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樵在手术台上累了十个小时了。
  先是和朱亚光做了一台脑肿瘤的手术，在显微镜下做手术，最伤眼睛了，好在刘牧樵有药液，加上亚冬眠之后，视力超级的好。
  和朱亚光做了近5个小时的手术，他又接着上了胰腺外科的手术台。
  今天，他专门指导孟飞云做Vilishit简化版。
  不快速提升她的技术，对不起她千里前来投奔。
  人家京大一院的教授，放弃这么好的岗位，来到安泰医院和刘牧樵一起创业，刘牧樵无论如何要把一身本事教给她。
  刘牧樵暗中摇头。
  一身本事都教给她，那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传授胰腺外科手术。
  不过，刘牧樵有个打算，他每一门技术都要有一个以上的传承人，加起来，他们就是一个团队。
  手术很顺利。
  孟飞云做主刀。
  她现在已经克服了基本毛病，手术技能上走上了正轨，紧紧追赶杜小平。
  手术做到尾声，孟飞云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爱人在清江重工应聘了一个高级职位。”
  刘牧樵心中一喜，说：“怎么样的职位呀？”
  “财务副总监。”
  “哟，厉害呀。”
  “财务总监今年已经64岁了，就只他一个副总监。”
  “那就更好了，过一两年，很可能就是财务总监的位子了。”
  “朱总也是这么承诺的，要他好好干，别老想着京城。”
  刘牧樵不无歉意地说：“你两口子都抛弃了京城这么好的待遇，我是真心感谢你们。”
  “不能这么说，我是奔技术来的，我爱人在京城，在公司里也只是一个高级会计师，到这里，进入企业高层，关键是人家是清江重工。”孟飞云显得很兴奋。
  清江重工是有名的民企，在国际上都非常有声望，是大型企业，员工有8万多人，进入这样企业的高层，确实不容易。
  “你准备在清江买房子了吧？”
  “嗯，房子好办，清江重工为高层领导预备了房子，价格比外面便宜三分之一多，都是洋房，我昨天下午看了一套，五层，两梯两户，240平米，才200万。”
  “哟，这样好的房子，才200万，那真是便宜。”
  “刘博士，皮院长问你手术还有多久。”办公护士伸进头来问。
  “他找我？你就说，就可以下手术台了。”刘牧樵帮孟飞云剪了一根缝线，“我先下去了。”
  其实，关腹，刘牧樵早就可以走了，就连孟飞云也可以丢下手，关腹都是下级医生的事。
  刘牧樵洗了手，换了衣服，去了办公楼。
  “坐。”皮院长见刘牧樵进来，赶紧说，“我这里的条件比你那里差很远。喝茶。”
  “有事？”
  “刚才骨科陶主任在这里坐了一会，说起你今天又做了一个‘无痛正骨’手术，真的太震撼了。你要把这么绝技传授给他们。”
  刘牧樵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
  这问题也不好怎么回答。
  想教，也没人学得会呀。
  “陶主任来我这里，主要还不是这个问题，他是想打听，你对骨科有什么成见。”
  “没有哇。”刘牧樵说。
  “有的，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算了，如果你把我当朋友，你就讲实话，你为什么不全力帮助骨科呢？就像普外科，你都把普外科从一个科室变成了十几个科室。骨科，我对你要求不高，让骨科一分为四，四肢、脊椎、创伤和骨病四个科室。”
  刘牧樵苦笑着摇头。
  “他们不懂，我也没办法解释，皮院长，我对骨科，确实不内行。”
  “你就别逗了吧。一个会无痛正骨的人，竟然说自己是外行，牧樵，这谦虚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刘牧樵沉默了。
  “你说话啊。”
  “我确实只能做手臂骨折，外固定，要是需要内固定，我也做不了。”
  刘牧樵说这话一点也不像是说假话，皮院长有些摸不清头脑。
  根据这一年多对刘牧樵的了解，皮院长认为他人品没问题。
  他一定有什么重大原因。
  算了，慢慢来，不能逼人家。
  他话题一转，说：“牧樵，我们就不谈论骨科的事了，那边，你还是负责他们的亲情服务。好吗？”
  刘牧樵点点头。
  “牧樵，假如，有这么样一桩事，要是你，会怎么解决？”皮院长说。
  “什么事？”
  “假如你深爱着一个人，可是，你爱的人父母亲坚决反对你们两个的婚事，你会怎么处理？”
  “理由呢？他们为什么反对？”
  “我们说，你穷。”
  “我不穷啊，我有钱，很多。”
  “哎，不是这么个意思，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是一个穷光蛋，而，那个女子很富裕，你又深爱着她，你会怎么办？”
  “我根本就不会去爱。”刘牧樵很干脆。
  他有这个体念，一年前，他就不敢去爱朱冰，就因为他是大小姐，她家有一个大企业，清江重工，朱圣熙的女儿。
  “你没听懂，我是说，假如，你们两个已经相爱了。她父母坚决反对。”
  “反对无效！谁也别想阻拦我们！”刘牧樵大声说。
  皮院长像泄了气的皮球，半天不说话了。
  过来一会，他又说：“假如，你放手了，后来你发现，这个人始终占据了你的心，你一辈子都魂牵梦绕，你会后悔当初放手吗？”
  刘牧樵哈哈一笑，说：“我，根本就不会放手！”
  皮院长突然脸色大变。
  当年，他和她爱得很深，因为父母的反对，皮院长没有勇气继续缠着她，他还写了一封长信，信的大意是，他深爱着她，一辈子也会爱着她，但是，如果她要听父母的话，提出分手的话，他就不会死缠烂打，他要做翩翩君子，他不会让她为难，他愿意为她做出牺牲，也不会影响她的幸福。
  这女子很久以后回了一封信，她说，既然你都愿意放手了，那我们之间就是缘分尽了。
  从此后，皮院长就和她失去了联系。
  皮院长后来发现，他这封信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不该提出分手的话。
  后来，他常常梦里梦见她，一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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