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彭斌    更新:2021-10-31 22:10
  抓捕了花向阳酒店总经理举鼎的这一夜,江海流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上班,按照东方瑶的指令,到了新贵族娱乐宫。老板吴贫禅见是江海流到了,直接将他陪送到贵宾间里道:“汪局长,今天,想怎么玩,是想找黑皮肤的还是蓝眼睛白皮肤的?”
  汪海流道:“我还是先睡一会吧,玩的事,一会等瑶哥来了再定。”
  吴贫禅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瑶哥也来?”
  江海流道:“是瑶哥让我在这里等他的。吴老板,昨夜我差不多一夜没合眼,就让我先睡一会儿吧!”
  吴贫禅道:“好,待会儿,要是瑶哥来了,我再叫你。”
  吴贫掸言罢,来到一层大厅,似乎是为了专等东方瑶的到来。约摸等了四十分钟,吴贫禅从洗手间刚一出来,就见戴着J回幅高档太阳镜的东方瑶走了进来,连忙上前招呼道:“瑶哥,楼上请!”
  东方瑶没有说什么,等进了电梯,才道:“他来了吧?”
  吴贫禅道:“早到了,正在贵宾间等你呢!”
  东方瑶道:“这些天,有什么新鲜妞么?海流这两天功劳不小啊,犒劳犒劳他!”
  吴贫禅道:“有,有!瑞典的挪威的姑娘,都有!”
  进了贵宾间,汪海流没等人喊,就警觉地醒了,一见东方瑶,立马起身道:“副厅长,您来多久了?我可能是睡着了吧!”
  东方瑶摇摇手,道:“老吴,你先忙去吧,我和海流商谈点事,完了,再给你打手机!”
  吴贫禅道:“好,你们慢慢谈,我也好趁此时间去物色物色。”
  出来时,顺手带上门。东方瑶道:“海流,是你提出的要到这贵宾间,还是老吴领你进来的?”
  江海流道:“是吴大哥领的,怎么了?”
  东方瑶道:“我看,咱们还是上楼顶去谈吧!‘”
  汪海流道:“您是怕这房间里有窃听器或录音机?”
  东方瑶道:“凡事须小心。走,咱们上楼顶。”
  上午刚过九点,太阳还不太烈,楼顶虽热,但还能忍受。靠在栏杆边,东方瑶确信绝对安全,才小声地说道:“海流,谈谈你的想法。”
  江海流道:“我想,今天下午,就将良子投进看守所,举鼎现在已经在看守所了。良子进去后,令一犯人将其鼻梁骨打碎并击伤头皮,造成流血满面,缠上绷带后,再关单间。举鼎呢,也如法炮制一番!等天黑定后,带他们去医院接鼻骨,路上,通知举鼎无罪,可以自由地离去,当他离车十几米后,开枪将其击毙!然后,留下一人守住现场,说是逃跑的良子已被击毙,而真良子从此刻起转送到八十一号别墅,由谢绝大夫接骨隆鼻,十几天后,良子回到花向阳酒店,成为举鼎。”
  东方瑶听罢,道:“基本可行,但是,还有一些细节,比方说被击毙的举鼎的衣服里的身份证,以及指纹的处理等,都很关键。”
  江海流道:“这一点,我早已想到,在提取他们的指印前,我已经将他俩的名字作了调换。我觉得,这一系列的安排,良子不知情是不行的,容易露!而且,我们还应该提醒良子,在成为举鼎后所面临的一些危难,比方说对举鼎生前所结识的朋友之应付、对酒店职员之应付,开头的一个星期,十分关键!我想,不如让良子成为举鼎的第一个礼拜,感冒一次,声音上与真举鼎有些差别,但因感冒沙哑的声音可以蒙混过关,等过了十天八天,大家习惯了,也就觉得自然了!再一个,举鼎生前认识的朋友,良子并不认识,因此,我想为了不出漏洞,不如让良子装出因在看守所受到刺激和创伤而得了健忘症,也就是说,进局子之前的事,装作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东方瑶道:“这些细微之处,还真的要周密考虑呀!海流,看来,你现在的办事能力,真的又有精进了!”
