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你似乎忘记了。”
  江越辰略挑一下眉，嘲讽似的轻笑：“论合作关系，是她压着你。”
  慕寒脸上笑意逐渐消失，眸底浮现出一抹阴沉。
  他从江越辰身边掠过去，走向与顾宛然相反方向。
  江越辰在原地站片刻，才挪动脚步，向急诊室方向走去。
  他来时，邵老正从急诊室被推出，顾宛然与医生了解情况，似乎松下一口气。
  “人没事？”江越辰走上前。
  顾宛然没应声，倒是朱蒂回答了他，“人没事，中毒不深，调养一下就好了。”
  他们一同去了病房，陪坐片刻，一直等到邵老亲朋过来陪伴才离开。
  “boss，我先回去忙了，后续事情是沈云岚在处理，我还没有看过。”朱蒂说。
  顾宛然点点头：“辛苦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朱蒂离开后，顾宛然看一眼时间，准备先去把顾勋勋接回来。
  江越辰一直被她无视，始终没说什么话，这会儿才走上前，主动搭话：“去接勋勋？”
  顾宛然淡淡道：“不劳烦江总，我自己去就可以。”
  她向街上走去，似乎是想要打车前往。
  江越辰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给拉回自己身边：“我陪你去接他，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不需要，我已经约了苏河。”顾宛然皱眉甩开他的手，“请江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你们？”江越辰咀嚼着这两个字，明显不悦。
  他拦在顾宛然，冷冷道：“不许和那个男人出门。”
  “这似乎和江总没什么关系。”顾宛然漠然道，“还是说，你又要将我绑回去，限制我的自由吗？”
  江越辰沉着脸，缓慢道：“希望你不要刺激我走到这一步。”
  顾宛然轻轻一笑：“江总可以试试看。”
  她向后退开两步，随即转身离开。
  这一次，江越辰没有再追上来。
  顾宛然赶到苏河公司楼下时，正是他下班的时间。
  她在楼下接了顾勋勋，向苏河道过谢，就准备离开。
  “小然。”苏河温声喊住她，“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哇，苏叔叔请客吗？我想跟着去。”顾勋勋欢欣鼓舞，轻轻摇着顾宛然手臂撒娇，“妈咪，一起去吗？”
  “我今天有点累，换一天好吗？”顾宛然揉一揉顾勋勋的脸，“我公司出了点事情，我还有事情处理。”
  “那就改天吧。”苏河顺势说，“这周末去看看顾叔叔吗？”
  顾宛然怔一下，缓慢摇头。
  苏河说：“他已经知道你回国了，他很想你。”
  “这五年来，江越辰始终没有将你的噩耗告诉他，后来，我也就不忍心说了，他一直以为你是出国进修去了，所以得知你回来，特别开心，每天都在念叨着你会去看他。”
  顾宛然抿一抿唇角，眼尾有些发红。
  顾勋勋小心握着她的手，轻轻道：“妈咪，我陪你去好吗？我也很想见外公呢。”
  “不行，还不是时候。”顾宛然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咽下去，“我必须要让他们觉得，我这次回来是孤注一掷，我可以将所有人都搭进去，他们才不会去对我的父亲做什么。”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顾林山被不断的威胁了。
  听说他在养老山庄过得很好，身体也健康，这就足够了，顾宛然并不想打破。
  牵住顾勋勋的手，顾宛然微微一笑道：“劳你费心照顾他了，我先带勋勋回去了。”
  “……好。”
  苏河点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微微叹出一口气。
  回到家里，顾宛然陪着顾勋勋吃过晚饭，就联系了一下朱蒂了解目前情况。
  这件事还没有大范围传扬出去，只有参加交流会的调香师们知道，而他们人人自危，目前还不知自己有没有中毒，一时间也忘记了对媒体说此事。
  顾宛然暂时放下心，没有去理会这件事。
  第二日，这件事还是被曝光，不过整整一天时间，足够顾宛然等人作出应对。
  在第一时间，沈云岚就将媒体目光吸引到王妍身上，并放出她与邵老冲突的画面，暗示是王妍所为。
  果然，不少人开始集中攻击王妍，并未再继续责怪顾宛然开这场交流会。
  慕寒公寓。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王妍气得浑身发抖，跺着脚对慕寒大喊，“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我信你有用吗？”慕寒懒洋洋道，“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去交流会，你听了吗？”
  “我……”
  “既然不听话，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王妍咬咬嘴唇，虽然心中气急，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确实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慕寒晃着酒杯开口：“你那天过去，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王妍抿一抿唇角，缓慢道：“我只是想让顾宛然不痛快，因为她没来，我什么都能做成，后来就回公司了。”
