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南蛮记事 第零八章,香车美女
作者:牛不黄    更新:2021-12-15 15:46
  收到《祝融令》后,一个多月过去了,姆祖每天的修行里,多了一项,就是训导眼前这二十几个即将去参加巫选的巫童们。
  没有参加过巫选的适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巫童。
  牟食稻,牟食黍,牟食稷,牟食麦,牟食菽,牟食虎,牟食豹,牟食熊,牟食狼,牟食罴,牟食蛇,牟食狐,牟食之等等二十多个符合要求的巫童。
  除了牟食之之外,其中,稻、黍、稷、麦、菽,成就最高。村落的族人们为了感谢神农氏发现五谷,将巫力最好的五人更名为此。其余族人多以兽为名。
  牟食之的“之”据说是当时姆祖,上观伏羲八卦盘落字,下合猛犸王遁走事件,由伏羲八卦盘赐名“之”代替“遁走的猛犸王”。
  牟来稻那一辈人的巫选,领头的五人,只活下来牟来稻一人,巫选之残酷,可见一斑。不提升实力,去了巫选就是送死。
  看着远处在锻炼气力,修行巫力的二十多个孩子,姆祖和族人们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法子给他们提升实力。
  牟食之的提升,带动牟家洞人的全村整体实力的提升,每次提到牟食之,姆爸都是咧嘴笑。
  近来,二十几个巫童的实力也较以前翻了十几翻,甚至几十翻。最差劲的牟食犬,有没有巫力姑且不说,但气力已经到了九牛之力,相当于邻覡的实力。姆爸牟来稻当年巫选,也不过是接近九牛之力,况且牟食犬还有个捡来巫杖,据说姆祖都夸牟食犬的这个巫杖威力极大。
  牟食之曾经问过姆祖:
  巫也称,巫蛮。以气力,蛮力见长,为什么巫要用巫力来划分,而不用气力,蛮力?
  姆祖答到,巫是人,不是兽,而是要用巫力驭兽!
  时光飞逝,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
  当日,姆祖将名册石交给了姆爸,由姆爸挑选了最为强壮的十个姆叔,巫力最好的十个姆婶,护送照料巫童们参加巫选。
  临行前,向姆祖行了三跪之礼,直接上路了。
  “还没有告别族人,
  还没有拿起兽囊,
  还没有跨上巫兽
  想家,
  已经开始!”
  从西山方向传来老榆树精的声音,为离别更添了几分思乡的愁绪!
  牟家洞到黎山邑里,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不过这次有了巫兽代步,相比会轻松很多,也会快很多。
  摸了摸怀里的精致的小巫袋,看了看手中寸长的小巫杖,这巫袋上的每一根麻线,都牵挂着姆祖的大手;这巫杖上的每一枚骨片,都浸透着姆祖的汗水。
  挠了挠小虎的肚子,又望了望姆叔旁的大虎,大虎小虎,这两个家伙每次吃的血食是最多的,但是总看不出来变化,牟食之总感觉这两个家伙大有文章,但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族人们骑的是巫印转嫁的飞熊,速度快,牟食之却骑了个熊猫,要搞怪。提起这熊猫,最气的当属姆爸,有次芈家族人来走婚,牟食之看中了人家的熊猫,愣是用十头巨犀换回来一头熊猫,气的姆爸直接干嗷了三天。
  这不,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走着走着就不见,熊猫掉队了。
  牟食之正坐在熊猫的肩膀上发呆时,被一个非常动听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小童,你怎么一个人走在大路上,你家姆爸呢?”
  这声音,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唱歌,像百灵鸟轻吟,似黄鹂鸟低鸣。
  探头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女站在一大车上,对着自己轻轻招手。
  那少女之发,长发及腰,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
  那少女之肌,衣袂飘飘,白衣衬着肌肤,肌肤映着白衣。
  那少女之貌,语言不足以描述那美,文字不足以书写那丽。
  那大车,高约两丈,整体成炫黄色,车身满是巫纹装饰,有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神兽图纹,威武雄壮;也有饕餮,梼杌,混沌,穷奇,四凶兽图纹,威风凛凛,没有车衡和车轭,修长的车辕牵引着车身,车毂和车辐束缚着两个车轮,车轴承载着车身无风而动。
  好一副香车美女图!
  牟食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回了句:
  “姆姊,我家姆叔都在前面,好漂亮的车啊!”