  汪海流道:“至于举鼎生前的一些生活习惯和爱好,也要提醒良子,回酒店后,借从局子里受了刺激之名,重塑一个举鼎,职员们发现他和原来的举鼎说话和做事的方式有区别,也不会产生怀疑,但关键的是,良子必须要做到像一个酒店的老总。”
  东方瑶道:“这一点,可以放心,良子曾和他的几个朋友搞过饭店,也开过公司,拿足酒店老总的样派,应该不是问题。”
  汪海流道:“这么说,下午,我就把谢绝送到仙人谷度假村八十一号别墅,晚上,按计划行动!”
  东方瑶道:“人员呢,没什么问题吧?”
  江海流道:“都安排好了,绝对是贴心的人。再说,一切过程,由我和看守所的所长潘久牢亲自操作,保证出不了问题!”
  东方瑶道:“关键的是晚上的行动不能出错,下午,你再与潘久牢磋商一下,至于出来之后的事,良子在别墅养鼻子的日子里,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运筹。”
  江海流道:“简单点说,也就是个调包的问题。从目前已完成的程序看,绝对没有纰漏!良子逃跑被击毙之后,运回看守所,所长潘久牢验明证身,您和嫂子连夜赶到认定签字,第二天一火化,再搞个送终遗式,谁还会怀疑良子没死呢?”
  东方瑶笑道:“是啊,基本上是天衣无缝了!如果顺利,海流哇,有我当厅长的一天,就有你当省城公安局长的一天和副厅长的一天!等我退休了,厅长的人选,也就是你啊!”
  汪海流道:“副厅长,这么些年来,您对我的提携之恩,我是永远也报答不尽的!”
  东方瑶微微一笑,拍了拍汪海流的肩头道:“又说客气话不是,事情,谈得也差不多了,咱俩也难得来这里一回,刚才听老吴说,他这里可是来了不少的西欧小姐,咱俩下去,乐呵一番,就算是战前的舒筋活骨吧。”
  江海流从手包里拿出一瓶药水来,递给东方瑶道:“副厅长,这是正宗的泰国货,据说,事前,抹上点,金枪不倒两小时呢!”
  东方瑶道:‘世上哪有这么有效的东西呀,不过,我倒愿意试试,因为是你给我的嘛,你呢?“江海流道:“我这儿还有一瓶。”
  东方瑶道:“那就下去试试,金枪不倒,也是自身精力充沛斗志旺盛的象征嘛!”
  经过了一个雨夜的等待,第二天一上班,潘久牢想都没想,穿了身便装开上车就直奔那个叫巧云的姑娘的家。急急地敲了门,巧云睡眼蒙蒙地开了门道:“谁呀这么早一一是大哥你呀,快进屋!”
  潘久牢进了屋道:“巧云,你还没起床呀,正好,我也困的,就搂着你一起睡吧!”
  巧云揉揉眼睛道:“不,我可不,还饿着肚子呢,那种事,其实,也是一件体力活,饿着,没劲的。”
  潘久牢伸手抱住了巧云道:“那是男人的体力活,你没劲,没影响!”
  巧云道:“那你得答应,事后,就让我去见父亲?”
  潘久牢道:“这没问题。”
  巧云道:“那,从此以后,我想什么时间见我父亲,你都得让我见?”
  潘久牢道:“没问题。”
  巧云道:“那就这一回,你再也不准打我的主意!”
  潘久牢道:“不行,一见你,我就喜欢到心底了,仅仅一回,不行!”
  巧云道:“那你总不能天天来我这儿,让我陪您吧?”
  潘久牢道:“你每去探望父亲一次,我就来一回,怎样?”
  巧云道:“要不,干脆,你一月一回,我也一月看了一回父亲,好不好?”
  潘久牢道:“一个月才看一回父亲,你这么不孝顺呀?一个星期一回吧!”