  “真不是你下的毒？”
  “不是我！”
  王妍提起这件事就炸毛，“我当时还来不及动手，而且我也没准备什么毒药，你大可以去查。”
  慕寒缓慢点头，陷入沉思。
  不是王妍，那又是谁？
  难不成是顾宛然自导自演？
  以那个女人现在的狠心程度，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正思索着，王妍忽然出声道：“慕总，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慕寒淡淡扫过她一眼：“你当时如果乖乖听话，我说不定会帮你。”
  而且他也参加了交流会，这件事尽快过去，对他来说也有好处。
  王妍语气有些冷：“那我自己去想办法了，不打扰慕总。”
  她拎起包，转身就走，慕寒看着那道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这件事慕寒当然是不会告诉顾宛然的，就让她们互相误会着，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他还是小瞧了顾宛然。
  在王妍和慕寒争吵之时，她就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
  “是宋云柔。”朱蒂说，“监控有拍到她，我就去查了查，可以确定她当天进了工作人员办公室，还曾与端酒的侍应生有过交流。”
  “毒药来源呢？”
  “是她在国外买的，可以查到痕迹。”
  顾宛然敲打键盘的手缓慢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电脑屏幕：“所以，她当天是知道我不在场的？她和邵老没什么恩怨，为什么要害他？”
  “为了对付你。”朱蒂说，“邵老如果出事，矛头一定会指向你，是你将人请来的，这场交流会，说到底也是你的意思，加上你和邵老之间其实也有点龃龉，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你的复仇呢？”
  “很勉强。”
  顾宛然耸耸肩，“算了，管她什么目的，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你想怎么做？”
  “把消息透漏给王妍，让她知道知道，到底是谁让她背上了这口黑锅。”
  朱蒂点点头：“好，那王妍那边……”
  顾宛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摇摇头道：“不用管，她不无辜，就让她被骂几天吧。”
  当天，王妍就知道了做下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
  她以最快的速度召开记者会，澄清并放出证据去指证是宋云柔所为。
  底下记者却不依不挠。
  记者：“王小姐，那请问你为什么要出席交流会？慕寒先生称，他当时是并不希望您去的。”
  王妍冷着脸：“我只是想去见见老师，他虽然不认我了，可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的老师。”
  记者：“宋云柔曾经是在您手底下做事的，直到前不久她被慕寒开除，请问两位还有联系吗？这件事是你指使的吗？”
  王妍没好气道：“我和她早就没有联系了，当初收留她，是因为在我落魄时，她也曾收留过我，可要说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其实挺平淡的，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种恩恩怨怨。”
  记者显然不相信，这五年里，王妍和宋云柔可没少兴风作浪。
  王妍懒得理会他们，自顾将自己的说下去。
  报道很快被刊登，关于王妍的多是负面描写，不仅没有洗清她的嫌疑，反倒称是她和宋云柔没能谈妥利益分配，因此才站出来曝光。
  王妍看到报道后，听书当场摔了办公室里的东西，离开公司好几天没去上班。
  沈云岚站在顾宛然办公室里笑得十分畅快：“她还想洗白呢，也不好好找人去参加她的记者会，当天去的全是和我家相关的人，能给她写好才怪呢。”
  顾宛然翻看着文件，略有些敷衍地轻轻“嗯”了一声。
  “不过这样一来，宋云柔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沈云岚吃着零食，“你就打算这样放过她了？”
  “当然不。”顾宛然签下名字，抬起头，“我已经询问过夏夏的建议，她同意了曝光之前的事情。”
  “唔……唐梓扬？”
  沈云岚微微拧眉：“唐梓扬最近在追元夏呢，似乎想要和好，好一阵没理宋云柔了。”
  “只要两人还有联系就行。”顾宛然托着腮，“就当是给夏夏出气了。”
  这件事，沈云岚那边早就握着一堆料了，一经曝光，就引起一阵轰动。
  唐梓扬在业内素有美名，这件事传出来后，美名尽毁，被元夏的粉丝追着骂不说，也引起了路人的反感。
  宋云柔就更不用说，她是有意去勾引人家，加上她曾做秘书的经历，被骂的比唐梓扬还要惨。
  顾宛然欣赏了片刻网上的骂战，却觉得多少有些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