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曙光》直播间,大家都一愣。
  八位演员+主持人，全员严肃看剧，气氛沉重。
  除了包软软。
  她不是沉重。
  她是在呐喊,“谁来救救……”
  呐喊无果,又开始祈祷,“如来佛祖,信女愿吃一天斋饭，求您庇佑……”
  祈祷无果,又开始骂人，“嗷，杀千刀的叛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出卖兄弟同胞的家伙,给我下十八层地狱去吧！”
  【……！妈呀，得劲！】
  【天呢！我终于舒服了！我这口气从上一集憋到喉咙口了额！这下终于舒服了！骂得好啊！】
  【鼓掌！美女骂的漂亮！】
  【给我输出！】
  【一起啊,叛徒你不得好死！】
  弹幕一瞬热闹。
  其他演员也终于在包软软的这种气氛下,开始加入‘指责反派’的大军。
  直播间,马上从沉默低沉的气氛，转为了同仇敌忾。
  包软软本来看剧十分入神，这下听到了耳机里传出的各位老师声音,有些好像还在呼应她，“确实该死……”。
  她这才一愣。
  “啊，我没关麦克风吗？”
  “哎呀！”
  她捂住嘴吓了一跳。
  【……卧槽。】
  【哈哈或！对不起，这么严肃的剧，这么紧张的情节，我不该笑的！】
  【我也……突然笑出声。失礼了，嘤。】
  【救救孩子，美女你在干嘛呢！】
  包软软不想出声,只想在镜头给大家看，她脸部表情的喜怒哀乐，不抢男女主老师的戏份，可没想到……失误了。
  她忍不住忏悔。
  “都怪老师演得太好了。”她一句嘟囔，轻轻地传到麦克风里。
  直播间的男主演，吴志津，将近四十岁，常年担任军旅片的男一号。
  纵使喜欢他的剧迷很多，但他从耳机里听到这一声，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
  今天，其实是他第一次接触新鲜事物——直播。
  他本来有些紧张，身体都紧绷着。
  但现在冷不丁这个年轻小女孩，同剧组的后辈，这么‘真情实感’的赞美，驱散了他所有不适。
  宛若饮了一杯酒般，微醺。
  “哪里，大家都演得好。”
  接触直播的压力跟不知所措，直接飞走大半。
  吴志津一下子心里的弦松了，身体四肢也舒展了。
  他在剧组十几年了，接触过的小演员数不胜数，什么语气是真心夸奖，什么是台面奉承，他一清二楚。
  这小丫头，在直播上，忘我地替他祈祷，不顾形象骂人，一看就是真的投入了剧情！
  这让吴志津一下想到了五年前遇到的八十岁老爷子，也是看了他出演的一部剧，气得破口大骂，结果还高血压进了医院。
  他去医院看老爷子，老爷子就夸他演得太好啊！
  吴志津想到这段经历，就浑身舒畅。
  他甚至在酒店房间，关闭了直播麦克风。
  回头转向自己经纪人，“小涂，我们现在这个剧组，不是有个医生角色缺人吗？要个女孩是不是？你把这……小包推荐给导演。”
  “嘶。”他经纪人看了眼，就皱眉，“吴哥，她好像风评不好啊，有点感情问题。”
  吴志津不太上网，更不喜欢吃瓜。
  他不知道包软软的事。
  现在第一次听说。
  一皱眉，“你看剧会气到替我祈祷？”
  经纪人小涂：“……哥你的意思是……？”
  他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是不是！
  谁没年轻过，谁没感情问题？
  吴志津挥手，“人只要根子上没问题，就不会大错。”
  ……
  这些事，包软软完全不知道。
  她发现自己把反应声音都透到麦克风后，吓了一跳。
  但很快注意到弹幕上的字，也没在骂她。
  她微微放心了。
  大家都是好人呐。
  她又可以安心地看剧了。
  但没看一会儿，她整个人又不好了！
  女主的老师被公示枪决。
  那砰一声，血肉模糊。
  英雄倒下。
  “呜……”
  这次她还记住了自己不能说话，不能太高调抢其他老师的风头。
  当即扯了两张纸巾。
  一张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张捂住自己发出呜咽声的小嘴。
  “呜呜呜……”
  看到老师的身姿跪着倒下，身体抽搐了一下，再也没有动弹。
  她一瞬泪崩。
  完全控制不住哽咽。
  为什么有人要死？
  大家都快快乐乐活着，不好吗？
  “呜呜呜呜呜……”
  直播间其他演员都开始活跃发言，沉痛哀悼这位老师的离去。
  但却始终有个背景音，断断续续，抽抽涕涕，宛若断肠。
  不能大声只能可怜巴巴小声哭泣，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断了气、哭得昏过去的低低呜咽声，一阵阵传来。
  主持人：“！”
  各位演员：“！!”