  巧云道:“反正是你说了算。”
  巧云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了潘久牢一个媚眼,潘久牢立刻就情绪高涨起来,伸手一拽,就把巧云拽倒在床上,三两下就将巧云脱成赤条条地一丝不挂!看到巧云一丝不挂的胭体之后,潘久牢突然惊得呆了似的僵住了!在过去的夜里,因为灯光的原因也因为心中有事的原因,潘久牢并没发现巧云的胭体竟是如此地妖娆和完美!皮肤白皙,白皙中闪着光泽;胸部凸隆,凸隆中呈现弹性;双腿丰腴,丰腴中散射性感。看到了如此一副足能摄人心魂的胴体,呆怔了半天的潘久牢叹道:“巧云,昨夜里你要是寻短成功,那可真是暴珍天物了!”
  巧云悠悠地道:“大哥,怎么了你,把我脱得赤条条的,自己却不动,莫非只看看,就让你解决问题了?”
  潘久牢道:回“巧云,说句实话,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胴体完美无缺的女人!就你这条件,去当裸体模特,保证能走红全国乃至全世界!”
  巧云道:“我这身子,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吧?”
  潘久牢道:“真的是极致的美!来吧,美人,咱们来吧!”
  当潘久牢准备将巧云揽到身下时,巧云一个侧滚问到了一旁道:“大哥,你是好人,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再骗你了,李刃从不是我父亲,而是我的老板。大哥,跟我有了这一回,你能放了他么?”
  潘久牢道:“他是三年刑,怎么能刚进去半年,就放呢!”
  巧云道:“你要是不放他,办个保外就医行么?”
  潘久牢道:“巧云,咱俩先办这件事好么,你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
  巧云道:“大哥你是所长,他在你这儿,放不放,保不保外就医胚不是你一句话?”
  潘久牢道:“就算我答应你,你也得配合我,给我点动力吧?”
  巧云一笑道:“这么说,大哥,你答应了?”
  潘久牢道:“只要你表现好,我就答应!”
  巧云道:“我会表现好的,保证让你快活得像当了一回神仙……”
  新生医院美容科的主任医生谢绝,自在新贵族娱乐宫与一位外国小姐活动在床上时被江海流捉个正着后,心里就一直有个阴影,尽管在当时被吴贫禅解了围继而又都成了朋友,谢绝的心里仍然放不下,因为他明白,汪海流那一部高档照相机里,肯定有胶卷,绝对不像他当时所说的相机里边是空的。这几日上班,为了这件事,谢绝的神经一直紧张兮兮,但平平安安地过了两三天,见没什么事,便开始相信吴贫禅与汪海流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这个上午,也就是东方瑶江海流在新贵族娱乐官潘久牢在巧云床上的这个上午,挂主任专家号的美容者不多。在办公室里,谢绝轻闲地看着一份报纸,不一会就有了敲门声,谢绝把报纸扔到一边,喊了一声请进。门开了,两位看上去穿得十分时髦也十分漂亮的小姐就走了进来,并顺手关上了门。其中的一位,一见谢绝,满脸洋溢着笑道:“谢主任,我又来麻烦您了!”
  谢绝一时想不起来,迟疑地道:“小姐是…”
  这位小姐道:“谢主任,半年前,你给我作过特殊美容的,忘了?”
  这位小姐说着“特殊”两字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裆部。谢绝看到后,一笑道:“想起来了,今天,还做同样的手术?”
  这位小姐道:“今天,我不做,是我的妹妹要做,十一就要到了,她准备回老家结婚。像我姐妹这样在外打工的姑娘,怎么说,丈夫都不相信在外是干正经的工作的,只有新婚初夜那处女膜还在,丈夫就无话可说了。”
  这时,妹妹道:“听姐姐说,您的美容水平特别高,就是生过孩子的女人,经您一手术,也会变成处女的,所以,我就随姐姐来求您了。”
  谢绝道:“求字说不上,我们当医生的职责,就是为患者解除痛苦和烦恼嘛,我看……”
  姐姐道:“谢主任,我明白,还是老规矩,这是我和妹妹的新住址和电话,有空,您就说一声,我们就在家等您。”
  谢绝道:“就这么定,不送两位了!”
