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早上姑蘇还是晴空万里，白云悠悠呢，眨眼间天就变得阴沉沉了起来，并且还刮起了西北风。
  安冉裹着羽绒服跟在闺蜜秦璐璐身后，朝药店里走去，一路上嘴里嘟嘟囔囔着。
  自从在酒吧当了酒水推销员后，她就变成夜猫子了，每天都是昼伏夜出。
  不过昨晚上她上班的那家酒吧有顾客因为气氛组的小妹打架出了事，然后就提前下班了。
  今天早上闺蜜嚷嚷着大姨妈来迟了一个礼拜了，怀疑中标了，非拉着她来药店买验孕棒。
  出了药店后秦璐璐拉着安冉直奔旁边的泡泡百货商场的洗手间。
  五分钟后秦璐璐欣喜的走出来，“还好还好……没有中标！吓死老娘了。”
  安冉翻了个白眼说：“早就跟你说过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以后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秦璐璐连连点头：“我知道啦！走，我请你吃早饭，我都快饿死了……”
  两个人说着朝商场门口走去。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秦璐璐突然说：“唉唉唉，你快看，那个好像是你哥嗳！”
  “哪呢？”
  安冉闻言顺着秦璐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还真是，陈枫和其他一些顾客正站在斜对面卖数码产品的专柜区前。
  安冉还在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呢，秦璐璐已经小跑着过去了：“枫哥，早啊！”
  陈枫最近每天见的人太多了，一时间没想起来秦璐璐是谁，直到看到后面期期艾艾走过来的安冉才想起来，点点头，“嗯，早！”
  秦璐璐笑容满面的说：“枫哥你是来买东西的吗？”
  陈枫对于自来熟的秦璐璐不感冒，有些冷淡的说：“不是。”
  秦璐璐却丝毫不以为意，依然热情满满的说：“上次枫哥请我吃饭喝酒，我一直挺感激的，想找个机会回请一下，可是没有你电话号码。”
  陈枫说：“不用了~”
  说着他朝商场里面走去。
  秦璐璐跟个牛皮糖一样黏在旁边。
  “听冉冉说，枫哥你是搞互联网的，具体做什么啊？”
  “网络小说还有直播之类的。”
  “直播我懂，我一个小姐妹就在YY上做主播。枫哥，你看我能不能去你们公司做直播啊？”
  “我不负责具体的招聘事务，你自己去面试看看吧……”
  秦璐璐自然不是真得想当什么主播，她那个在YY做主播的小姐妹，连自己都养不活，平时还要去酒吧赚点外快呢！
  她这样说不过是想跟陈枫搭讪而已，希望能爬上陈枫的床。
  不过很可惜，陈枫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秦璐璐有些无奈，虽然她觉得自己条件还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但是跟那天晚上几个女人何贝、孟妍、陆紫涵比起来，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何贝会跳民族舞，会下腰，会劈叉，玩的可花了。
  孟妍情商高，会哄男人开心，嘴上功夫特别了得。
  至于那个陆紫涵则是一个学霸，中海财大毕业的女研究生，懂金融，会三国语言。
  总之那几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眼看陈枫来到了二楼办公室，秦璐璐不好意思跟进去了。
  至于跟在后面的安冉，她心里比较矛盾，既想让陈枫帮帮自己，给自己找一份钱多事少责任轻的工作，又不想低三下四的去求他。
  简单点来说，她想站着把钱给挣了。
  但是目前来看。
  很难。
  ……
  随着开业一段时间的销售狂潮之后，鹿城那边的泡泡百货商场，销售额开开慢慢回落下来。
  目前两家店每天日营业额加起来，大概在350万~400万之间。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了。
  那些大型连锁超市，SKU（一款商品，每款都有一个SKU，比如一件衣服，有红色、白色、蓝色，则SKU编码也不相同）有数万个，平常日销售额大概也就是100~200万之间，只有碰到那些节假日，才会有爆单的情况出现，比如一天销售额达到500万，或以上。
  像泡泡百货商场这样，SKU数量不过才3000个不到，日销售额达到150万以上，简直是一个奇迹。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价格便宜。