  而画面上，第八号位置，已经看不到人脸了。
  她眼睛上是湿哒哒的沾着的纸巾。
  挺翘秀气的鼻子下，又是纤纤细手捂住了嘴。
  却能清晰看见一颗颗断线的珍珠，从她雪肌脸颊上滚落。
  而她穿着白色衬衫的肩膀，边抽泣，边起伏，颤抖地不能自已。
  【！！真的好伤！】
  【她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救命！我本来不想哭的，现在卧槽……我的眼泪……自己流下来了。】
  【本来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一听到小姐姐的哭声，我……我呜呜呜，忍不住。】
  【我一直就在哭，现在更停不下来了！我在家跟着她嚎！】
  【我也，大哭。】
  【哭的我头疼。】
  【我看不清屏幕了，眼泪都来不及擦干。纸巾都跟她一样，不用手拿，就能黏在眼睛上了。。。。】
  【终于有人陪我哭了，前面我自己哭了六集，谁懂！】
  【啊啊啊啊，这个直播有没有录播，我想下载下来，之后还有那么多集，我肯定会哭很多次，让这个妹妹陪我哭啊！】
  ——#陈锋：你在涨粉了！#
  包软软正哭得头疼气喘，一条消息发到她手机上。
  她低头一看。
  “？”
  肿么回事？
  呜呜呜。
  好难过。
  今天真是悲伤的一天。
  【嗷呜，美女哭的跟我狠狠同步了。】
  【抽泣得像是呼吸要暂停了，救救美女，编剧做个人吧。】
  【纸巾哭得掉下来了呢。】
  因为眼泪太多。
  纸巾变重了，从她黏住的光洁小脸上掉落……
  包软软因为泪眼模糊，觉得看不清电视剧画面，又不知不觉，坐得离直播手机近了些。
  刹那，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眼尾淡粉的雪肌鹅蛋小脸，就出现在第八格画面里。
  美人无声落泪。
  仿佛雨打。
  泪盈于睫，颗颗宛若剔透水晶，挂在卷翘修长的蝶翼上。
  她红唇因为刚才狠狠捂着，不想哭出声，此刻也有些红肿，在雪色如冬的肌肤映衬下，鲜丽的过分。
  像是雪中赤梅。
  八个同框演员，因为军旅题材，男性大多是晒得黝黑的国字脸，女演员则是朴素大方的沉稳长相。
  只有她三分柔弱，三分纤细，四分明艳娇气。
  一出镜。
  这个本来在右下方最角落、大小也比不上男女主演的第八格子，就成了焦点！
  【！】
  【大变美人！？】
  【救命，是老天看我哭得太厉害，安慰送我一个小姐姐吗？】
  【我直接，嗨美女，你是不是走错直播间了？】
  【！！！我就一眨眼功夫，怎么回事！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这种绝色竟然出现在我们军旅片里了！？美女，你演的谁！？】
  【我也没在剧里见过她诶。】
  【……等下，这美女不是包软软吗？】
  【？？？】
  【是她，你们不会才认出来吧？我刚看小框就觉得是她，还去微博关注了呢！】
  【！】
  弹幕一阵动荡。
  很快引发更多讨论。
  【她就是之前闹婚礼那位？】
  【笑，是订婚仪式。】
  【卧槽，小姐姐你是白痴美人啊！！我对你瞬间下头了。】
  【本来直播结束还准备关注她，现在做个路好吧。】
  【剧组怎么找风险艺人来做直播宣传？她演了什么角色，不会影响整个剧以后下架吧？】
  【！草怕了啊！不要毁我神剧！】
  今年好几部影视作品，因为艺人立身不正，而被勒令下架。
  现在剧里有风险艺人的存在，大家都很慌。
  一时之间，刚对包软软的赞美声消退了不少，质疑声渐渐出现。
  【哎，其实美女非得演戏，就去那些偶像剧好了！】
  【是，她的脸明显也不适合军旅片嘛。】
  包软软哭得太厉害，没看见弹幕。
  正有气无力地颓废靠在椅背上，轻轻喘气。
  “啧，装，你再装！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暴露！”
