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外科的医生，好像还是业务副院长，姓陈。”
  叶森早就有预感他说的人是陈博栎了，此时听他说倒一点都不惊讶，点了点头，继续问，“你觉得是他杀了你女朋友？”
  “觉得而已，”刘有能说，“那医生跟我女朋友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女朋友当时也是跟我说，这个医生根本就不认识她了，我才愿意让她去附院实习的。再说，就算那个医生还认识我女朋友，可我女朋友又没有把孩子留下来威胁他，他现在也没有老婆，就算他跟我女朋友在一起，也没有人会说什么，这么想，好像他真没有杀我女朋友的理由。”
  叶森点点头，崇拜地看着他，“到底是读过书的人，你说的这些推测我都想不到。可是你女朋友要不是这个陈医生杀的，她在附院难道还认识什么人，跟什么人产生过矛盾吗？”
  刘有能被夸的飘飘然，还真以为自己是柯南了，推理说，“我觉得，我女朋友长的那么好看，陈医生一定又对我女朋友产生好感也不一定，然后医院里又有谁暗恋陈医生，嫉妒我女朋友，就把我女朋友杀了。”
  叶森靠在椅子上想了想，没有对这句话发表什么看法，接着问，“还有什么线索吗？”
  “兄弟啊，我知道的和猜的，全都告诉你了。”刘有能摇摇头，又一脸兴奋地问他，“我们下午还刷不？”
  叶森对他笑笑，说，“下午我要去搬砖了，你给我留个号码，以后我有时间刷的时候找你。”
  刘有能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连忙将手机掏出来，把号码给了叶森。
  叶森站起来跟他告别，转过身，不由叹了口气，谈话过程中刘有能一口一个我女朋友，可他基本上就像在说值得炫耀的故事，连一点点伤心的神情都没有。他真替张婷不值。
  相比而言，一个正常的女生，绝对会喜欢帅气成熟，又事业有成的陈博栎，就算为他怀了孩子还不能生下来，也甘之如饴吧。
  *
  回了警局，叶森将刘有能提供的线索跟大家说明，还没等王明浩下一步指示，沈青从验尸房里出来，手握着验尸报告，对王明浩说，“副头儿，那个气球上的眼球和皮肤的进一步检测结果也出来了，那张人皮至少是七八个人身上的皮拼接而成，两个眼珠也并非来自同一个人。”
  王明浩一下子沉默了，刚才听完叶森的话，还以为这案子就是简单的情杀或者复仇，可为什么又多了七八个受害者？
  他觉得脑子有点乱，紧紧握着拳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大家，“现在我要听听你们的看法。”
  “副头儿，其实你也不必往坏处想，”叶森想了想，对王明浩说，“这个气球上只是一小块一小块人皮，不是没找到人皮来源的尸体吗？说不定那些人并没有死，只是被凶手关起来取了人皮，我们加快破案速度，还能解救出来那些人。”
  “嗯，你说的有道理，”王明浩点点头，“上午菁菁不是告诉我，当初王湘云是在快跟陈博栎结婚的时候，因为一件事情闹矛盾，引产了自己的孩子导致大出血死亡的嘛？我们可以猜测，这件让他们反目的事情，是张婷和陈博栎在一起了，并且张婷也怀了陈博栎的孩子，导致了她的死亡，黄忠强又隐瞒了王湘云的死因，王湘云的亲属回来复仇。”
  “说得通了。”叶森点点头，“张婷被杀，可能是因为她拿当年的事情要挟陈博栎什么，陈博栎现在可是副院长，这些黑历史肯定会影响到他，于是陈博栎杀了张婷，而黄忠强又是知情者，所以陈博栎又杀了黄忠强。”
  “就算陈博栎不是凶手，也是关键证人，”王明浩十指交叉放在鼻子下面，冷静地说，“马上带他来问话。”
  “是。”叶森接话，就要往外走，王明浩却突然喊住他。
  “还是打电话给菁菁，让她在那边问吧。”王明浩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带上乔诩一起。”
  *