  尤其是当那些进口母婴用品、化妆品等等摆上柜台后，很多人惊讶的发现，价格平均要比网上便宜到10%以上。
  那些没有渠道进行海淘购物的人，纷纷把泡泡百货当成了进货渠道，几万一单、十几万一单情况比比皆是。
  不过即使如此，陈枫依然不满意。
  总货值3亿5000万，而那些进口货物还有关税，算上后实际上总价值要在6亿以上。
  他要卖出去最少3个亿RMB才能解锁消费返现功能。
  可是按照现在的每日销售额来计算，起码要卖三个月。
  他哪等得了那么长时间啊？
  所以陈枫打算再开一家大型泡泡百货商场。
  想到就做。
  立马招来施信瑞和胡文斌，让他们着手寻找店铺以及装修等等。
  施信瑞自然是巴不得陈枫多多开店呢，这样他才有佣金拿。
  但是胡文斌是真得有些震惊了，这边刚开了两家店，而且仓库了堆满了商品，总投入的资金已经高达上亿规模。
  这还没有消化玩呢又准备开新店。
  胡文斌严重怀疑陈枫，玩的是拆东墙补西墙的那套把戏。
  目的只有一个，通过高周转率来不断的扩张。
  可问题是这种手段实在是太危险了，稍不留神资金链就会崩盘啊！
  而且陈枫还要打造高端品牌运动鞋，这这这……
  “陈总，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在锡城那边开店，你说呢？”
  “不用观察了，就按照我说的办！速度要快。”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办！”
  看着陈枫脸上坚决的态度，胡文斌知道自己说再多也劝说不了他了。
  于是只好同意了。
  随后胡文斌开始投入到了新的百货商场建设当中去了。
  虽然内心担忧泡泡百货会倒闭，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陈枫这个老板却相当的大方。
  只要事情做的漂亮，奖金绝对不会少给！
  陈枫这边也没有闲着，找到了威风鞋业的老板卫鸿晖。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家公司居然从90年就成立了，比安踏、特步、361、鸿星尔克这些国产品牌成立的时间还要早。
  一开始卫鸿晖老子是做鞋子的鞋匠，后来生意慢慢做大，成立了公司。
  但是就像那位清华教授说的一样，虽然成立了公司，但是卫鸿晖老子还是走的家庭作坊式的生产模式，没有引入现代管理模式。
  正因为如此，作为一家成立24年的老牌企业，落魄到每个月的销售额不足100万元。
  陈枫原本是打算和卫鸿晖合作的，但是想了想决定把威风鞋业买下来。
  陈枫找到卫鸿晖，说明了自己的心意。
  不过出乎陈枫的意料，卫鸿晖却摇头说：“不好意思陈总，公司不可能卖的。”
  陈枫疑惑道：“为什么啊？威风鞋业除了一块工业地皮以及两栋老楼值点钱外，其余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卫鸿晖笑道：“既然陈总都知道，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自己创造一个品牌呢？”
  陈枫实话实说：“我主要就是想借个壳！威风怎么说也是一家二十多年的老字号制鞋企业了，比安踏的资格还要老点。”
  卫鸿晖说：“既然陈总也知道，你觉得别人不知道吗？说实话，这些年前后不下十拨人想买威风鞋业这个壳子，但是都被我爸给拒绝了。”
  陈枫疑惑道：“为什么啊？嫌价格给的低啊？”
  卫鸿晖说：“价格低是一方面，主要是我爸这个人性格有点固执，看到别的鞋厂做的风生水起，而他做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混到卖厂的地步，心里不甘心，老想着重整旗鼓！”
  陈枫笑了笑说：“要不这样，让我跟你爸谈谈。”
  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情怀什么的只是筹码罢了，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卖的。
  卫鸿晖问道：“陈总确定要买威风？”
  陈枫点头笑道：“确定！”
  卫鸿晖也没有磨叽，开车带着陈枫来到了园区北面靠近甪直的工业园。
  卫鸿晖家在这边有一块20多亩地的工业厂房，两个老旧厂房，以及两栋外墙斑驳的楼房。
  厂房车棚里停了七八辆电动车，还有一辆皮卡车。
  陈枫跟着卫鸿晖来到办公室，等了大概十分不到，卫鸿晖的老子卫启山来了。
  一个六十多不到七十岁的小老头。