  电脑前，看着她颓废画面，唐茜大为爽快地拍桌。
  她是糖粉核心23群的群主。
  她们全群都在全方位地针对包软软跟渣男，进行研究。
  因为家里老人是军人，这次军旅片《曙光》直播，包软软又一次出镜物料的研究任务，就落在了唐茜的头上。
  唐茜之前就觉得陆文曜不是好人。
  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认为包软软是清白的。
  她八成跟陆文曜置换了资源。
  否则她这样一张现代的惊艳颜巅脸，怎么会演风格朴素的军旅片呢？
  “长得是挺好看的……”
  柔柔弱弱，风一吹就打，五官还有点美艳。
  但真不适合正剧啊！
  但唐茜正要把直播间关掉，不看包软软，结果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第七集画面……
  一个谨慎、紧张的青涩女学生，牢牢吸引了她目光。
  唐茜眼睛一亮。
  这个女学生，皮肤有些黑，脸上还有些小雀斑。
  眼神干净清澈，但眼底却有一丝明显的慌乱跟紧张。
  一出场，在屏幕上，就特别吸引人。
  唐茜从小就爱看军旅片。
  当初喜欢唐羽馨，也是因为一个女兵角色，深深打动了她。
  而此刻画面上，这个小麦色肌肤、浑身写满朴素的女学生演员，让唐茜似乎梦回三年前！
  “呼……”
  唐茜瞬间忘记手头的事情。
  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的女学生。
  这个女学生正在执行任务。
  她要传递消息，给她的接线人！
  不用台词，唐茜就能看出，画面上的女学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因为她眼神里故作镇定，却还溢出来一丝警惕，跟忐忑慌张，清清楚楚。
  可即便害怕，女学生脸上还有不得不去执行的毅然。
  “好有灵气！”
  这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让唐茜相信了这个角色。
  这小演员很不一般！
  演技好赞。
  很有天赋啊！
  唐茜阅军旅片无数，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小演员就是为了正剧而生的。
  不像现在大部分女演员，她们太注重外貌了。
  出演正剧，漂亮的过头。
  哪怕衣服破旧，但她们表情依旧写满‘你看我美吗？’、‘快喜欢我’、‘快来微博关注我’……
  分分钟，让看剧的人下头。
  这么多年，唐茜都没找到几个适合军旅剧的年轻女演员。
  羽馨姐早就拍过了，现在又常年在电影圈发展，不踏足电视剧。
  而其他人……唐茜是真想不出合适的女主演！
  导致她好久好久，才有一两部剧可以追。
  没想到今天！让她又发现了一块璞玉！
  今天是配角，再过几年，离主角也就不远了！
  唐茜激动了。
  而且仔细看，这个女学生某些角度的气质跟侧脸棱角，还有些像是唐羽馨。
  但又不太一样，她身上有种特别脆弱、却又很倔强的极致冲突美。
  这种美感，放在大屏幕里，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看一眼，心脏就被她牢牢捏住了。
  如果给她一些时间，也许比唐羽馨姐姐的成就还高！
  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唐茜一个激灵。
  她突然有些想养成这个小演员了！
  但——没多久，她就被直播的剧情画面震撼了！
  “砰！”
  一声枪响，这个青涩、急于送出任务信息、却又紧张的女学生，被敌人发现了！
  女学生小麦色的脸，一阵抽搐。
  一直下垂、不敢直视路人的双眼，睫毛紧紧一颤。
  随着枪响，她双腿踉跄，几乎是吓得腿软要坐在地上。
  唐茜一秒呼吸困难！
  女孩不过十七八岁，放在和平年代，还在念书，可在当时却要承受那么可怕的生死场景。
