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将车停在了民宿前，他的耳朵微动，视线往前面望去，那边也有刹车的声音。
  他没管，而是下车绕到南希那边将她打横抱下来。
  她也任由他服务，小皮率先窜到这栋独栋三层小楼的门口，它仔细在门前嗅了嗅，然后朝着尤里吠了两声。
  “一只？”
  尤里接收到它的意思，一脚就踹开了小楼紧闭的大门，瞬间一股恶臭冲直冲南希的天灵盖，她忍不住把脸埋进了尤里的怀里，恶心道：“好臭。”
  刘敏抱着孩子进来不过两秒，在看见客厅地板上躺着两具重度腐烂发臭的尸体后，直接扭头抱着孩子出去呕了。
  沉闷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些农药的气味，桌子上翻到着一瓶已经喝光的百草枯。
  南希看着地板上指甲抓挠的挣扎痕迹，两具烂到白骨外露的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灼烧。
  她忍着恶心说道：“一对老年夫妻和农药自杀？他们没有感染的痕迹啊。”
  “咚咚咚！”
  楼上的某间卧室里，爬行和金属敲击的声音通过地板沿着墙壁到达一楼。
  尤里将她放到了距离尸体较远的餐桌后面坐下，“我去。”
  他都没有用枪，手上到现在还零星沾了点蜘蛛的黏液就这么走上楼了。
  南希靠在椅子上缓解了一下发晕的脑袋，启蒙嫌弃的说：“我找个床单把尸体丢出去吧，晚上住在这也太隔膈应人了。”
  “丢出去？”南希想了想，拒绝了这个提议，“反正我们也就住一晚上，睡楼上就好了。”
  “这味道都得熏到二楼。”启蒙装作呕吐的样子。
  南希摇摇头，“刚刚在我们前面有辆车跟着停下来了，为了确保晚上我们安全点，你不如把尸体堆在门口。”
  启蒙一听还觉得挺是这么回事，当下就往楼上跑。
  尤里带着一双湿漉漉沾满腥臭黏液的手就下来了，前后也不过几分钟。
  “上面什么情况？是大的寄生蜘蛛吗？”南希让小花吐了一瓶矿泉水让他清理。
  尤里在走入厕所前，平淡的回答，“很小，婴儿的尸体里破出来的，不好抓。”
  对他来说也只是不好抓而已，他还回头对南希提醒，“不用去看，全是碎肉影响胃口。”
  南希：...
  她想她没这么变态的。
  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腐烂的那两具尸体。
  是因为某种原因身上沾染了来不及寄生的幼蛛回来，逗弄孩子的时候给传染了吧。
  那么自杀，是因为愧疚？
  大概。
  不过客厅里的尸体最后也没被堆在门里面，启蒙将它们弄到了门外，拒绝与人接触的意思明显，屋子里也能散点气味。
  南希恢复点精力后站起身与刘敏站在厨房里翻找。
  这家人死的早，厨房台子上还剩下了许多大米与调料外加一些腊肉与四个皮蛋，刘敏背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冰箱，立刻被里面的恶臭熏的关了上去。
  “全坏完了。”她捏着鼻子说。
  南希弯腰试了试煤气，这家人用的还是煤气罐，她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晚上可以吃点好的了。”
  “我来吧。”刘敏立刻开口，“我做饭很不错的，还有甜点师证。”
  她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像个废物，这点她心知肚明，所以她急需想证明点什么。
  正好南希也累，她可以主动承担做饭的劳动自然可以。
  她招招手让小花过来又拿了好几瓶水和一些金枪鱼罐头之类的东西出来。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能麻烦你帮我抱一会孩子吗？”刘敏指了指自己背上还在睡觉的孩子。
  南希没什么犹豫的就同意了，她接过孩子，那一坨小小温暖的身躯只在她怀里扭动了一下就不再动弹。
  南希的手指有些僵硬，她走出厨房坐到客厅里还算干净的沙发上，垂眸看着这个睫毛很长的小家伙。
  一路上的折磨不少都波及到了他身上，但那张白嫩的小脸上不会有任何对世界的恐惧，就像上帝派入人间地狱的天使。
  南希伸手轻轻在他脸上戳了戳，启蒙和程言都凑了过来，人这种生物总会对还在襁褓里的幼崽满怀怜惜。
  “真可爱，不过可惜了，怎么就生在这种时候呢?他该怎么长大啊。”启蒙叹着气说。
  程言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责怪道;“你小点声，让人家母亲听见这合适吗？”
  启蒙尴尬的笑笑认栽。
  尤里清理完自己走出来，他看着围着南希的两个男人，周身的气息不可见的冷了，连带着整栋房子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程言似有所觉的抬起头，反应过来连忙把南希身边的空位让出。
  尤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狼狈还抱着婴儿的样子，皱眉说：“血腥味太重了，去换掉。”
  南希点点头，然后把孩子塞到他手里，“那你管一会。”
  她叫来小花站起身往厕所走去，尤里盯着怀里的孩子三秒，就揪起他的后领子往沙发上丢。
  “哎哎哎！”程言手忙脚乱的跳过去接，“大哥！这不是拿来丢的呀！”
  尤里疑惑的瞥了他一眼，看着已经开始哭嚎的肉团，只将他视为麻烦。
  他自顾自的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根本就不看那孩子一眼。
  南希关上厕所门前就已经注意到了那里的动静，她将门关上脱下衣服，才和小A说：“他对幼崽也没有怜悯心啊。”
  “在他眼里，跟那些人类幼崽都不是一个种群吧。”
  南希不可置否，将染了血的衣服丢进垃圾桶，清理掉身上手上沾染的血腥味，她在行李箱里找了一件新的长袖寸衫出来套上。
  没办法，这还是夏天，不穿短袖就已经很为难人了，在穿的厚点她想她会中暑。
  从厕所里出来，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那孩子已经被程言哄的喝奶吃饱睡觉了，刘敏将所有的饭菜端上桌，招呼他们吃饭。
  凉拌皮蛋，腊肉粥，还有一大盘热过的金枪鱼。
  这些东西虽然算不上多好吃，但这种时候吃口热乎乎泛着香味的浓粥，也能去除一上午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