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富贵险中求
作者:鸣奇    更新:2021-12-16 07:58
  自从靺鞨人和高句丽人包围胜捷城之后,城中隋军便从未出击过。乞乞买利知道城中不过数千人,还都是一些高句丽新附兵,因此并不担心背后之敌,遂放心西进。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城中的守军不过三四千人,且主将相互不和,勉强闭城自保尚可,出击当然是不敢。
  但现在情况却是不同了,安达儿准备主动出击。
  安达儿布置了一大批的斥候紧随靺鞨人,打探对方的动作,就是担心对方突然杀个回马枪。
  这一日突然斥候来报,隋军主力突袭靺鞨人大营,靺鞨人兵败,正在向东溃逃。
  安达儿大喜,若此事为真,当不负自己拼死守卫胜捷城。
  安达儿在关键时候站准了队伍,保住了胜捷城,避免了辽东遭受更大的损失,光凭这一项功劳,往后他在辽东,也不能再算丫头养的了。
  那卫公往后就是千金买马骨,也不能亏待了咱。
  不得不说,安达儿气节不怎么样,但心机颇深,更能看清时势,知晓进退,也算个人物。
  照理说安达儿此时待在胜捷城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战后怎么都得有一场大功劳,但安达儿要的又何至于此。
  安达儿很清楚,黄明远帐下猛将如云,再加上他身份的原因,想在黄明远麾下出头的可能性很小。但安达儿却不愿做久居人下之人,他自问生平才华,不比姜以式、乙支文德等人差,既然如此,他又怎么愿意在隋军之中蹉跎人生,等待老死。
  所以安达儿瞅准了机会,便准备奋力一搏。
  他从斥候的汇报中得知,靺鞨人各部都已经向东溃逃了,而安达儿很清楚,从胜捷城往东,都没有什么隋军,也就是说胜捷城的军队是靺鞨人东逃路线上唯一一支能够阻拦这些靺鞨人的军队。
  安达儿当即便准备出兵,拦住这些靺鞨人。
  在安达儿看来,这些靺鞨人因为兵败,慌张逃窜,战力必然不强。一旦他们从胜捷城突然杀出,将靺鞨人截成数截,必能大胜。连着两场大功,他也能青云直上,入了黄明远的眼。
  不得不说安达儿找的机会都是最合适的。
  当然安达儿凭借自己一部实力是完成不了阻击靺鞨人的重任,他还得依靠宁祖、李成民二人。
  听得安达儿要率部出击,宁祖觉得安达儿疯了。十几万军队的大战,他们这点人却非得进去搅和,不是找死,当即便反对出击。
  李成民也觉得此事过于凶险,他们本来只要守好胜捷城,便是大功一件,稳稳妥妥的功劳,又何必非得冒险出击。一旦遇挫,导致胜捷城不保,到时候功劳也变成过错了。
  眼看宁祖、李成民皆不同意,好好的一桩功劳就要不翼而飞,安达儿也是胸中气闷。他该怎么跟二人说此战必胜。
  安达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二人说道:“汝二人当初也是英雄豪杰,自投了大隋,难道雄心壮志便没了,准备得过且过,苟延残喘的度日。正是因为出击凶险,我等冒险出击,拦住溃逃的靺鞨人,方为大功一件,来日卫公那里,才能看得起咱们,才能有个好前程。真要是不冒风险便能获得大功,那汝二人还当什么将军。”
  二人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是一阵恼怒。
  宁祖刚想反驳,这时李成民说道:“安统领说得也有道理,反正我等依靠坚城,若是攻击不利,也可从容退回城中。况且我也不想一辈子不声不响地做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没个意思。”
  “好汉子!”
  安达儿大声喝彩,然后看向宁祖。
  宁祖被看得有些恼怒,大喝道:“就汝二人是英雄,我就是孬种。既然都是搏命取富贵,怕个球啊。”
  三人遂决定一起出击阻敌。
  三人的部队加起来有三千余人,勉强够了。安达儿能说动二人,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利益。但若是让城中的数百汉军跟他们一起出击,那是想都别想。
  安达儿为求稳妥,又命人在城头上点火示意,吸引抚顺城的官兵支援。他倒是知道隋军主将进抵抚顺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始终不过河。
  点火求援,希望对方能尽快过河支援。毕竟数万逃军,他们挡也不可能挡太久。安达儿野心很大,他准备将这些靺鞨人全留在此地。
  安达儿三人带着三千人马出城而去,直奔逃散的溃兵。
  此时号室部等溃兵正沿着胜捷城北的大道一路向东。没提防突然一支军队杀出,大吃一惊。
  安达儿也是狐假虎威,命人竖起来数十张大旗,将三千军队搞得有数万人的大阵仗。
  号室部首领兀速见此,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立刻便夺路而逃。安达儿命宁祖和李成民在此列阵阻敌,他则追着号室部打。
  此时靺鞨人是完全丧了胆,到处都是溃逃或者投降的部队。
  宁祖和李成民利用大车,将大道完全拦死,然后列阵阻敌。
  眼看俘虏越来越多,几乎是漫山遍野的抓,二人也是大喜,直叹跟着安达儿出击的正确。
  不过二人也放松了警惕,把精力都用在了抓俘虏身上。
  就在这时,位于后军的伯咄部也逃了过来。因为在后营的缘故,伯咄部军是诸部之中受损最小的部队,士兵还颇具有战斗力。伯咄部撤退完全是不想跟着栗末部殉葬,因此一路东逃,遇上宁祖所部,自是拼了性命,准备杀出一条归路。
  宁祖和李成民部不到两千人,大部还在抓捕、处置俘虏当中,因此面对求生欲望激昂的数千伯咄兵,立刻便支应不住,连连后退。
  若不是有临时搭建的工事,其部早就被直接冲溃了。
  宁祖带着数百人,死死地守着大车搭建的工事,咬着牙与对方搏杀。这个时候若是退了,让对方冲破防线,不仅原来的功劳尽失,命都要丢了。
  宁祖劈死一个冲上来的伯咄部士兵,吐了一口血痰,两眼望着东面的方向,却不见安达儿率部回返。
  “他娘的,这次真让安达儿这狗贼给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