  唐茜揪心无比。
  但就在这绝望时刻，唐茜要捂眼睛不敢看时，画面里柔弱稚嫩的女学生，突然暴起——
  在身后敌人快要追上来时，她一咬唇，猛的，像是离弦的箭，提着书包，飞奔起来！
  整条街道上，两侧都是小摊，来往路人。
  转眼，女学生就穿进了路人中，灵巧敏捷！
  长镜头的追赶之下，能见到她变快的脚步，裙摆飞了起来，不停与她校服颜色相近的路人、小摊交错而过！
  一气之下，就跑出十几米！
  ！
  ！！
  这逃跑也太专业了！
  唐茜都忘了呼吸。
  谁做的动作指导？
  也太有好莱坞追赶大片的味道了！
  紧张、刺激！
  虽然放在军旅片里有些不合时宜，但……倒也不显得突兀。
  因为，这女学生是真的在拼命逃！
  光从长镜头，就能看见她苍白小脸上流下来的汗珠，胡乱晃动的辫子，以及用尽全力隐隐憋红的拳头！
  这逃离死亡的痛苦挣扎，真实得让观众只感到心痛，都不舍得吹毛求疵。
  “太有天赋了。”
  唐茜仔细回忆了她当年入坑唐羽馨的军旅片。
  当年，唐羽馨的表情精准动人，但肢体却不协调。
  没想到……今天这个小演员无论表情，还是肢体，都充满了灵气。
  一点没有表演痕迹！
  更胜当年的唐羽馨一筹！
  但唐茜刚激动地为小演员叫好，画面中女学生就被击中了一枪！
  应声倒地！
  “啊！”
  唐茜惊呼出声。
  长镜头给到了女学生最后的一幕。
  她捂着胸口，脸上的不甘，混着眼里一直忍着没落下来的眼泪，一起滚落。
  在地上，她依旧仰着小脸。
  倔强地不肯低垂。
  伸手，向着任务交接的地方，吃力匍匐着，咬着牙，眼神涣散却坚定不移的爬了过去……
  一点，又前进一点……
  晕染的血，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鲜艳痕迹……
  像是指南针，在暮色里，指向曙光快要来临的东方。
  一直到阴云散去，她才睁着眼，小脸彻底垂下！
  “呜……”
  唐茜一瞬捂住了自己的嘴。
  救命。
  她发出了跟reaction的包软软一样的呜咽声。
  忍都忍不住，眼泪决堤！
  【天呢，这个女学生演的，我哭得比刚才老师被枪决还厉害！】
  【呜呜呜，我也是，我刚以为她能逃脱啊！为什么，呜呜，编剧，你不能这样，你做个人吧！】
  【嗷嗷嗷，这个小演员太精彩了，怎么这么快领盒饭，我心痛，我麻了啊！】
  【最后的镜头，寓意她朝曙光爬去！点题剧名了同志们！】
  唐茜泪眼婆娑，看见一行行弹幕飘过，有人在讨论这个问题，她忍不住双手按上了键盘。
  【糖豆：谢邀，我，13年军旅片片龄。
  我觉得她这个处理能称之为前七集封神的镜头！
  这一刻，她传达的精神，如星星之火，永不熄灭，整个剧的立意都拔高了，所以我称之为点睛之笔的高光。
  （讨论医学问题，中枪后能爬多远，没意义，因为这已经能被称作艺术了）。
  别杠我……杠也是我对。】
  直播弹幕，唐茜财大气粗，充了个VVIP的彩色气泡。
  【嘿，彩虹屁专家啊兄弟。】
  什么彩虹屁！
  唐茜不承认，她都是说的大实话，一点不夸张。
  唐茜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不再看直播镜头，跑去了江城app，翻出《曙光》第七集，又重温一遍这个镜头。
  正放到女学生爬行一幕。
  “茜茜，这是什么片？”
  她正看着，抱着保温杯的爷爷路过。
  唐茜使劲咽下眼泪，咧嘴，“曙光。”
  他爷爷可是36年军旅片片龄了，估计还不止。
  “这好像不错啊，电视上有吗？”
  因为她一个镜头，爷爷都入坑要追剧了。
  唐茜自豪，“我给你放！”
  不愧是她看中的潜力股宝藏演员。
  但刚站起来，她就看见剧情弹幕上一句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加在一起她不认识的话。
  【没想到我家软软的演技真进步了！呜呜呜，包包，软软，我的女鹅，你终于争气了！】
