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她会误解自己，姜富年忍不住解释说：“我和你妈妈的产业都会是你的，南南，爸爸在这件事上不会偏心，但也想你同意爸爸给他们留一些谤身的钱。”
  姜知南只觉得有一股透彻心底的凉意，悲凉至极却无力控制。
  姜富年又说：“南南，你和顾沉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爸爸竟然一次都没有听说过，不过你也要擅自珍重，要不是你刘姨说了这件事——”
  “六年前。”姜知南冷笑一声：“我们六年前就在一起了，可我的不雅视频满天飞的时候，我跟他分手了，您满意了吗？”
  “你们不是那次影视城落地被曝光的时候搭上的么？”姜富年看起来很意外，像是对自己之前听到过的说法深信不疑。
  “不是。”姜知南抬眸，眼底尽是悲凉：“是有人说的的话术让您觉得我是一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无顾忌地勾搭男人的女人，是么？”
  “不不，爸爸没有这个意思。”姜富年的嗓音哑然，想要解释什么却有些力不从心，他的心里愧然，却始终无力说些什么，万般情绪化作一声叹：
  “南南，我不是个好父亲，我们父女两个不应该变成这样。”
  “您对姜意来说是个好父亲。”姜知南喝了口水，却湿润不了喉咙里的干涩：
  “人的十根手指头都不一样长，您事事都想做好，想把一切都调节到最佳的角度，而我就是为了大局被牺牲掉的那一个，不过我也不指望您能改变什么，我只希望您能记住我刚刚提过的要求就行。”
  门口传来一声响动，眼看着小姑娘的情绪沉闷，顾沉径直走了过去，没有和姜富年打招呼，反而是轻轻碰了下姜知南的脸。
  他的手很冰，让姜知南清醒了几分：“你来了。”
  “嗯。”顾沉顺势揽过她的肩膀，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在下面等了很久。”
  姜知南忍不住用双手握住他的掌心，替他温暖着，时不时地揉搓两下：“很冷吧？”
  被忽略的姜富年也不太好意思多说什么，直直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没想到还是顾沉制止了他：“姜先生。”
  姜知南抬头看他，顾沉继续道：“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些，您好像没有听清，这段时间姜氏的几个项目还好么？”
  姜富年脸色一沉，转身离开。
  顾沉没理会他，反倒是百无聊赖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她的手很热，握在手里很舒服，他的嗓音清冷：
  “今天有没有想吃的？”
  “想吃陈李记的小酥肉。”姜知南靠着他的臂膀，朝楼下走去：“不知道味道和之前我们去吃的一不一样，都这么多年了。”
  上了车之后，姜知南整个人都黏在他的身上，嗅着他身上的苦寒气息，满腔酸涩都化作重重一声叹息，她抬眸看他一眼：
  “顾沉，你亲亲我。”
  对她这样的撒娇撒痴行为受用得很，顾沉低头吻上她的唇，渐渐加深，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司机在开车，姜知南的手抚上他的脖颈，所及之处都带着几分凉意，她退开来：“你身上好凉。”
  “刚开了空调。”顾沉揉了揉她的脑袋：“过会儿就去寒了。”
  姜知南再度凑了上去，轻轻咬了下他的喉结，几乎是下一瞬顾沉便吻了过来，却被她躲开，像是故意得般：“顾总这样去寒不是更快吗？”
  这个吻极具侵略性，顾沉的舌尖探入，在她的唇齿之间打着圈儿，过了半晌之后才恋恋不舍地退开，视线落在她被蹂.躏过后殷红的唇瓣上，还带着暧昧的点点晶莹。
  姜知南看着他，不自觉地想要抱紧，呼吸里尽是酸涩的感觉，她想把自己送上去，紧紧贴着他，感受到他的气味洒满自己身上。
  还是被顾沉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他将人捞在自己腿上，问道：“不高兴？嗯？”
  “我爸之前就说过公司的项目出了问题。”姜知南靠在他的胸口，闷声地肯定道：“和你有关系。”
  “嗯。”顾沉不否认。
  “是不是冒了很大的险？”姜知南打听过那几个项目的相关事宜，彼时正是过生日视频被曝光的那段时间，本以为是姜富年在生意上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才会这样，对方是个不要命的，稍有不慎亏损的就是他。
  “没有。”顾沉说的也是实话，没有骗人。
  小姑娘似乎还是不高兴，抬眸看着他：“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不想让你去冒险，那个视频也没什么，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那你高兴吗？”顾沉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他们让你不高兴了，遭点报复也没什么。况且南南，哪儿有不冒险的生意，嗯？”
