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母女(四更)
作者:沐九风    更新:2021-12-17 17:33
  娘,我回来了。
  五个字,让青碧女帝颤抖地闭上了眼。
  眼泪无声,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午夜梦回,这是多少次让她从梦中笑醒的画面,又走到空荡荡的拢夏居,独坐到天色大亮。
  那里面,曾有着她女儿的气息,有着她的夏夏的一颦一笑,能让她静静地坐上几天几夜,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
  现在,这一切都美梦成真了。
  她的夏夏,回来了。
  她抚摸着少女柔顺的发丝,感受着掌心下柔软的温度,心头无比的满足,将沐夏的肩头都打湿了。
  后面君嬷嬷捂着嘴,又哭又笑,呜呜啜泣着。
  相较于君嬷嬷,女帝的爱太克制了。
  克制的让沐夏一阵心疼。
  “娘。”她紧紧地抱着女帝,心里酸涩又欢喜:“您这些年,过得好吗?”
  “娘……很好。”女帝不舍地松开她,笑望着她,给她擦去眼泪。
  娘的手好温柔啊。
  沐夏破涕为笑,握住她的手皱皱鼻子:“骗人,娘肯定天天想我呢。”
  她拉着女帝进了小牢房,盘着腿坐下,拍拍自己的一侧。
  女帝不怎么习惯,但也立刻坐了下去。
  沐夏便往后挪一挪,笑眯眯躺到了她的腿上去,抱着她细细的腰蹭了蹭:“娘好香啊,和梦里的一样香。”
  女帝噗嗤一笑,伸手敲敲她的额头:“嬷嬷说沐扬都已经长大了,你怎么还似个孩子一样。”
  “在娘面前,我孙子长大了,我也是孩子。”沐夏理直气壮地撒娇,让女帝绽放出最美的笑颜来。
  这笑脸,从时间天帝大人葬身战场,小公主出生又离开。
  君嬷嬷已经三千万年,没看到过了。
  她眼泪又流下来,悄悄退出冰窟去,将空间留给了母女俩。
  但实际上。
  小牢房里,温情流动。
  女帝说的话却并不多,她更多的是含笑望着膝上躺着的女儿,静静地听她的声音,感受着女儿对自己的亲昵。
  “夏夏,你这一世,变了很多。”女帝忍不住笑着感慨,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幸福。
  “变了吗?”
  沐夏眨眨眼,忽然坐起来道:“娘,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
  “嗯?”
  “我从梦中,得到了上一世的记忆。”沐夏想了想说道:“但梦中的我,似乎和您并不亲近?”
  这是她疑惑了很久的地方。
  梦中的她,是隐隐感觉到自己不属于那个世界的。
  所以她和谁都不亲近,对女帝也只有敬爱,没有亲热。
  她不在意能不能修炼。
  也不惋惜自己是先天劫难体。
  所以嬷嬷说,她是她见过最乖也是最怪的孩子。
  沐夏一直以为,是梦中的细节,有了小小的改变,并非和前世发生的一切百分百相同。
  但刚刚……
  女帝哽咽地问她,你叫我什么?
  又让沐夏一阵古怪,到底是她梦到了前世的记忆,还是她一梦回万古,投胎到了三千万年前的仙域呢?
  “我也说不清。”女帝听完了她的种种分析,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情况,我一直不晓得是为什么,但不论是梦到了记忆,还是一梦回万古,对我来说,夏夏,你就是娘的女儿。”
  “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也是我和你父亲,殷殷期盼的女儿。”
  “你的名字,是你父亲取的。”
  “你的生命,从我体内诞生。”
  “这就够了,夏夏。”
  这对她来说,足够了。
  不论这个女儿,因何而生。
  她唯一遗憾的,是三千万年前,她们母女缘浅。
  而这一次,她终于又等回了她的夏夏。
  她们母女可以补过前世的缺,她会看着女儿再为人母,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孩儿出生。小家伙们会喊她外婆,抱着她的膝,牵着她的手,一一长成参天大树……
  女帝轻轻地说着,一下一下抚着沐夏的脑瓜。
  沐夏便靠在她肩上,杏眼弯弯成月牙,点头道:“好,娘,我保证,这一世我一定活的长长久久的,活成个老寿星!”
  女帝柔柔地一笑。
  这温柔的笑容,直到她出了冰窟牢底,仍忍不住自嘴角翘。
  “天帝大人。”君嬷嬷笑着候在外面,探着头往后看了看:“公主她……”
  “夏夏好像有自己的打算,不告诉我呢。”
  女帝挥手在冰窟牢下施了个结界,防止有其他人进入,转身和君嬷嬷并肩往外走。
  嬷嬷掩着嘴笑道:“公主一向主意正!”
  “是啊,我说让她回拢夏居,她不肯,说要回,就要堂堂正正地回,才不偷偷溜回去住,像是偷了谁的房子一样。”
  “我问她有什么打算,她说小仙女自有妙计。”
  女帝想起少女精灵古怪的小模样,便收不住笑,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欢喜。
  直到远远地,看见了燕舞宫,她眼中的温柔才缓缓地消失,一步掠入了宫殿中。
  “天帝大人!”
  “参见天帝大人!”
  “母亲!”
  丁燕舞服了生命琼浆,白发和皱纹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是脸色惨白的像鬼,气息也驳杂衰弱,还处于凝气境的阶段。
  她张牙舞爪地冲上来,眼中是一阵病态的期盼之色。
  “母亲,三娘说您去了冰窟牢!”
  “沐夏死了吗?”
  “还是母亲把她也废了?”
  “啊?母亲您快说啊,那个贱人她……”
  啪!
  女帝一巴掌打下去。
  丁燕舞的脑袋歪向一侧,人也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咬牙切齿:“母亲!您……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