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方小小转头看莫愁。
  “姐姐……我……”莫愁看着方小小，仍有些不甘心。
  方小小看着真的好像是有点蠢的样子，他为什么就不能利用她呢？
  “少爷是想跟您道歉呢。”见莫愁犹犹豫豫开不了口，莫回在一旁看着着急，忍不住给他起了个头。
  莫愁一咬牙，在方小小看过去的时候点了点头。
  “你做错了什么？”方小小问。
  莫愁原本还抱着一点希望，想着岳慕灵有可能真的不知道，结果，却见方小小脸上突然多了一抹轻松的笑意，好似早就洞察了一切。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看透一切？
  “昨夜，我不该那样，不该戏弄哥哥……”莫愁说完之后，才开始觉得慌乱。
  如果方小小因为这件事就不要他了怎么办？
  别看他平时表现得十分要强的样子，但其实内心深处也脆弱得很。
  有些东西，不曾拥有的时候，就好似不在乎。
  可一旦拥有之后，你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渴望拥有，也害怕失去。
  那一瞬间，他真的怕了。
  怕再回到那种孤苦无依的日子，怕失去那个愿意靠近自己的人。
  就在他内心忐忑无比的时候，方小小笑了起来，上前将他手上拖着的木棍拿下。
  “姐姐？”莫愁有些茫然的看着方小小。
  “既然知道错了，那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方小小笑道。
  莫愁一阵惊喜，同时也无比庆幸。
  幸好幸好，幸好他承认的错误。
  方小小竟然真的知道。
  回想昨晚，他睡前还沾沾自喜来着，没想到，那不过是方小小的纵容。
  “走，姐姐带你去买几身衣裳。”
  说着，还顺手将他额头上的细汗给擦了。
  莫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顿觉窘迫。
  方小小不以为意，说先带他去成衣铺选几身先穿着，再让裁缝给他量身定做几套。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总要裁几身新衣的。
  这要是她从周嫂子那儿学的。
  身为当家主母，家中所有人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不过，大嫂将那管家之位揽了过去，倒也让她轻松不少，诸如这些大小事物，倒是不用她操心。
  然而，她也了解大嫂的脾性，想让她把莫愁也照顾到，那不可能。
  莫愁既然叫她一声姐姐，她就不能委屈了他。
  “走吧。”方小小牵着莫愁，莫愁转头看了莫回一眼，内心还有些无措。
  莫回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同时提醒他，莫要再在方小小身上动什么歪心思，一定要以真心换真心。
  两人从训练场出来，就碰到李秀芳也带着她娘与嫂子，以及大妮儿和两个侄儿出了门来。
  “小小，我们正要去城里，你可有什么要我带的？”李秀芳见了她，亲热的招呼着。
  那两个侄儿，得知要去城里买衣裳，买糖，都高兴得不行，也有些得意。
  如今见了莫愁，就忍不住显摆。
  “莫愁哥哥，你跟我们一道吧。”大妮儿喜欢莫愁这个哥哥，倒是走过来拉着莫愁的手，想让他一起走。
  “哎呀，什么莫愁哥哥，别乱喊，这来路……”
  李秀芳原本想说的是，这来路不明的人，怎么能乱喊呢。
  但她话没说完，立刻就想起了方小小的警告，随即改口道：“不是说了要叫叔叔么……”
  说完又拧着大妮儿警告：“别乱跑，牛车坐不下这么多人，下回吧，下回带莫愁一起。”
  大妮儿有些失望，但仍被李秀芳拉着离开了。
  李秀芳的两个侄儿，如今是越发得意，不住的冲莫愁扮鬼脸，显摆，觉得莫愁就是个小可怜，他们能进城去玩儿，他却不能。
  莫愁是什么人，怎么能平白让他们欺负？
  当即抬头看方小小：“姐姐，咱坐马车进城么？”
  方小小失笑，一脸纵容的看着莫愁，点头：“是，咱坐马车。”
  莫愁立刻看向那两个小的：“听见没，我们也要进城去，而且，我们坐的是马车，略略略……”
  这回，可让他结实的扬眉吐气了。
  果然，李秀芳那两个侄儿脸色顿时就变了，吵着闹着要坐马车，不要坐牛车。
  李秀芳又何尝不想坐马车？
  但是娘方才掏银子的时候说了，方小小今日也要进城去，马车要给她留着。
  她自然是不死心，便去了马棚那边，想请马夫把车套上，先送她们去一趟城里，再回来接方小小。
  但马夫说了，方小小马上也要出门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了牛车来。
  其实，平日里有个牛车坐已经很好了，但眼下不是有了马车做对比么，就显得牛车不够档次。
  她说要坐牛车进城的时候，娘和嫂子虽然没说什么，但面上还是多了些失望的神色。
  可是能怎么办，家里就一辆马车，总不能她们自己坐马车，委屈方小小坐牛车吧？
  李秀芳是有那个信心，如果自己和方小小商量，方小小肯定会把马车让出来。
  但这事儿要是让娘或者小叔知道了，她还能有好果子吃？
  不得行不得行。
  “略略略……你们坐牛车去吧，我们坐马车去咯……”莫愁生怕那两个人缠上来，拉着方小小一溜烟儿跑了。
  因着是熟悉的人赶车，所以莫愁显得很自在，最后还忍不住哼起了小调，转头就见方小小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姐姐,我是不是太小气了？”莫愁有些担忧的问。
  方小小摇头：“此行确实不宜带他们，若是下次，可以一起。”
  因为还要去一趟县衙，带着一群小孩儿不方便，所以方小小就纵着莫愁闹腾。
  虽然知道这样不妥，但是看着莫愁高兴的样子，她便没忍心打断他。
  看着莫愁那嚣张得意的样子，她便又想到了自己。
  若是她在莫愁这样的年纪，有人这样纵容自己，定然比他还要嚣张得意。
  “谁再给我吵着要坐马车，就别去城里了，我也不给他买新衣裳。”
  方小小带着莫愁离开之后，李秀芳的两个侄儿还在吵着要坐马车，李秀芳烦不胜烦，吼了一声之后，两人才消停。
  她一直在娘家人面前制造一种假象，让娘家人知道她在林家的日子多舒坦，多快活。
  但是现在，不管是大嫂还是娘，都已经知道，她的日子再舒坦，再快活，也不过是仰人鼻息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李秀芳就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甚至都不敢看娘和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