  就在这时,后面奔来四条大汉,人未到,声先到。
  “小屁孩,不要挡路,否则格蚩打死你!”
  只见四条大汉一般装束,头戴牛角盔,身围兽皮裙,赤脚裸足,有藤链相连,面红耳赤,头发长短不一,满嘴的大胡子,近丈许的身高,如果不带牛角盔,乍一看以为是大一号的姆叔,细一看十足是9527式的家奴嘴脸。
  一个大汉说着话,伸手抓向了牟食之,顺势把牟食之从熊猫上提了下来。
  “松手,松手,不得……”少女轻嗔到,话还没完,只听到。
  “松口,松口,不要……!嗷嗷嗷!”
  只见那大汉一只手使劲的甩着,牟食之张嘴咬着大汉的手,小身体随着大汉的手,一会儿左右摆动,一会儿上下摆动,甚是滑稽!
  说来也怪,十岁的牟食之身高比同龄人矮了一大截,乍一看去像个五岁的孩子,矮矮的,胖胖的,更像一个小肉球。
  少女也颔首而笑。
  那一笑,好似化了三冬暖。
  那一笑,好似融了万年铁。
  那一笑,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那一笑,正是满园春色透枝绿。
  一刻钟后,大汉,一会儿如龙狂舞,将手臂做龙,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会儿,如使疯魔锤法,左一下,右一下。
  大汉满头汗如雨下,地上尘土飞扬,烟尘滚滚。然而,那少女,如出水芙蓉,清新脱俗,如透泥之莲,婉如隔世。
  半天后,大汉满脸通红,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一只手臂肿起,与头上牛角盔相合,活脱脱一副地狱男爵的形象。
  牟食之松口,对着大汉吐了一口水。
  “来抓我呀!”对着其他三个大汉鄙视了一眼,说到。
  三个大汉黑着脸,整齐划一的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只想静静。
  “姆姊,可还有事?”牟食之对着少女问道。
  “小童,来上我车,姆姊带你一程。”少女道。
  “好嘞,姆姊!”牟食之举手作揖,突的一下,如一只小肥蛙,跳了上去。
  “喊我罔姊吧,我要去黎山邑参加巫选,不知小童是否顺路?”
  “我叫狗儿,罔姊,顺路!”
  牟食之边说,边给熊猫挥了挥手,示意熊猫带着小虎走。
  刚才看到少女的第一眼,牟食之就给前方的妖兽传讯,带着族人避开大路,之所以这么谨慎,是因为,少女身上,没有任何味道,没有兽味,没有妖味,更没有人味。
  只见少女玉手轻招,霎那间风起,大车如同飞了起来一般,飞速向前飘了出去。后面三个大汉抬着“地狱男爵”拔腿狂奔。
  一路上,罔姊和牟食之聊的很嗨。罔姊时而被狗儿逗的咯咯直笑,时而被狗儿气的面红耳赤。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牟食之毕竟来自后世,单单见过的世面,都不知甩了罔姊几条街,不过罔姊话很少,很多时候都是笑。
  大车飞驰,时间过得飞快,不到一个对时,黎山在望。
  来到黎山邑。
  看到春日的黎山,相较于冬日的黎山,又是一番模样,仙雾缭绕,春意盎然。满山遍野的野草,衬着野花,像是小姑娘的百皱裙,披在黎山邑身上,黎山更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含苞待放。
  罔姊,下住了邑馆。邑馆的管事色咪咪的安排了一座独院,小院子正北一排房屋,东南方向一座小木门,四周一圈篱笆墙。
  “地狱男爵”几人还没到,牟家洞的族人们也在路上,牟食之只有跟着罔姊先住了下来,罔姊住中屋大间,自己住偏房小间,还有个偏间留给了还没赶到的“地狱男爵”几人,不过这一住,大有收获。
  几天来,罔姊偶尔才跟牟食之照个面,其他时间都是神神秘秘的,一会儿给几个路人治伤,一会儿又给邑馆的巫童讲课,倒是牟食之忙里忙外的。
  “董家姆叔,慢走,放心,放心,我一定转告,我家姆姊!”说着,牟食之把一个看起来阴狠的大汉送出了篱笆门,低头摸了摸巫袋里一块兽骨。
  ……
  “曹家姆叔,慢走,下次来,姆姊一定给你答复!”说着,牟食之把一个浑身毒气缠绕的老头送出了篱笆门,看了看手里一个装满兽血的小竹筒。
  ……
  “彭家姆叔,看你说的,慢走,慢走!”说着,牟食之把一个死气沉沉的大汉送出了小木门,摸了摸巫袋里的一块巫符。
  ……
  “己家姆叔,一看就是个大巫,我家姆姊肯定喜欢。”牟食之对着一个长相瘦小的汉子说到,眼睛盯着汉子身后的巫妖咕噜噜乱转。