  这弹幕就飘在倒地的女学生头上。
  她只露了一张侧脸……
  小麦色的黑、雀斑、戴黑框眼镜，齐刘海……
  唐茜：“？？？”
  等下……
  这是……包软软！？
  唐茜震撼，不信邪地又看了十遍第七集！
  正要原地崩溃……
  她的23核心粉丝群，突然消息跳动。
  [糖豆234:@all，你们有没有发现，包软软在这部片里像一个人！？有三四分像]
  唐茜：“！？”
  [糖豆3434:啊啊啊啊，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我都不好意思说！她倒地，一半脸被血染着在阴影里，侧脸棱角好像羽馨姐啊！]
  唐茜：“！”
  她刚也这么觉得！
  但……老实说，她认为包软软美得更震撼一些（bushi）！
  [糖豆234:为什么陆文曜的绯闻女（包软软）跟羽馨姐，侧脸三四分像？这会是巧合吗，姐妹们？]
  [糖豆1206:完了，昨天我刚在jj上看一本替身文。
  里面，总裁对女主白月光爱而不得，在她出国后就找了个替身在身边，白月光回来后，替身就被踢走了，他又一脸深情地回到白月光身边。替身最后跳楼了。]
  唐茜：“！！！”
  [糖豆070:真是渣男了啊。]
  [糖豆-12：@糖豆，群主呢？……包软软不会跳楼吧？]
  唐茜：“……”
  不是吧？
  【糖豆-12：咳，其实包软软的部分我只是猜测。对不起，我不是想给她洗白，只是……刚看了《曙光》，我没办法嘴她了。
  她最后的眼神里，充满了正道的光。】
  唐茜啊了一声。
  检查了一遍扣扣窗口。
  差点以为这后半条消息，是她发的。
  简直跟她心理活动一摸一样，吓死。
  监控拆掉好吗？
  等……等下……
  “？！”
  ——我竟然被包软软的演技折服了？
  唐茜呆了。
  ——不是演技，是被她通身的正气折服！？
  “好家伙，你一个直播下来，涨了一万粉丝啊。”
  包软软：“？？”
  “我好像被骂了。”
  她事后擦干眼泪，在弹幕区看到自己的大名被挂了。
  她的身份还是被揭穿。
  没有逃过大家的谩骂。
  “不，你逃过了。”
  陈峰摇头，给她看截图的弹幕。
  “后来骂你的人都给你写起了彩虹屁，还给你道歉，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演军旅片？”
  包软软：“？”
  “哦还有，他们因为角色滤镜，决定这一周都不嘴你了。”
  包软软：“…………”
  只有一周？
  听听，这届网友像话吗？
  嗯。
  像话。
  一周也好啊。
  “感谢他们，嚯嚯。”
  包软软嘴角的笑容，忍不住从牙花子咧出来。
  那这周她可以尽情浪啦。
  瞄到的薛璟，桃花眼抽搐。
  辣眼。
  美得辣眼。
  “咳，明天去模特比赛，赛方提前发了准备题目来——动物。”
  “你准备下，尽力就行。”
  包软软眨眼。
  本周浪人的字典里，没有尽力两字。
  但一转头，她要提意见想在家里购买一个医用级别的空气净化器，想提前预支通告费，就见薛璟横着手机，在后座翘着二郎腿。
  她心头一跳，“你，是在玩游戏吗？”
  薛璟抬眼，桃花眼闪了下，“没有。”
  啊。
  果然不是他。
  她在想什么呢？
  包软软失望得把头转了过去，“哦。”
  薛璟低眸，将屏幕里的小人操作到安全区域，切换到了工作模式。
  玩游戏？
  不是。
  他从来不玩。
  江城雅阁景苑。
  陆宅。
  因为陆父情绪不好，唐羽馨本来想要留到晚餐后，但现在只能匆匆吃一顿午餐就回去了。
  陆文曜十分头疼，请父亲到书房，跟他解释这次的失误事件。
  走出书房，他脸色也不好看。
  紧绷的神经，让他头痛欲裂。
  正要研究下景天国际这个竞争对手，一个风风火火的黄毛身影就蹿了进来！
  “大哥！我回来了！”
  “我跟你说，这节目可太累了！大家都不会干活，还要我给他们收拾，我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比跳舞还累！”
