昏房间西北角落里，还点着一根非常暗淡的蜡烛。
  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地诡异。
  我脑海里，不由地想到了谢瑛姑的那间漆黑的房间。
  “既然你想活着，那咱们就有的谈了。”她左眼看着我，脸色带着笑意。
  我摸不清楚她的套路。
  “您说吧。”
  胡仙芝神秘地问：“你知不知道，我最后为什么要救那个方青吗？除了要和你交易之外。”
  我摇头说：“我还真不知道。”
  胡仙芝说：“方家要拿方青当牺牲品。一旦她死了，必然顺遂了方家的心愿，那个方家邪门的巫术又要持续下去。可我……胡仙芝偏偏不让方家顺遂心意。我一定要救下方青，那方家的诡计就落败。”
  我不由地一愣，从她那只眼珠子里，射出异常阴冷的目光。
  没想到是因为这样。
  不过，不管怎么样，能救下方青，总算是件好事。
  我忽然想到，胡仙芝在黑虎山陵园等到方青，说了那句在当时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很可能就是要引方青来见她的。
  这个老婆子能在陈朗遇害之后，保住家业，还让村子里的人不敢惹她们，还是有一些手段的。
  我说：“方青身上的棺材图案，你是如何破解的！真的靠走米就能化解吗？”
  胡仙芝说：“你听过白巫术与黑巫术吗？”
  我摇摇头。
  她说：“白巫术是救人的，比如叫魂、驱邪还有驱煞之类的。有人在野外玩，忽然有东西拍他的肩膀，丢了一魂一魄，把这个魂魄叫出来，就属于白巫术的范畴。方青身上的血棺材，是煞气侵入肌肤形成的。大米吸收阳光，是极具阳气的东西，再加上我的手法，将它化解不算难事。而煞气在方青身上呆了有段时间，伤害了她的身体，喝药就是为了调理身体的。所以，虽然只过三天，方青的神色大有好转！”
  我不由地琢磨了一下。
  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看来，陈木槿口中神秘的奶奶，应该是个精通白巫术的巫婆了。
  “那黑巫术呢？”我问。
  她说：“顾名思义，白是光明，黑是黑暗是见不得光的东西。黑巫术就是害人的魇术、镇术之类的。譬如取人头发，再譬如用镇物害人！让方青受伤害的是黑巫术。”
  我惊诧不已。
  之前遇到种种，生死灵位，还有诅咒木偶都应该是黑巫术的范畴了。
  我盯着胡仙芝，问：“那你会黑巫术吗？”
  胡仙芝没有回答我，而是冷冷一笑，好像我这么问是多余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
  既然懂得救人巫术，那害人的巫术又怎么不知道呢。
  “我之前来过这里吗？”我决定换个话题，掌握聊天的主动性。
  既然要谈，那就把她不想言明的秘密给挖出来再说。
  胡仙芝却没有回答我。
  她像是狡猾的老狐狸，又是怪异地笑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大仙不让我说，巫神也不让我说。”
  我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句，只怕是你自己不愿意说吧，却非要拉上这么大的由头。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没有好谈的。你好像不愿意开诚布公！”我直接表达了不满。
  胡仙芝说：“陈辣，你不要着急嘛！后面我会告诉你的。你要不要听一听，当年四大家之间的恩怨纠缠！”
  我眼睛一下子直了。
  虽然见过方展娇还有谢灵玉，还有叶九谣，但是四大家之间究竟存在着一个怎样的秘密。
  对我来说，依旧是云雾之中，难以看清，也无从知晓。
  看来，胡仙芝是知道内情的。
  我故意犹豫了一下，而后说：“我本来是不想再听的！不过，接下来您若是有一说一，那我还是再听你说一会儿！”
  “哈哈！你这小年轻，还在跟我耍滑头。你还真是嫩了点。”胡仙芝好笑着摇头。
  很快，她收住了笑容，态度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余光看了一眼西北角落的蜡烛，光线轿子刚才暗淡了很多。
  从胡仙芝的讲述之中，我大概明白了这四大家的恩怨。
  话说，在上个世纪，江城靠着江水，是一处商业发达，码头四通八达的地方。
  附近有些村子都到江城做生意。
  陈家靠着黑虎山这一代的独特地形，种植了很多种药材，还有一些行医的药方。
  陈家在江城也算是有仁义的一支。
  有一年，北方打仗，有不少人逃到了江城，还有瘟疫横行。
  一时之间，整个江城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陈家是有能力解决这些瘟疫蔓延的。
  可以救下无数人。
  可有一天，有三家人找到了陈家。
  这三家就是叶家、方家和谢家。
  他们三人经营的行当，便是与这死人有关。
  叶家的棺材铺在这段时间，生意好得不得了。
  方家的纸扎物、纸人纸马更是供不应求。
  谢家帮人堪舆点穴，收的钱更是天文数字。
  百姓重礼仪，对于死后丧葬都是不遗余力的。
  卖身葬父，借钱买棺材都是层出不穷的现象。
  可这三家并不知足。
  他们希望陈家人，不要管这城中蔓延的瘟疫。
  还可以抬高药价。
  能吃得起药的人，就活下去。
  吃不起的人，就死掉。
  对陈家来说，施药不要卖药赚钱。
  在这乱世之中，当然要多赚钱的。
  方家还说，到时候要是死人没地方埋的话，还可以把黑虎山那一片地方开发出来，当成陵园。
  到时候，我们这四家可以说赚个盆满钵满不是什么难事。
  讲到这里，胡仙芝忽然冷笑了一声。
  “这三家贪婪成性！没有半点仁义廉耻之心！陈家当时主事人，直接回绝了他们。并且喝斥痛骂他们，良心都不要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说：“双方结仇，就是因此而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