  ……
  “秃家姆叔,太客气了,你看这怎么好意思,后面你到牟家洞来,我让我家姆叔请你吃肉。”牟食之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陶盆说到。
  ……
  来了还不到三天,过来拜访牟食之的姆叔至少都有上千个了,确切的说,是来打问罔姊消息的。得亏牟食之是个后世人,否则还真应付不了这些色咪咪的姆叔们,也趁机大捞特捞了一把。
  每天看着满屋子的巫兽,巫妖,巫傀,巫袋,兽骨,兽肉,巫纹,巫符,牟食之开心的笑了。
  后来,看到小院内,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罔姊问过一次,牟食之如实回答了这些姆叔的事情,罔姊只是轻轻笑了笑,每样拿了点,话都没说,就离开了。牟食之得到罔姊的默许后,更是放开了胆子吃拿卡要。
  每到夜里,也是牟食之最忙的时候,炼化新收到的巫兽,兽血,兽骨,成了他的必修课,看着小巫杖一天天的变长,牟食之每天都是乐此不彼。
  直到某日,才消停了下来。
  当日,门外军卒突然发话:
  “邑馆内的族人,邑官有令,近日,邑内闹妖灾,非必要不得出馆门!”
  据说,前些日子,黎山姆祖带了众弟子应祝融巫祖邀请,去了不周山。有妖乘虚而入,在黎山邑内,食人逞凶。邑里,丢失了上百个人,邑外黄山上多了上百具具累累白骨。
  次日,有军卒进院盘查。
  “姆兄,请进,你也是来找我家姆姊的么?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姆姊还在修炼,你看。”牟食之开了小木门,说到。
  “找什么姆姊?我是奉了邑官之命,前来盘查。那些被妖祸害的族人,死前全部来过这里,快快去把你姆叔们喊出来,我要问话!”军卒答到。
  “不会吧,我这就喊我姆姊出来,这院里就我和我姆姊两人,我们又没出过门,难不成还成了妖怪的帮凶,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姆兄!”说着,牟食之就往中屋走去。
  正在这时,中屋的门开了,罔姊走了出来,对着军卒轻轻一笑。
  美人一笑百媚生,军卒口水流院中。罔姊的美,已经到了无法用文字语言描述的境界,一个军卒怎么抵挡的了那轻轻一笑。
  半晌过后。
  “姆兄,这院内就我和姆姊,姆叔们还没到,你还要不要问什么?”牟食之轻轻的推了吧,流了半天口水的军卒,问道。
  “姆兄!”见军卒没反应,牟食之加大力气又推了把军卒。
  “啪”的一声。
  “姆兄,你脸上有豸!”见军卒还没反应,牟食之直接冲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他打的原地转了三圈。
  “你打我做什么,小童!”军卒恼羞成怒的看着牟食之问道。
  “你脸上有豸在咬你,我家姆姊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这院内只有我和姆姊,姆叔们还在路上。”牟食之重复着刚才的话说到。
  军卒,刚准备发怒,看到中屋门口笑弯了腰的罔姊,顿时没了脾气,连忙答到:
  “没,没,我这就去跟邑官大人回复,你们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出门。”说着话,面带笑容,军卒倒退着出了院落的小门,还差点摔了一跤。
  看着远去的军卒,牟食之想起近几日,每夜闻到的血腥气和怪味,纵了纵眉头。
  回头对着还在笑的姆姊,摊了摊手,笑了笑,说到。
  “没事了,姆姊,这军卒是怎么了!”
  ……
  回到屋内的牟食之,一阵后怕,小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
  难道罔姊是大妖?妖和妖师都有妖气,只有大妖变化万端,甚至没了妖气,罔姊身上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味道。
  前几天,每天夜里的血腥味和怪味,因为那血腥味明明就是前几天几个上门姆叔的味道,难道真的是罔姊吃了那些姆叔们?
  如果罔姊是大妖!为什么不吃我?为什么不吃“地狱男爵”几人?为什么还要给邑馆的族人治伤,还要给邑馆的巫童们讲课?
  罔姊肯定不是人,牟食之一时间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