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吧,对了，刚才余阿姨打电话过来问了，我跟她说让你自己拿走。”都是熟人,陆笙也不强求,点点头便往后头走去,边走边回头看澹雅，“不过我听那头阿姨挺忙的，你们俩倒是闲情逸致。对了小可爱,来帮我拿一下。”
  沈唯安应下,只是看了看澹雅，有些犹豫。
  “妈妈闲不住而已。”澹雅好脾气的笑笑，随后拍拍沈唯安的手,熟练的走到了休息区坐下。
  她坐下的位置刚好在赵流慕不远处,赵流慕瞥了她一眼，随手指了两套衣服让助理拿下来,自己慢慢踱到了沙发边,也不知道是看衣服还是看别的。
  沈唯安见她坐好后就跟着陆笙去了后面，便没注意到赵流慕看向她的眼神。
  “陆笙……姐姐,你跟赵董很熟吗？”边走着,沈唯安难得升起了几分好奇心。她来这两次就见到了她两次，还表现的很随意的样子。
  “你犹豫什么嘛，叫姐姐呀,我比你大的。”陆笙注意到她那微妙的停顿，立马不满的扭头过来批评人,不过对这个问题也不避讳，“她经常来我这买衣服，订单也有不少,不过奇怪的是她自己不怎么穿，好像是送人了。”
  “我听说有些人有收藏癖好……”
  陆笙笑了笑，“我见过有人穿。不过打听其他客人的八卦可不太好哦，小可爱。”
  “诶？这是你自己说的吧。”沈唯安一脸懵逼的抗议，明明她只问了下是不是很熟而已嘛。
  陆笙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把人带到了自己工作间旁边的存储室里。这里挂了不少衣服，有常服也有各种礼服，数量不多，最显眼的还是正中央被玻璃罩保护着的月白色婚纱。
  看到它们的第一眼，沈唯安便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神色微愣。
  它如梦幻的蓝天，如柔软的白云，轻柔，飘渺。
  “我找陈先生要了你们的婚礼布景设计图看，感觉你们应该更适合蓝色一些。”陆笙在后面抱着胸说，“怎么样，还满意吗？”
  “我在想，”沈唯安有些出神，“澹雅姐能看到它吗？”
  陆笙等着她的回复，听到这话不由哑然，澹雅的眼睛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十年前的车祸也有不少人知道，虽然怎么查都只能确定那只是一场意外。在澹家人面前很少有人提及这个，相处久了陆笙也会下意识忘记澹雅是位盲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不见是一件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
  尤其是婚礼将近的时刻。
  “咳，先试下合不合身吧，还有时间我给你们改改。那个什么，不是还有录像这玩意儿的嘛，多做几版，以后总能治好的。”
  沈唯安嗯了一声，打住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随后陆笙介绍了下自己的设计理念和心思，把婚纱取出来给沈唯安试了试，满意的发现刚刚好。然后她就很得意的说没有愧对自己多年来做衣服的手艺。
  里头的换衣间没有外面的舒服，两人没再多留，一人拿了一套出去。原先是没有在意的，可沈唯安出去后发现外头的俩人气氛好像不太对？
  赵流慕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沈唯安隐约觉得她好像不太开心。再看澹雅那就更明显了，她那从来温雅柔和的表情都冷了下去，眉眼间徒生几分锋锐，好看是好看，却让沈唯安感觉有点陌生。
  跟人不太熟，沈唯安不太好意思问出口，正寻思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问澹雅，下一秒就听陆笙直言不讳道：“你们怎么了？又吵架了？”
  “没有，我和赵董怎么可能会吵架。”澹雅皮笑肉不笑地说。
  赵流慕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只抬抬下巴让助理去结账。她没再留多久，很快起身离开，临走之前盯着澹雅看了几秒，说：“我会告诉她的。”
  她的嗓音也像是浸了冰水一样，清凌凌的，如冰碎玉，好听，却冷。沈唯安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来这种冰美人，明明听说赵家以前还挺乱的。
  出奇的，陆笙听完这句话后露出了些许微妙的表情，“当年只是误会吧，你是怎么记到现在的？该不会真的喜欢那个人吧。”
  这回赵流慕有反应了，她看了看陆笙，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情绪，明晃晃的写着你在做梦。
  “还完最后一个人情。”
  “啧，这家伙。”陆怂怂不敢当面招惹冰美人，等人走后却冲着人背影疯狂吐舌头。
  澹雅听到了她的嘀咕，从这人以往的品性就能猜出她做了什么幼稚的举动，微微一笑，道：“陆笙，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嗯？”陆笙扭头看向她，刚好也看到了沈唯安复杂的表情，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你还是闭……”
  “像一条得不到爱抚所以向主人吐舌头的二哈。”
  ……嘴吧。
  陆笙：“……”
  她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澹雅呵呵一笑，然后伸出手，没几秒便收到了沈唯安主动递过来的爪子，她捏了捏，神色柔和下来，“安安，看到成品了吗，感觉怎么样？陆笙人虽然不靠谱了点，作品还是不错的。”
  “喂喂！什么叫我人不靠谱了，还有澹大小姐你能不能收敛点？？”
  单身二哈没人权啊，被赵流慕那个死冰山眼神威胁就算了，还要在这被你俩喂狗粮。单身就没狗……呸，没人权啊！
  澹雅懒得理她，沈唯安想理的，不过被澹雅拉着问了问婚纱，她乖巧答了，然后被要求去帮未婚妻，瞬间便没心思管小裁缝的心情了。
  天大地大，未婚妻最大。
  尤其是这种时候。
  别说，陆笙虽然经常碎碎念还说话轻佻，她业务能力是真的没得挑，毕竟是能获国际设计大奖的女人。
  换衣间应该还是上次的那个，陆笙把婚纱送进去挂好，再仔细说了怎么穿，免得拉扯坏了，确认没问题后才出去。试衣间里只留了她们两个人。
  有了上次的经历，沈唯安这次的手稳了很多，不过把人衬衫解到胸前时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这种颤抖害的她手指没控制住碰了碰澹雅胸口，惹来一声明显的轻笑。
  瞬间，淡定的外表被这声轻笑撕裂，沈唯安手指僵在原地，红晕从耳后慢慢烧到了脸上。
  “别着急，宝贝。”澹雅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送上一个轻吻，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着，从这个角度看仿佛她正在专注的看着沈唯安一样。
  “明天，我们有的是时间。”
  轰的一声，沈唯安仿佛听到了烟花炸裂的声音。
  陆笙依旧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到她再次合理怀疑里头那俩人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虽然对比正常换婚纱的时间除了慢一点外还算合理。
  在陆笙快要不耐烦的敲门前，沈唯安终于扶着澹雅出来了，看到人的一瞬间她第一眼便落到了自己的作品上，随后抿抿唇，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
  “看来还挺合身的，觉得哪里不舒服需要改改吗？”虽然等的久了点，其实陆笙不太在意好友怎么怎么样了的，此时匆匆瞥了眼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作品上，等澹雅出来后绕着她转了一圈才站定问道。
  澹雅要求更高一些，说了些小细节让陆笙记下，确定其他没什么了就进去把衣服换了回来。婚纱暂时留在这里，晚点等陆笙改完了会通知管家过来取，而她俩还有别的事便先走一步。
  至于这个其他事，自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