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在警局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此刻时间已经来到凌晨，警局空无一人。
  为了完成陆铭的请求，张明远不得不加了个班。
  其实加班什么的也无所谓——他又没有家人，甚至没有家，只有一间房子。
  很快，三张身份证明搞定，张明远亦把有关于古宅的信息放在了陆铭面前。
  陆铭低头看去，文件内容便落入眼中。
  【临江路444号古宅，始建于景（朝代名），历史悠久。】
  【30年前临江路拆迁，拆到古宅时却发生了工程事故，导致7人死亡，拆迁被迫暂停。】
  【23年前临江路工程重启，拆到古宅时再次出现工程事故。】
  【经市领导审批，取消临江路古宅的拆迁计划。】
  【同年冬，临江路附近出现人口失踪案件。】
  【18年前……】
  【15年前……】
  【7年前……】
  大量的失踪人口或是诡异杀人案件，以临江路古宅为基点四散辐射开来。
  但奇怪的是，警局和市政府并没有处理临江路古宅的计划。
  “处理不了？”
  陆铭不得不做这般推测，对面的张明远听罢，也无奈点头。
  “涉及到灵异事件，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普通人填进去再多也是个死，不如就放任不管了。
  即便是张明远这种正义感超强的警察，也没说碰一碰临江路古宅——这足以见得这地方恐怕是警局公认的凶地。
  高义盛突兀开口：“你们政府，就没个处理异常事件的部门？”
  “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没有的。”
  高义盛一耸肩：“那你们的人民群众可倒霉了。”
  张明远沉默不语。
  直到陆铭翻完了这份没什么大用的档案，他起身欲走，张明远却忽然开口：“你们不是普通人吧？”
  陆铭点头。
  “那你们能不能……嗯，当个义警之类的？我给你们申请工资。”
  “不能。”
  张明远话未说完就被陆铭给拒绝了。
  考虑到一个警察的渠道能得到不少便利，陆铭罕见解释一句：“我们不会在古灵市待太久。”
  “那真是可惜了。”
  ……
  目送陆铭等人走出警局，张明远微微叹了口气。
  简单拾掇了一下文件和水杯，张明远坐在办公桌上沉默良久。
  片刻，他拿起衣架上的大衣，趁着夜色走出警局，开上车，一路向远方行去。
  那是城东区的方向。
  ……
  城东区。
  百米高的参天巨鬼横行无忌，其周身鬼气森森，甚至让数条街道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但普通人看不到恶灵。
  他们只会觉得今夜的寒风有些喧嚣。
  车建春开车疾行在街道上，月光照耀下，让他的脸更苍白了一分。
  回忆起今夜的经历，车建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妈的怎么这么冷！”
  调高空调，却驱不散身体和心头的冷意。
  幸运的是，一路无事。
  车建春顺顺当当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上楼，开门，摁住门把手的这一刻，车建春却罕见犹疑了一下。
  回想着刚刚与书生的对白，车建春额头再次冒汗，迟疑良久他才一把拉开家门。
  入目处，温暖的灯光驱散了车建春心头的寒意。
  “哥哥你回来了？”
  温柔声音响起。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紧接着脚步声骤响，一名年轻貌美的妇人端着餐点从厨房中走出。
  车建春愣在了原地。
  他的妻子笑着上前，将夜宵放在桌上，解开围裙来到车建春身边。
  一边帮他拿着拖鞋，妻子一边嘀咕着：“这么晚了还要加班……哥哥，要是觉得辛苦的话，就跟爸爸说一声，不行咱们就歇两天。”
  “对了哥哥，我这个月没来事儿，你说咱们是不是有了？”
  “哥哥？”
  “哥哥？”
  妻子对丈夫的爱称，似乎唤醒了车建春，他一个激灵，看着妻子那张熟悉的脸庞，禁不住热泪盈眶。
  猛地抱住妻子，引得妻子一阵娇嗔。
  但他却看不到。
  就在他搂住妻子的这一瞬间，妻子的脸色陡然平静，笑容不在。
  客厅的画中。
  肖像上的女人眉眼微垂，似发出冷笑。
  ……
  有身份证明还是有好处的。
  最起码，陆铭等人能住个高档些的酒店。
  至于钱从哪儿来？
  借呗。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玩家们都会这一手。
  酒店房间中，陆铭躺在床上闭目思考，王泰如同尸体一般站在另一侧，希望和高义盛吃着泡面，叽里咕噜的声音稍有些刺耳。
  直到陆铭轻声开口。
  “夜宴上得到的情报不少，有用的却不多。”
  “用鬼故事在书生那里换东西……这种交易很有趣，我准备继续参加夜宴。”
  支线任务什么的先不谈。
  就说这第一次夜宴，牙牙就恢复了实力巅峰期，这种收获由不得陆铭不心动。
  “故事从哪儿来？”
  王泰平静开口，陆铭回答：“自己创造。”
  高义盛悚然一惊：“要杀人？”
  陆铭摇头。
  书生那里厉鬼杀人的故事卖不上价，鬼和鬼的交锋才值钱，陆铭不是要杀人，而是要找鬼。
  找鬼的方法很多。
  这个世界不缺鬼，共灵能看到鬼，桃色战袍也能勾引女鬼，但思前想后，陆铭还是觉得古宅是个更合适的目标。
  将决定说出，引得王泰沉默，希望惊愕，高义盛直摇头。
  “那是高等恶灵，有主场优势，还有小弟，你打不过。”
  陆铭也明白这一点。
  但是……
  “想会会鬼风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
  画家鬼厨极可能也会前往古宅一探，画家品性如何陆铭不知，但大概率不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但如果鬼厨前往鬼宅的话，那这事儿就有说法了。
  陆铭本身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
  他没迟疑太久，便做下了决定。
  “我准备去古宅盯梢，看情况行动。你们要去么？”
  两人一狗疯了似地摇头。
  陆铭也不介意。
  “那我就自己行动了，我先睡，你们别吵。”
  说着，他卷起被子，不多时呼噜声就已经响起。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陆铭起床，便看到希望和高义盛纠缠在一起，希望骑在高义盛脸上，高义盛搂住希望的狗腿，一人一狗呼呼大睡分外和谐。
  而王泰。
  他似乎就在原地站了一宿，听到声音王泰睁眼，眼中充斥眼白，片刻，黑色的瞳仁方才缓慢浮现而出。
  陆铭也不在意，他只是说了声“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便走出房间。
  下了楼来到酒店门口，思考片刻，陆铭取出新买的不记名手机，拨通了刘江的电话。
  “嘟嘟嘟。”
  忙音响起却又被挂断，陆铭不在意继续打电话。
  就这么磨了十来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大哥……”
  “希亚酒店，来接我。”
  “我……”
  陆铭率先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