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笑里藏刀
作者:鸣奇    更新:2021-12-16 07:54
  杨广本来也以为黄明远会说其它什么话,无论是劝他放了杨暕还是对杨暕落井下石他都不会很满意。
  毕竟二人积怨已久,若是为杨暕求情,黄明远不成了虚伪示人了吗?
  黄明远也觉得自己不能直接求情,否则杨广心思这么古怪,弄巧成拙了便不好了。但若是不求情也不行,杨暕再是混蛋也是杨广的儿子,他就是打死骂死都可以,但别人却是说不得一句。而且萧氏爱小儿子极深,今日若是自己不说话,真是要跟萧氏结仇了。
  黄明远也是无奈,萧氏这个傻女人怎么就逮着自己不撒手了。你想救儿子我没意见啊,你找谁不好偏找我啊。
  黄明远心中迅速闪过能够脱身的办法,最后便决定假求情,真下手。
  求情是前提,关键是怎么处理。黄明远的一席话,不但坐实了杨暕的不孝,让杨广安排人着重的管理杨暕一番,还能美其名曰名师教导。
  杨暕已经歪了,不是寻常老师可以轻易掰得过来的。其实杨暕缺的不是知识,而是苦痛与磨难将他犀利的性格磨得发光发远。一旦杨暕被放出,被一群老学究包围着,不得被逼疯才怪。到时候众人管束的越多,杨暕的叛逆心就越严重,一旦事情超出了这些老学究的掌握,这些老学究怕是会第一时间率锅,要不然你以为那些皇帝、亲王被暴露出的恶名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建议对于杨暕来说是裹着糖霜的毒药,还是私人订制。
  黄明远的建议的确是说到杨广的心里,毕竟他也没打算弄死这个儿子,能够变废为宝也是一个好办法。毕竟让杨暕上学,即使不管用也没有多大害处。
  杨广正想着呢,杨昭立刻跪了下来,向杨广说道:“阿耶,儿子也请求阿耶将二弟放出来。请您念在他年幼的份上,虽然犯了大错,但只要严加管教,还是可以改错的。”
  杨昭并没有看明白黄明远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这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为杨暕求情,为了名声也为了阿娘。但是若将杨暕放出来继续恶心他杨昭也是难受,若是能跟黄明远说得那样找几个夫子严加看管,也算是较为妥当。
  最近一段时间杨昭的表现让杨广很满意,所以杨广很看重长子的意见。听到杨昭也这么说,杨广算是动心了。
  其实毕竟是为人父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杨广再是不喜杨暕,其实也希望杨暕成才的。
  此时杨广也顾不得找萧氏的麻烦,而是向黄明远询问道:“明远,你觉得安排哪位贤良去教授杨暕为好?”
  这种事若是按公务算,其实询问黄明远不适合。黄明远本身也不想插手,省得哪天杨暕和老师出现龌蹉,杨广再赖得黄明远身上。
  杨广看出了黄明远的顾虑,便说道:“明远但说无妨,孤也只是参考一下。”
  黄明远便说道:“原晋王府记室诸葛颍清晰明辨,才华出众,曾闭门不出十余年,研习了《周易》、《河图》和纬书、《仓颉篇》、《尔雅》、《庄子》、《老子》,颇得要领;原晋王府谘议参军柳抃,少聪敏,解属文,好读书,所览将万卷,其才学为王府之冠;原晋王府学士王胄,名相王导八世孙,少有逸才,工诗能文,京城称许。至于原晋王府学士虞绰、原晋王府学士庾自直等人也是可以的。”
  杨广听了不住地点头,这些人他也看好。
  黄明远当然相信诸葛颍、柳抃、王胄几人会被杨广看好,因为这些人都是杨广的心腹。历史上杨广成为皇帝后,诸葛颍在宫中宴饮,总是与皇后妃子们同席共坐;柳抃与杨广同榻共席,恩若友朋,后来恨不能夜召,杨广刻了一个柳抃天天陪着他;王胄也是以文词为炀帝所重视。
  黄明远选这三人是有目的的。
  若是其他人,黄明远选三个杨广的心腹教授杨暕,肯定是帮着杨暕培植势力,但诸葛颍、柳抃、王胄三人都是小人,还各不相容,互有恩怨。这三人在一起别说给杨暕培植势力,自己就会打出屎来。
  说实话,杨广真是有昏君之相,身边宠信的词臣大多都是混蛋。
  诸葛颍性情急躁,气量狭小,与柳抃常常互相愤恨。因与人有怨,多次进行诬陷诋毁,因此当时人称他为“冶葛”。王胄便是被诸葛颍搞臭的。
  柳抃也好不到哪里去,以无吏干去职,性又嗜酒,言杂诽谐,是大隋愤青里面的大喷子。
  王胄生性疏率不伦,自恃才高,凌傲时人,也是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人。关键这家伙还有反骨,后来还是杨玄感的智囊团。
  黄明远以这三人教授杨暕,能教出好人来。
  杨昭不知道黄明远的心思,不停地以目视之,这三个人去,还不得大大增强二弟的实力。
  黄明远故意装看不见,准备等到之后再告诉他。
  杨广也不再多问,这种事他得自己做主,黄明远也算避嫌。看着黄明远的样子,杨广也不得不赞叹黄明远足智多谋,去了他一块心病。
  萧氏眼看长子和黄明远都求情了,杨广也动了心思,知道自己该加一把火,索性一咬牙也跪了下去。
  “殿下,阿孩知错了,您就饶他一次。以后妾身不会再放纵他了,必会对其严加管教。”说着,萧氏大礼参拜下去。
  萧氏一旁的儿媳崔氏忙上前搀扶,但萧氏铁了心跪在地上,哪里会这么容易起来。萧氏也知道丈夫最不喜欢别人逼迫他,但这次为了次子,也顾不得以后的隐忧了。
  萧氏的态度比黄明远和杨昭二人的都重要的多,萧氏选择这个时候逼宫,也是把杨广逼到墙角里。
  杨广看着一屋子跪着地人,不怒反笑道:“你们都劝孤放了杨暕,看你们这架势,孤若是不放反倒显得我为父不慈了。”
  “妾身不敢!”
  “儿子不敢!”
  “明远不敢!”
  杨广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说道:“那就让杨暕回来吧,不过可说好了,这次不许有人再放纵他,我会亲自找人好好管教他的,别以为离开了皇庄便没事了,往后每一天都要让他知道警醒。”
  “谢殿下!”
  “谢阿耶!”
  “谢储君!”
  萧氏听到杨广松开,面上一喜,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