  医院，陆菁菁没有接到进一步指示的时候，闲的无聊，就在翻着著名推理小说作家“步履无声”的最新小说《22区的午夜杀手》，除了环环相扣的案情之外，男一号铁面刑警张大壮和有黑道背景的帮派太子爷刘建国之间的爱情故事也让陆菁菁很为感动。
  张大壮认识刘建国不过三个月，可他们真如干柴烈火，从第一眼开始就被对方吸引，从此越陷越深以至于万劫不复。
  当时刘建国不知道张大壮的卧底警察身份，张大壮却在暗中将刘建国的一切资料都查的清清楚楚。本以为这个权势地位都无以匹敌的太子爷会是怎样可怕的人物，可颇具有尿性的失恋和半主动的勾引之后，他就和这个拥有漆黑眸子的敌人产生了感情线。
  然后，张大壮带刘建国卷入22区的午夜杀手事件，天生洞察力异于常人的刘建国领着这帮无头苍蝇般的警察抽丝剥茧，抓出真凶。也是从那时起，刘建国对于张大壮而言不再只是刘建国，而是森冷暗夜里的火种，是乌黑肮脏中的清澈溪流。
  陆菁菁都快看哭了，还不忘过去安利乔诩：“你看过这本书吗？太好看了，男主角和男二号之间的感情太令人感动了！”
  乔诩停下敲击键盘的手，转过脸，无奈地看着她......“我也看了那本书，但男一号男二号就是合作和相互利用的关系，没有感情线吧？”
  “你懂什么！就这种相爱相杀的感情才感人！”陆菁菁被拆了CP，气得跟他争吵。
  乔诩懒得理她，转过头，继续敲着自己的电脑。
  陆菁菁还嫌不够，试图说服乔诩：“我可是这个作者的忠实读者，他写的所有书我都看过，你别试图跟我讨论作者想法，我这个死忠粉难道还能不比你更懂作者吗？”
  乔诩根本不理她。
  不过她说的这个作者是真的很厉害，他的作品警局里所有人都看过，作品中的诡计让不少警察都怀疑他是不是高智商犯罪天才。作品里面的侦探擅长从小事入手逐步击破，由于人物还有医学背景，积累了扎实的解剖基础，很多情况下可以独立破案。是当代国内推理界创造出来的最深入人心的侦探形象之一了。
  陆菁菁跟空气说话也觉得没意思，翻了个白眼不再说了。
  她正低下头要继续看书，王明浩给她打了电话，说了一些他们调查的要点，并让陆菁菁好好注意一下陈博栎。
  陆菁菁赶紧认真记下，刚挂了电话之后，陈博栎正好也过来了，他将配好的药物注射进葡萄糖里，对乔诩说，“你的病情恢复的很好，再过一个星期你就可以出院了。”
  “那我的腿呢？”乔诩总算是将注意力从自己的电脑上移开了，抬头问陈博栎。
  “你损伤了神经中枢，需要经过长期的康复训练，才有可能重新站起来。”陈博栎拍拍他的头安慰道，“你也不要难过，你还年轻，就算......就算站不起来，依然以一颗积极阳光的心活下去，那也不会太坏。”
  乔诩脸上没有失望的神情，点点头，对他说，“这样啊，其实我也觉得无所谓啦。”
  陆菁菁歪着脑袋看乔诩，果然，就跟她爷爷说的那样，乔诩是真的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换做普通人，听见自己永远站不起来，估计早就痛哭流涕精神崩溃了，可是他却永远都是这样，不会震惊，不会失落，不会害怕。
  陈博栎离开，陆菁菁想到乔诩的那种罕见病，同情心有泛滥了，走到乔诩身边坐下，看着乔诩吊点滴的手，语气有些心疼，“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等你出院，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你要请我吃什么？”乔诩似乎来了兴趣，抬头问她。
  陆菁菁想了想，说道：“请你吃全H市最贵的法国餐厅。”
  乔诩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喜欢吃垃圾食品。”
  “.......你能不能有点富家少爷的样子？”
  乔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关了电脑，抬起头，淡淡地问了陆菁菁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