  穿着灰色卡其布外套，工装裤，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姑蘇老头。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陈枫也是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卫启山听完后一口回绝道：“不卖！”
  陈枫笑道：“老爷子也别忙着拒绝，听完说一下报价也不迟吧。”
  卫启山说：“不管多少钱都不卖。”
  陈枫笑道：“800万。”
  卫启山皱眉说：“800万，你连我这地皮都买不到。”
  陈枫说：“那就1200万。”
  卫鸿晖看了眼陈枫，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里有些无语，谈价哪有这么谈的？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卫启山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是随后依然坚决的说：“不卖。”
  陈枫继续说：“1500万！工业地皮算1000万，两栋老楼加厂房以及那些老旧机器，打包价差不多300万吧，再加200万的品牌价格！”
  这下卫启山真得有些心动了。
  这个价格恰恰好击中他的软肋，不高也不低。
  这百分百是经过专业评估的。
  看来之前报价不过是故意扰乱他情绪的。
  犹豫了片刻后问道：“听说小陈也想做鞋子，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陈枫笑道：“当然可以！现在国产运动鞋走的都是低价路线，而高端市场都被外国品牌垄断了，所以我想打造一款高端运动鞋品牌。”
  卫启山问道：“就这样？”
  陈枫说：“对啊！要不然呢？”
  不仅是卫启山，连旁边卫鸿晖听了也是直摇头。
  安踏、特步、李宁、鸿星尔克这些品牌，哪个没有试图冲击过高端品牌市场？
  但是结果呢？
  有一个成功了吗？
  外国的东西就是好的、穿起来就是有面子这种思想，已经深入国人心了，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
  在这种情况下，国产品牌想挤入高端市场，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到父子俩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陈枫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吹牛逼。
  “老爷子，怎么样？”
  卫启山犹豫了一会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行！那我就先走啦！”
  陈枫也没有强求。
  能买下威风鞋业最好了，以后打广告的时候还能往底蕴上面扯两句；买不了也无所谓，换两句广告词的事情。
  ……
  ……
  苏一帆和韩静雅两人在姑蘇待了三天，详细了解了一番潮玩。
  23号礼拜天中午，坐飞机飞去了香江。
  到了香江后，两个人搭乘出租车去往了深水埗。
  一番辗转之后在一栋公寓楼下面见到了这次要找的对象，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正是Molly之父王信鸣。
  三月的香江白天气温有二十度左右，他穿着一件灰色格子衬衫，外面是一件薄薄的外套。
  凌乱的头发过了眉梢，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显得很是削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根据资料显示，王信鸣现在是香江专业插画师协会副会长，他的作品已经在香江大学、濠江大学、宝岛大学以及帝都三里屯等地方展出过。
  你是不是以为又是副会长，而且画作还在那么多大学里面展览过，肯定很有名，很有钱？
  其实不然，这个所谓的插画师协会不过是圈子里人弄的一个私人组织而已，目的是为了自抬身价，除了会长副会长，其他人都是常任理事会员。
  至于展览什么的更简单了，闭着眼睛画两幅抽象画，然后就能自称艺术家拿到大学里去展览了。
  或者搞一个雷人的行为，也能自称为行为艺术家。
  都差不多。
  这个社会，你不浮夸，那就只能当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