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愣愣看着地上的佛像碎片，然后又猛地望向了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有些微微发颤，似乎不敢置信自己会就这么将佛像给摔碎了！
  伴随着双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席成道忽然仰天一笑。
  佛像这么一摔，他像是终究放下了所有心结。
  “佛没有用，没有丝毫用。”席成道嘶哑着声音：“我想活下来，还是只得靠我自己！”
  说罢他猛地看向了夏珠和何以言被关的铁笼方向，眼中闪过一道决然：“当初席泽没有做的事情，现在我就要给他做了！”
  ......
  瑞国。
  大雪飘飘。
  席予霆和茉莉变成了两个小盒子。
  他们的尸体进行了火化。
  曾经活生生的人，如今只剩下两个小盒子。
  席泽双手捧着席予霆的骨灰盒。
  而旁边一个士兵亦捧着茉莉骨灰盒。
  他们要将骨灰盒放进墓穴中。
  席泽的手颤抖得厉害。
  因为他手中是他亲生儿子的骨灰盒。
  终究是亲生骨肉。
  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亲生骨肉啊！
  这世间最大的痛是什么？
  不是死亡！
  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才是最痛的！
  在要弯身将手中的骨灰盒放入墓穴中时，席泽忽然一失手，骨灰盒从席泽的手中掉落下去。
  “砰！”
  伴随着清脆一声响，骨灰盒摔碎了。
  好巧不巧。
  恰好一阵狂风刮过。
  席予霆的骨灰被吹了起来。
  骨灰，夹裹在风中和雪中，很快消失不见。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旁边手捧着茉莉骨灰盒的士兵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席泽站在那，浑身似僵住了。
  良久后，他忽然看向了一旁的席寒城，他对着席寒城说道：“寒城，你刚刚看到没有，予霆的骨灰被吹走了，被大风吹走了？”
  席寒城看到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
  但这不是让他最惊得。
  最惊得是此刻席泽的眼神。
  他从席泽的眼里看到了悲痛，看到了剧烈的悲痛。
  这种悲痛，是没有办法掩饰的。
  甚至是会让人感同身受的。
  只要站在这个人的身边，就能够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浓烈悲痛。
  这让席寒城有些怔然。
  他一直觉得，席泽是个生性冷漠的人。
  或者说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连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都可以算计的人，还有一丝感情，一丝人性吗？
  可此刻，他忽然感觉到原来席泽也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会痛，痛不欲生。
  因为儿子的死亡，他也会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看着这副模样的席泽，席寒城莫名有些不忍。
  但席泽却还在看着他，似一定要问出答案一般。
  席寒城只好说道：“是，阁下。”
  席予霆的骨灰被吹走了。
  被大风吹走了。
  这听起来如此不可思议，如此令人震惊，然而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席泽身子踉跄一下，竟是险些摔倒。
  席寒城眼疾手快，扶住了席泽。
  “阁下，节哀。”席寒城说道。
  席泽堪堪站住。
  随后他像是对席寒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