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石凯一愣，“不是说，已经通知过他们我不干的事了么？”
  “都通知了，连以前接待过的顾客都知会了一声。我说的这人是预约过顾客里的一个，执意要见您。小姑娘都快哭出来了，我瞧着有点不忍心。”叶雯试着跟石凯商量，随即补充说，“不过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去回绝她。”
  石凯考虑了会儿，拍板决定，“那就找个地方见一面吧。”
  叶雯立即欢喜起来，照例询问，“还是菜馆包厢？”
  “不不不。”石凯摇头拒绝，“把顾客接待完，以后我不打算再公开接生意了。也别去私人菜馆，太显眼。地点约在咖啡馆，茶馆或者快餐店好了。”
  她之前就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接待的顾客太多，人多嘴杂，容易出乱子。
  别看暂时一个个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的，万一有一天顾客做了什么坏事，她不乐意伺候了，对方有可能说翻脸就翻脸。
  到时候，万一顾客把她的事往警局一捅，或在网上随便乱说话，会很麻烦。
  当然，按照一般正常人的思维，一定会担心她报复，肯定不愿意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但她无法保证，每个人的脑子都好使。
  因此，她早就在考虑把生意停了，专门做些信得过人品的熟客生意。
  异能消失是个契机。她以此作为借口收手，顾客也不好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拯救世界前，起码得先确保她本人的安全才行。
  只是没想到，异能离开又回来了。
  “好的。”叶雯应下了。
  “对了，你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吗？”石凯问。
  叶雯有些踌躇，“顾客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家里挺有钱的。她急得快哭出来了，话也说不清楚。从她断断续续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好像是家里的孩子丢了。”
  石凯一惊，忍不住提高了嗓音，“诱拐小孩？”
  “我听着像。”叶雯叹息。
  石凯午觉也不睡了，果断做出决定，“就今天下午吧，我跟她见一面。”
  等挂了电话，石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儿童失踪，指不定现在正遭受什么样的对待呢。
  她瞬间想起以前看过的报道，比如犯罪团伙故意把小孩弄成残疾，让他们去乞讨。如果是女孩的话，还可能被卖进山沟沟里，给人家做童养媳。
  想想就觉得慎得慌。
  同时，她的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为什么提到诱拐，提到小孩，她却什么视频都没收到？
  按道理，异能应该给她塞很多很多视频才对。
  等在茶馆见了面，石凯跟名叫谢明雅的小姑娘沟通了很久很久，她才艰难地弄明白，小姑娘嘴里走丢的“多多”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条狗……
  “……”石凯面瘫脸，很想说一句，你仿佛是在逗我。
  对面，谢明雅依然在哭哭啼啼，“多多还小，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
  石凯其实很想吐槽，谢明雅要是把哭诉的时间花在说清楚话上，会更容易找到多多一点。
  难怪叶雯以为是小孩子走丢呢，起初她也觉得是孩子。
  说了很久，直到谢明雅说带多多出去遛弯，多多跟其他狗打闹时，石凯才察觉到不对劲。
  还好是条狗。石凯暗自庆幸。
  不过再一想，不对，是狗的话可能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报警了吗？”石凯青筋直跳，她听见谢明雅哭声就头大。
  “去警局报案了。可、可是，警察说植入芯片的狗才能找的回，一般没芯片的，很难找回来。”说到这，谢明雅忍不住哭的更大声，“多多陪我一年多了，我好舍不得它。”
  “多多是怎么走失的？”石凯耐着性子问。如果能多收到点视频，找回的几率更高。
  “那天，我照常带它出去遛弯。后，后来，我遇见了熟人，就跟熟人寒暄了两句。”谢明雅抽泣着，“结果一回头，多多它就不见了！”
  石凯觉得很奇怪，“遛狗的时候应该有牵引绳啊，这都能不见？”
  谢明雅心虚地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小声说，“我看它戴着牵引绳很不舒服，就帮它把绳取下来了……本以为，它应该会呆在我身边玩耍，没想到只过了一会儿，它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呵呵，本以为。
  虽然在别人伤疤上撒盐不太好，但是，她真的好想吐槽，好想冷笑，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冷静，对方只是个未成年。
