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知道石家初五要办暖房席了。
  石锦华难得豪放一回，从官道下来开始挂上了路灯。
  嗯
  就是灯笼
  问题是防水防风的那种，路修好了，又宽又平。
  一直把灯按遍了整个村子，天麻麻黑由村里千年老光棍麻三负责点灯。
  早上天麻麻亮的时候再灭灯，平时没事就维护一下，添添灯油。
  老村长第一次看着亮起来的路灯，眼泪都来了。
  想不到老头我还能活着看见这样的新生活。
  “您老哭什么？”
  石锦华问道？
  这老头刚才不是挺亢奋的嘛？
  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任性
  “老头子我高兴，都是托了你的福。”
  “不是我，是我娘子的。”
  前几日晚上他亲亲娘子大晚上才回来，进家的时候嘴里嘟囔一句：
  “那都那么黑。”
  看的出，他婆娘不习惯晚上一片漆黑。
  钱似水：
  对，不习惯。
  于是他才咬着牙，每天吃青菜，喝稀饭省出来的钱，给村里按了路灯。
  石家此刻没去看开灯仪式的人，端着碗：
  清澈见底
  可以养鱼了。
  “你做什么？三傻？”
  张天问道，这傻乎乎的是不是这几天饿傻了？
  “嗷……”
  三傻大叫起来，其他人吓的，一屁股站起来。
  “姑爷不厚道，中午我得碗里有三十八粒米，晚上就变成二十八粒了。”
  实在太阴险了
  要不是打不赢姑娘，他绝对把姑爷给揍了。
  其他人一听：
  我去你姥姥
  这他娘的就是个二货。
  “我再分你十粒，你快吃吧。”
  这娃给饿的，估计都瘦了好多了。
  其他人一听，看着二瞎跟三傻，端着碗，离的远远的。
  傻是会传染了。
  钱似水跟虎娃也看着碗里的水，肚子饿的咕咕叫。
  “啪！”
  钱似水把筷子放在，站起来。
  那模样好像要找人干架一般。
  下面的人想：
  姑娘用于忍不住了，姑娘准备去揍抠门姑爷了。
  大家都特别期待加兴奋
  嘴巴都淡的可以养鱼了。
  “姑娘，去哪？”
  燕向西站起来问道，这姑娘好像饿狠了。
  “进山。”
  哼
  死狗男人抠门，我还能给他饿死不成？
  其他人听了：
  “姑娘，我们也去。”
  饿不死总有出路，姑爷太抠门了。
  燕向西看向自己的脚，默默地坐下来，安静的喝着稀饭。
  既然大家都不吃，所有碗里的米都是他的了。
  这几天伙食最好的就数钱老跟钱勤生还有将嬷嬷跟奶娃娃了。
  钱老看着桌上一盘青菜，一盘萝卜干炒肉。
  看了看碗里干饭，问道：
  “你啊姐最近是不是没钱了？”
  整个镇国公府都给搬空的人，既然连续四天吃了一样的饭菜。
  “啊爷，我们这算是好的，有干饭呢。”
  你别不满足，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然后在萝卜干里夹出跟红豆大小的肉丁道：
  “起码还有肉吃。”
  钱太多听了：
  ……
  老头子我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秦伯在一旁回答道：
  “除了这跟将嬷嬷跟奶娃娃，其他都喝稀饭，配村里晚大娘送萝卜干。”
  那稀饭就不提了，怕老爷子想不出来，当初打仗都没这么吃过？
  “为什么？”
  闹饥荒了？还是边关乱了？朝廷垮了？
  “听说，啊姐觉得夜里村里路黑，那呆子给村里按了灯。”
  钱勤生文雅的用餐，这礼仪是皇家贵族标准了。
  “乱说，那是你姐夫，什么呆子不呆子的。”
  钱太多，瞪眼道，这孩子，嘴越来越厉害。
  钱勤生听了，心里想：
  我没答应。
  此时的石锦华还在安慰老村长，他怕着对方一激动，交代了怎么办？
  “哎……”
  老村长叹一口气，十分惆怅。
  “您老又怎么了？”
  比我婆娘都难伺候。
  “离边关太近了，富起来不是好事。”
  石锦华听了，明白老村长的担忧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没钱了，都吃了好几天稀饭了。
  “老头子我也不知道。”
  “但是老头子我知道边关不可能永远都太平。”
  哎
  黄土都快到头顶了，这些年轻一辈还在很傻很天真。
  李逵跑来，见老村长在：
  “呀，老村长在这啊，您老还不回去？你家里都要翻天了。”
  好家伙，儿媳妇打婆婆，真是年度大戏。
  “翻什么天？”
  大晚上的，吃饱撑得难受？
  “婆媳大战，太惨烈了。”
  李逵拉着老村长的手，一边走一边说。
  看的石锦华心里发木，就李逵这体格，把老村长拉的跟放风筝一样。
  赶紧在后面追着跑：
  “李家大哥，不可如此粗鲁。快停下，不然怕是吃消。”
  李逵听了，才停一来，一看：
  嗷……
  大意了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心里怕怕的
  “你是怕老头我死的太慢？还是怕我影响你起飞的速度？”
  石锦华听了，憨憨来一句：
  “他怕你走的太慢。”
  李逵：……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算了，我还是背着你走吧，等你到，估计翠萍婆婆就得吐血了。”
  老村长一路被颠簸，到了家门口总算是被放下来了。
  一巴掌呼过去：
  “老子差点让你背断气！”
  王八羔子
  老子差点被背吐了……
  这时才看见自家门口围着一群闲着没事干的人。
  李逵一看：
  哟
  这都挤不进去
  听着声音，婆媳对打变成了夫妻干架了。
  “都散了！”
  一群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操蛋玩样。
  被李逵一吼，人群散开了一条道道出来。
  李逵拉着老村长一路挤进了自家门时。
  老村长差点给挤成了纸片人，石锦华也被李逵一把拉了进去。
  老村长这一辈子第一次回自家这么艰难的。
  心里直骂娘：
  老胳膊老腿，差点就互相分离了。
  这酸爽
  让他想揍人
  关键谁他娘的在人群里放了一个臭屁？
  这会挤不进去出不来！
  李逵见，老村长被人群卡住了，差点想踢人。
  “让你们散开，你们做什么？”
  全村都来了？
  可不就全村都来了嘛，村里第一晚有路灯。
  没看见将嬷嬷也在嘛？
  跟将嬷嬷一样年纪的村里还有好几个，一个一个被挤的根本不用自己走路。
  全部被人群夹着走，谁都不想回去。
  村长家的热闹一辈子可能也就能看这一会了。
  李逵一看：
  我去你老子的
  爬在树上看的人，你他娘的过分了啊。
  “算了，我来帮你吧。”
  再不进去，怕出人命了。说着一把举起老村长，跟飞鸟的姿势一样，顶在了李逵头上。
  这下，老村长彻底俯视人间了。
  空气也新鲜了
  人也宽松了
  大口大口吸气吐气。
  这时候听见：
  “咘～呲～”
  一声，十分悠扬。
  差点给闻享年了，搞了半天，这屁竟然是李逵放的。
  老村长眼睛辣的汪汪的，最后发现石锦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