  陆文晧叭叭一通输出。
  陆文曜皱眉，他头疼，更觉得弟弟呱噪。
  “大家都累，都能忍，你怎么不行？”
  心情一差。
  他没了掩饰，脱口而出。
  陆文晧一愣。
  他本来是要显摆，自己比成耀还能干的。
  没想到被大哥训了。
  他一瞬呆住了。
  平时，大哥是最理解他的人。
  陆文曜烦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你跟包软软相处还愉快吗？”
  陆文晧一听，顿时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脑海里闪过这几天跟包软软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是挺……嗯……不好。”
  跟萧梦菲勾搭上后，就把他这个‘偶像’给忘记了。
  “萧梦菲也是，大哥你不知道她笨手笨脚的，扫个猪……”
  陆文晧一通输出。
  他跟大哥向来没有秘密，想分享所有的事情给大哥听。
  可陆文晧还没说完，就被陆文曜不耐打断了。
  “小晧，我还有事，你也去休息吧。”
  陆文曜哪里关心什么萧梦菲的事情。
  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听弟弟说话，一没重点，二没信息，浪费时间。
  陆文曜转身就走，匆匆去处理风景区招标的后续。
  陆文晧看着大哥的身影，张开的嘴，迟迟不能闭上。
  他呆坐在沙发上。
  猛然想起，在横山拍摄，他气愤喷话时，包软软虽然不耐烦，也有点怕他，但还是递给他一杯茶水。
  可他进门到现在，说话那么多，那么气，大哥……就转身走了？
  陆文晧黄发晃了晃。
  但很快，他一拍额头。
  “想什么呢，大哥很忙的，哪有时间倒水给我！”
  他又可以了。
  到了晚餐时间，一家团圆。
  餐后，陆文晧跟母亲窝在沙发上看舞台表演，“妈，我跟你说，他们这个舞台比我差多了。”
  陆母其实看不懂，但听儿子说很多回也明白了。
  “知道，你自己独创了什么手指舞动作，是不是？”
  “对。”陆文晧笑了。
  陆文曜刚巧又从书房下来，“在讨论什么？”
  “在说你弟弟的舞台，他的那个什么独创。”
  陆文曜看了眼电视，颔首，“不错，小弟确实进步了，这个动作干净利落。”
  陆文晧一愣。
  陆母都笑了，“电视上这是别人，不是你弟弟。”
  陆文曜怔住。
  他今天忙晕了。
  不过，他从来就分不出谁是谁。
  男团一个个都染发、浓妆，跳起来每个人又没多少镜头。
  这镜头晃来晃去，他哪里看得出？
  “是我的错，没看出来。这人背影跟小晧有点像。”陆文曜拍拍弟弟的肩膀，“明天哥哥送你一辆车，补偿你。”
  陆文晧一瞬低头。
  掩饰住自己脸上，根本藏不住的失落。
  那个人背影跟他像吗？
  他是个RAP。
  自己是个舞担啊。
  天差地别……
  再说他们团是可爱男孩风，自己团更多的是机械舞风……
  完全不一样。
  陆文晧低头，勉强嗯了声。
  大哥确实很忙，比包软软忙很多。
  所以她都知道他的特色是手指舞，大哥却……
  陆文晧深吸一口气。
  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虽然道理都懂。
  但还是，止不住失落呢。
  “干得好，羽馨老师回剧组了，给你记一功。”
  那边，包软软到了《模特》摄影棚，就被高挑依靠在门边的曲冀恩，赞赏地投来目光。
  包软软：“？”
  什么东东？
  “她今天去陆家，似乎不太愉快。在微博上，发了一个阴天的图。”
  曲冀恩由衷地感激。
  “咳，多谢你了，小包。”
  包软软：“？？？”
  她干什么啦？
  她自己都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