  姜知南没说话，过了半晌之后才哽咽道：“顾沉，我和我糟糕的过去割舍了，以后我就干干净净的，没有那些惹人烦的家庭关系，我能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了，我能光明正大地和你相爱。”
  眼前雾气弥漫，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始终能看得清他泠冽的轮廓，她总说顾沉似乎和从前不同了，但这样一看，他还是那个年少时就让她怦然心动的人，他从没变过。
  顾沉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咬了咬她的嘴唇，他的声音很轻，热气喷洒在她的锁骨上：“我们一直在光明正大地相爱。”
  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我坚信，在重逢后的那一天起，你依旧爱我。
  “那你呢？”姜知南努努鼻子。
  顾沉忍不住捏她的脸：“我等你等了五年，还用问？”
  姜知南笑了笑，抬头蹭蹭他的鼻尖，接下来的动作却消失不见，只是呆呆地看着他，顾沉笑着问她：
  “想什么呢？”
  姜知南和他一同笑着，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顾总，你让我有一种把你公开的冲动，想跟你谈谈地上恋爱。”
  “还以为姜小姐喜欢这种感觉。”顾沉扬起头，故作矜持，像是在抱怨自己这么几个月来做地下情人的不满和委屈。
  看他这个样子，姜知南仅存的一点坏心情也烟消云散，她凑上去亲他的脸，却被躲了过去，只好问道：
  “我喜欢什么感觉？”
  顾沉眉心微扬：“人前老板人后夫妻。”
  姜知南的笑意更甚，终究是没有忍住：“那也比你好，人前姜小姐人后姐姐姐姐地叫。”
  “……”
  -
  很离谱。
  姜知南跟顾沉回到家里点开了萧墨发来的链接，点进去一看营销号大大的黑色字体标题响彻在屏幕上：
  #姜知南与中年男人相约茶馆#
  #震惊！当红女星姜知南被拍到与中年男人在茶馆约会，对方究竟是何人#
  姜知南：“……”
  就这连姜富年的脸都没拍清楚的傻缺营销号写的这些破烂文章，居然还被顶在热搜上！还这么多人点赞评论，好家伙，她直接也别拍戏了去干营销号吧，一年赚的钱估摸着能顶她拍两年戏了！
  她正生气着，顾沉就端了杯水过来放在她面前，看着她的情绪不对，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现在更想把你公开了！”姜知南忿忿不平道：“得让他们看见我男朋友多优秀，才能让他们不要写这种奇怪的文章。”
  顾沉凑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将人揽进怀里，看清楚她手机屏幕里的文章，不由得笑了声。
  姜知南转身跨坐在他怀里，戳了戳他的胸口，调侃着我都被骂成什么样了你还有脸笑，顾沉托着她的脑袋有些愤愤道：
  “那南南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个名分？”
  其实她这段时间也想过这个问题，萧墨那边的意思是只要他们两个人商量好了什么时候公开这件事，剩下的交给他们来办就行。
  但姜知南还在犹豫，一方面她这段时间无缝进组忙了起来，另一方面她不想让顾沉因为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受到舆论上的一些影响。
  “之前圈子里有位前辈忽然公开自己隐婚生子，她老公是电子产业大拿。”姜知南说：“他俩离婚之后网上就一直说，他们两个一个贪财一个好色，简直绝配。”
  说到底，女明星和资本家两个词一联系起来大家绝对不会想到什么好话，姜知南撇了撇嘴：
  “我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你周围那些人听说我跟你在一起之后什么反应？”
  顾沉忽然想起那时候确实是有人喜欢谈论这样的话题：“说孟延搭线搭得好。”
  “……”
  “不过还挺有道理的，虽然他后来做的那些事儿挺狗，不过他确实也能算半个媒人。”姜知南微微勾了下嘴角：
  “那我挑个时间看看，跟大家说一下这个问题。”
  顾沉看他。
  姜知南对上他的视线，再度解释：“看看什么时候给你一个名分比较合适，委屈我们顾总了，连谈个恋爱都得偷偷摸摸的。”
  又觉得这话不合适，她继续补充：“不过你已经算是待遇好的了，圈子里的别人谈恋爱哪儿敢在礼堂二楼的阳台调情啊，也只有你——”
  剩下的声音都被顾沉的一个吻尽数吞下，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托着她的后脑往自己的方向按着，含糊不清道：
  “所以今天多补偿补偿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