  两位小姐一走,谢绝心里暗喜,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走上了桃花运,一水的好姑娘,都主动朝自己怀里钻!就连吴贫样那儿,有了新来的外国妞,也朝自己的怀里送,而且分文不取,他觉得这正是自己运交桃花的体现。谢绝就这么一直心情美好地得意到中午,刚要下班离开办公室,没想到穿着便装的汪海流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谢绝站起身,刚要打招呼,江海流示意了一下,走近他道:“下班了吧?走,一起去吃顿饭吧。”
  谢绝道:“都有谁呢?”
  汪海流一笑道:“就咱俩,我请您!”
  谢绝一笑道:‘哪能呢,还是我请您吧!“找了一家环境比较清幽的饭店,又找了一处靠角的桌子,坐下点了菜后,谢绝道:“汪局长,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我去你那里,不就行了么,还让你跑一趟!”
  江海流道:“叫我老汪吧——老谢,老吴那里可是又有新鲜货哟,抽空,去玩玩?”
  谢绝一笑道:“上回的事,让你见笑了!”
  汪海流道:“朋友之间,还这么外套?老谢,医院忙么!”
  谢绝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不忙。”
  江海流道:“你要是能抽出时间,我还真有个忙,要你帮的。”
  谢绝道:“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的,没问题。”
  汪海流道:“我的一个朋友,鼻子骨折了,正好他也是个塌鼻梁,可不可以在接骨的同时,给他做一个隆鼻手术呢?”
  谢绝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就这,随便一个外科医生,都能做!老汪,我这个专家的头衔,可不是混到手的哟!”
  江海流道:“当然,不过,这个手术,不是在医院里做,而是要在一座别墅里进行,并且,不能有第二个人插手这件事,也就是说,由你秘密地完成这个接骨隆鼻手术。”
  谢绝道:“那也没问题。”
  江海流道:“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谢绝道:“修补处女膜的手术,比这个手术大吧?不在医院,我独自就能完成。老江,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保证没问题。”
  江海流道:“那你作接骨隆鼻手术的医用器械呢?可不能从医院拿,或者拿时,不能让他人知道,保密性一定得很高!”
  谢绝道:“放心,我家里就有一套,连麻药带手术器械,全有——老汪,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接骨隆鼻手术,为何搞得如此神秘!”
  江海流道:“来,干一杯!老谢,这个问题,你就不要打听了,在这件事上,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好处。”
  谢绝道:“什么时间操作呢?”
  汪海流道:“今天晚上。然后,你就请个假回家准备,三点钟,我接你,然后送你去一个地方。”
  谢绝道:“跟你们这一行的人打交道,怎么让人觉得神兮兮紧张张的,颇有些搞地下工作的气氛。”
  汪海流道:“老谢,这件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事后,你更应该把它忘得一干二净,就是做梦,也不应该梦到做过这件事!祸从口出的致理恒言,一定要切记啊。”谢绝道:“咱都什么岁数的人了?你一个大局长,如此看重这件事,可想它的重要,我保证守口如瓶不漏一点风声。”
  两人碰了一杯,汪海流道:“老谢,我还要驾车,不再喝了——小姐,来一碗米饭,你呢,要什么!”
  谢绝道:“我的胃不好,只吃面条——小姐,再上一碗面条……”
  饭后,汪海流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三元凉茶店与潘久牢见面。看到潘久牢萎靡不振的样子,汪海流咕噜噜喝了一杯凉茶,道:“老潘,又没干人事了吧你!”
  潘久牢细声地道:“那女人会妖术,让你下不了身的。”
  江海流道:“说正经的,晚上的行动,全安排妥当了吗?”
  潘久牢道:“我这里,绝对出不了问题。”
  汪海流道:“那好。八点十五分,让狱头打破良子的鼻子,然后,送他去医院接骨,顺带上举鼎,行至那个两公里的无人区,放举鼎走,然后开枪击毙他!听到枪声,等在附近的我开车过来接走良子!别忘了,举鼎被击毙后,再给他铐上手铐,当然,他的鼻子上的文章,也别忘了做好。”
  潘久牢道:“这开枪的事,不是说由您来做的?”