  石凯强自按捺住，面无表情，继续询问，“它长什么样？”
  谢明雅连忙掏出钱包里，示意，“这是我跟多多的照片。”
  石凯瞥了眼，发现照片里，谢明雅身边站了只浑身雪白的萨摩耶，看起来非常可爱。
  谢明雅面露哀伤，“求你了，一定要找到多多。只要能找到这个孩子，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石凯不说话，做沉思状。
  其实，她是在观看新收到的五个视频。
  回归第一天，异能兴奋过度，一发就发上百个视频。时间长了以后，异能倒是慢慢变得正常起来。
  良久，她看完视频，心里有底后缓缓开口，“答应我，如果能找回来，以后出去遛弯，再也别松开多多的牵引绳。”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谢明雅哭着保证道。
  “有它平常爱吃的狗粮吗？”
  “有有有。”谢明雅飞快地从包里掏出一大袋狗粮。
  “……好大一袋。”石凯感叹。
  谢明雅解释说，“多多这几天在外面流浪，一定没吃好。我想见到它的时候，给它喂点吃的，所以随身带了狗粮。”
  这一大袋，够多多吃小半年的了吧……
  她还是个孩子，做事考虑不周到。石凯以无上的意志力告诉自己。
  旁边，谢明雅一边说，一边又从包里拿出罐头，玩具等。
  眼见她还想继续掏，石凯赶紧制止，“不用其他的，狗粮足够了。”
  石凯问服务员要了个塑料袋，在塑料袋里装了点狗粮，然后起身，“等我一会儿。”
  谢明雅见石凯打算出去找狗，当即就想站起来，跟着一起去。
  石凯拒绝了。
  她以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在这等我。天黑之前，我应该能把多多带回来。”
  谢明雅很想跟上去，又怕惹石凯不悦。
  踌躇许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拜托你了。”
  石凯摆摆手，潇洒离去。
  石凯走出老远，回头张望，确定谢明雅没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一点不想被谢明雅知道，她是如何找到狗的。
  成年人一个眼神就能意会，知道对过程闭口不谈，只要结果好就好。
  可谢明雅是个未成年！还是个思想不成熟，把一切事情想当然的未成年。
  石凯一点都不希望，等她帮忙把狗找回来后，谢明雅非常感激，于是“帮忙”大肆宣扬找回来的过程，夸赞她厉害。
  想想就很可怕。
  其实多多在哪里，她已经通过视频看见了。
  不是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已经被炖成了一锅狗肉，而是在流浪。
  那天谢明雅跟熟人说话的时候，有只狗偷袭，突然窜出来，给了多多一爪子。
  多多顿时怒了，飞奔着追出去，靠体重把偷袭狗镇压住。
  等偷袭狗竖起尾巴投降，多多得意洋洋站起，再一看四周的景象，顿时懵住了。
  这是哪儿？它家小主人呢？
  闻着味道往回走，可是走了很久，它都没看见自家小主人，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多多在街边找小主人了很久，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南。到最后，它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夜幕降临，肚子饿得厉害，没办法，多多只能去翻垃圾箱。
  就这还抢的凶呢！
  翻了好几个垃圾箱，好不容易找到点剩饭饭菜，多多一回头，一群野猫注视着自己。
  多多心里害怕，尾巴一缩，一溜烟跑了。
  根据石凯看的最新视频，多多雪白蓬松的毛发已经变成灰黑色，有些毛发还黏在一起，看上去脏兮兮的。
  如果说雪白的萨摩耶是堕入人间的微笑天使，那么如今的多多，大概是降落的时候没选好着陆点，直接在泥潭里滚了一圈……
  石凯按照记忆里的方向，朝目的地摸过去。
  等到了地方，她一眼就看见，一条灰黑色的萨摩耶正趴在地上伸懒腰。
  别说多多目前已经变了毛发颜色，活像变了物种，就算它依然一身雪白，除了主人，谁分得清哪条狗是哪家的呢？
  反正在石凯眼里，全天下的萨摩耶都长得差不多。
  “多多？”石凯试探着叫道。
  灰黑色的萨摩耶立即停止伸懒腰，双耳竖起，目光看向石凯，撒娇般叫着，“呜呜。”
  接着，萨摩耶小跑过来，在距离石凯半米远的地方停下，慢慢凑近，鼻子拼命嗅石凯身上的气味。
  应该是它没错。
  石凯搔搔萨摩的下巴，“谢明雅在等我带你回去。”
  听见熟悉的名字，灰黑色的萨摩耶更来劲了，“汪汪汪。”
  “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吧。”石凯掏出装狗粮的塑料袋搁地上，摊开，“吃饱了我就带你回去。”
  灰黑色的萨摩耶凑近狗粮闻了闻，发现是它喜欢的品牌。
  下一秒，它叼起塑料袋，头也不回地狂跑离去。
  这货居然是个土匪、强盗！！
  “……”石凯无语凝咽，整个人都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