  汪海流道:“我想了想,副厅长也认为,我身为一局之长,坐在押送良子去医院的车上,不合适,容易让人产生怀疑!而你则不同,身份。职务、都合适,所以,得由你来完成。”
  潘久牢道:“好吧,就这么定!”
  汪海流道:“下午,回到所里,你把所有的调包程序再理一遍,要明白,枪一响,东方良就是举鼎,举鼎就是逃跑被击毙的东方良,从书面文字到实物内容,都不能有一点点错漏。”
  潘久牢道:“局长请放心,绝对没问题。”
  汪海流道:“下午六点,你带人到局里提走东方良,然后回到所里,投进国房的时间,估计就是晚八点左右,他的鼻子一被打破,你就立刻把电话打到局值班室,等值班人员向我汇报后,我同意你提出的送东方良到医院接骨的意见。这样一来,似乎一切都很自然。”
  潘久牢道:“响枪后,我得立刻向局里汇报,可那时,你并不在局里呀?”
  汪海流道:“我会找个借口的,等我把良子接到可以打出租车的地方,就让他打出租车走,只要你把时间向后推十五分钟左右,我就会在局里的。”
  潘久牢道:“良子那儿,谁给他交底呢?”
  江海流道:“下午到局里提他时,在车上,你给他悄悄地交底。当然,没必要说得很复杂,告诉他鼻子被打破后,要喊救命,就行了。剩下的话,我接他走时,告诉他。”
  潘久牢道:“这么一来,所有的问题,都想到了,也解决了!汪局,你要不要去见见那个会妖术的女人?”
  汪海流一笑道:“什么妖术不妖术的,究竟有什么特别?”
  潘久牢附到汪海流的耳朵上道:“她那个地儿,只要她用力地绷住,比锁还要锁得紧的……”
  举鼎这一夜一天地被关在一个单间里,没人问没人管,没有水喝也没有饭吃,盼着有人早点审他问他,却也不见人,举鼎想,是谁无中生有地陷害自己,说自己参与了贩毒呢?眼看天已经黑了下来,再要没人给点吃的,且不又要忍受一夜的饥饿!于是,举鼎觉得不能再忍了,来到铁栅门边,正要喊人,就见一个曾官提着饭盒朝他走了过来。走来的警官是潘久牢,他先让举鼎抬起手来,为他卸了铐回再把饭盒递给他道:“先换号服,把你这身衣服、手表、都交给我,先替你保管起来!”
  举鼎问道:“警官,我的问题,什么时间解决呀?你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押着我吧?”
  潘久牢道:“还不够二十四小时的吧?相信政府,会把你的问题弄清楚,快点吃饭!”
  将举鼎换下的衣服及手表收进一只塑料袋里,等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几份盒饭,重新戴上铐子后,潘久牢道:“再耐心点,要不了几个小时,你的事,就会有结果!”
  潘久牢离去不到五分钟,另外的两名干警又走近了举鼎的单间,开了门,将举鼎押了出来,举鼎道:“是放我走么?”
  一名干警道:“做梦吧?刚进来就想走?”
  举鼎道:“那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一名干警道:“你他妈的哪来这么多话!”
  举鼎道:“同志,你凭什么骂人?”
  一名警察道:“你他妈再横,老子一拳揍扁了你!”
  举鼎道:“你敢!”
  一名警察又将走了几步的举鼎拽回他的囚室边,怒道:“你看老子敢不敢!”
  说着这话的时候,一拳重重地击在举鼎的鼻梁骨上!举鼎的鼻子立刻肿起,血流不止,举鼎愤怒地道:“我要控告你,出去后,我一定要告你!”
  两名警察架着举鼎,走进国室,从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止血剂和纱布。为他止了血,并在鼻梁上打上了纱布绷带。举鼎道:“我的鼻子恐怕是骨折了,你们这样简单地处理,会留下后遗症的,我一定要告你们!”
  一名警察道:“别再惹老子生气,不然的话,一拳把你的下巴接下来!”
  举鼎见对方凶悍致极,不再言语,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忍忍,日后再说!就在这时,别的四室传来了大喊救命的声音,两名在举鼎身上已做好了手脚的警察闻声而出,锁上门,几乎是与所长潘久牢同时赶到出事的囚室。潘久牢道:“是谁在乱喊乱叫?”
  东方良道:“政府,他把我的鼻子打骨折了打流血了,痛得要命啊,政府,得送我去接骨啊!”
  潘久率一挥手,那名警察开了门,押出东方良,潘久牢道:“去卫生室让刘梅检查包扎一下,看是不是真骨折了!”
  刘梅一查,止了血,果真是骨折。潘久牢立刻打电话向局里请示,获准连夜送指定医院作接骨手术。备好车,东方良由两名警察押上了车,潘久牢悄悄地来到举鼎的四室外,打开囚室,说道:“走,随我到第二看守所去对证!”
  举鼎道:“刚才,你们的人打了我!”
  潘久牢道:“我很抱歉,我想,你的问题,很快就会搞清楚。再说,我们拘留,也不能违反规定,超过二十四小时呀!”
  举鼎哪里知道,这就是个圈套,而且是一个要他性命的圈套!在被潘久牢拽上囚车的时间,举鼎还在想,也许在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就可以解脱了。夜很黑,似乎还在下着细雨,囚车速度很快地飞驰在看守所与市区的路途中。十几分钟后,司机鸣了一下喇叭,潘久牢把举鼎的手铐卸下了道:“举总经理,到现在,我还没有接到二所的电话,按事先的约定,贩毒人员所供有你参与的可能,已经排除,所以,从现在起,你自由了。小孙,停车!”
  举鼎道:“这么说,我可以走?”
  潘久牢道:“是啊,请便吧——别忙,换上你的衣服!”
  举鼎探下车的左脚又收了回来,脱下号衣,接过了潘久牢给他的衣裤。因为车内没有灯光,很暗,穿上后,举鼎觉得自己穿上的衣裤似乎不是他的,忙道:“警官,这衣裤不是我的呀!”
  潘久牢道:“什么是不是的,走吧——啊,还有一块表,来,我帮你带上!”
  举鼎摸了一下,“警官,这表也不是我的那一块啊!”
  潘久牢道:“管他是那一块,有一块就算你有运气,怎么,不想走呀?”
  举鼎道:“不,不,我想走,这就走!”
  举鼎跳下车,走出十几米,“砰”的一声枪响,他吓得怔住了,刚要回头看看,又连着响了两枪,一枪击中了他腰部,一枪击中了他的后心,嘴里发出轻微的“呵——呵”,就树筒子一样地栽倒在地上!潘久牢快步上前,重新铐了他的双手。车内的一名警官,已经卸掉了东方良的手铐,并让他换上举鼎的衣裤戴上了举鼎的手表。潘久牢扶住东方良,站在路边,两分钟后,一辆白色的桑塔那开了过来,鸣了一下喇叭,潘久牢上前打开车门,将东方良推进车里,白色的桑塔那就一遛烟地去了!喘定一口气,潘久牢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全部湿透,又悄悄吩咐那名警察去看看举鼎是否死定,又命司机小孙向后倒车近百米,制造出一个东方良逃跑百余米后被枪击的距离。做完这一切,小孙道:“潘所,这一切,真像是在演戏啊!”
  潘久牢道:“这场戏演好了,你小子的前途就光明一片的!”
  小孙低声道:“我知道,东方良是东方副厅长的公子。”
  潘久牢道:“这件事,是我和江局一手策划的,老头子并不知道,懂吗?”
  小孙道:“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潘久牢道:“你小子,有我当局长的时候,就有你当所长的时候,别他妈跟我稀里糊涂!”
  估计汪海流差不多回到了局里,潘久牢拿出了手机,接通了市局的值班室道:“喂,那一位?我是第一看守所的所长潘久牢哇!有这么一件事,得向你们汇报,几分钟前,东方良跳车逃跑,在鸣枪示警不起作用后,被击毙了!”
  对方道:“是谁开的枪,难道不知道他是省厅东方副厅长的公子吗?是谁开的枪?”
  潘久牢有气无力地道:“是我开的枪,我原本不想打中他的要害,可天太黑,当他倒下时,已经没气了!”
  对方道:“我看你这个所长,是他妈当到头了!好好守住现场,我立刻转告汪局!”
  听了值班室的汇报,江海流假装急得团团转,在办公室来回地走动着,急出一脸的汗,问值班员道:“崔副局,这件事,怎么办?”
  崔副局道:“江局,是不是应该告诉东方副厅长夫妇?”
  汪海流道:“打电话告诉?不,我看这样吧,你去现场处理一下,将尸首运回看守所,我开车亲自去东方副厅长家汇报,崔副局,弄不好咱们的乌纱帽,怕是都保不住呀!”
  崔副局道:“这个老潘,越当官越他妈糊涂,就是让他跑了,也比击毙了他的后果要好处理得多!”
  汪海流道:“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咱俩分头行动吧!”
  崔副局带着一名值班法医去了现场,汪海流则直奔东方瑶的家,不过,这一回,不是亲自开的车。开门的是许文族,她一见喘着粗气满脸汗水的汪海流立在门外,忙道:“海流,快进屋,什么事,把你急的!”
  江海流进了屋,来到客厅,见东方瑶正在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趁许文族到厨房沏茶的时间,对东方瑶小声道:“计划全部顺利完成。”
  东方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许文族将茶水递给了江海流,见他一言不发心事忡忡,问道:“海流,有什么事吗?老瑶是你多年的老上级,直说吧!”
  汪海流道:“副厅长,嫂子,我的工作没做好啊!”
  东方瑶道:“有事说事,别婆婆妈妈的。”
  汪海流道:“副厅长,嫂子,良子他出事了?”
  许文族道:“出了什么事?海流,你快说?”
  汪海流道:“下午,看守所的老潘把良子押进看守所,一进囚室,良子的鼻子被狱头打破了,经看守所卫生室的刘梅鉴定,鼻骨骨折。”
  东方瑶道:“那赶紧送医院接骨呀,就是犯了罪,鼻骨,该接也得接嘛!”
  江海流道:“我也这么想,所以,当老潘打电话给我时,我就令他将良子送往医院接骨,可是,在送往医院的路上,良子跳车,逃了!”
  许文族道:“逃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江海流道:“真要是这样,也不算是出事啊!副厅长,嫂子呀,老潘一见良子逃跑,先鸣了枪,良子仍然不停,老潘就向良子开了两枪。”
  许文族的脸色立马灰白地带着哭腔道:“海流,那两枪击没击中要害?”
  江海流道:“老潘说,他并不想击中要害,可是天太黑,就……就……”
  江海流没了下文,只是用手揉着发红的双眼,东方瑶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突然站定,立住了道:“良子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啊!”
  许文族失去理智地抓住了东方瑶的胸襟喊道:“老瑶,我要去见这个姓潘的,我要他还我的儿子!”
  许文族的泪流得很凶,哭得全身发颤,等她稍为平缓一些,汪海流道:“副厅长,嫂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许文族道:“海流,嫂子我的命苦哇!”
  东方瑶道:“杀人偿命,又畏罪逃跑,被击毙了,也算是一了百了!海流,你来,是不是接我去看守所办一下相关的手续?”
  汪海流道:“正是这样。”
  许文族道:“老瑶,我跟你去,我要再看一眼我的儿子!”
  汪海流道:“嫂子,我看你还是在家歇着吧,我怕你的身体受不了!”
  许文族道:“不,我得去,我得去看儿子最后一眼!”
  东方瑶道:“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我也不会流泪,去一个会哭会流泪的,良子走在路上,也算是有了声响。”
  汪海流道:“外边下着细雨,嫂子,带把伞,别淋感冒了。”
  东方瑶道:“真是心寒偏遇风和雨啊!”
  把东方瑶、许文族扶进车里,汪海流坐到前边,说道:“走吧,去第一看守所。”
  司机回答一声明白后,发动了车,灯光一亮,就把调严的夜空照出了两条透明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