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张晓天手里的铁锹以诡异刁钻的姿势，朝着地下钻去，挖出一小一堆沙土。
  终于，铁锹“咔”的一声，卡在了一个缝里。
  “出来。”
  他用力一撬，一块裹着土的石头顺着刚才掏的缝隙被弹射出来，落在了河滩上。
  这是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金曜石。
  它应该是被打磨过的，不像其他大块头一样，表面毛糙，上手一摸，就感觉它光滑如镜，只不过常年堆压在河滩下面，裹了一层厚厚的泥沙。
  “要不洗洗看看？”
  张晓天还没有见过金曜石原石的真容，难免好奇。
  就在他踩着石块走到河中央，弯下腰要清洗的时候，突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抬头望去，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情况。
  “地灵五杰——水灵现。”
  口诀念完，眼前的黑夜一下子被河流的白光照亮。
  除了鱼池里值班的血红人影之外，在闸口附近还有另外一个趴在石块上偷窥的血色人影。
  他虽然看不清对方是谁，但通过方位和姿势能够判断，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大晚上用水灵看人，总有种看恐怖电影的错觉。”
  张晓天吐槽一声，伸手在河里搅了搅，拿起手里和着稀泥的金曜石，与另一块头大的金曜石一起放到铁锹头上，端着铁锹上了山。
  还在拍摄的龙诚诚，看着手机里融进黑夜里的背影，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晓天有病啊？”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河滩上来挖两块石头？”
  梦游症？
  可在他看来，张晓天做这种事的时候，非常清醒。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龙诚诚做贼似的，观望着四周，朝着对面河滩逼近。
  刚走到张晓天挖石头的地方，脚下一绊，扑到河滩上摔了一个狗啃屎，嘴里灌进嘴里的泥沙。
  他以为是中了什么陷阱，急忙爬起来看了一眼脚下。
  没成想，是自己正好一脚踩进张晓天挖石头沉下去的坑里。
  “泥玛的！”
  龙诚诚低声咒骂一句，用手抠了抠坑边上的沙子。
  平平无奇。
  下面积压着的石块，也全部普普通通。
  也就是说，张晓天确实是大半夜的跑到河滩上来挖了两块石头就走了？
  “真是见了鬼了，张晓天想挖石头，不会在家门口挖？”
  龙诚诚疑惑不解，可事实摆在眼里，也容不得他不相信。
  为了防止留下脚印，被张晓天抓住把柄，他拿用抹了抹地上的痕迹，拍打着身上的沙子离开了。
  山顶上。
  张晓天看着白光里的血人摔了一跤，很快走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发现得及时，没有当着对方的面清洗金曜石。
  不然就要被人发现河滩下埋着金曜石的秘密了。
  “看来明天要亲自动手挖这些石块才行。”
  请工人或者用挖掘机挖，确实轻松，但不小心挖断了切面，恐怕会引起一番风波。
  他自己挖，只要找好缝隙，包裹上泥土，就算别人看到也不用担心。
  “谁能想到在自家地盘上挖两块石头，都有人监视呢。”
  张晓天打了个哈欠，扛着铁锹飞快的往家走去。
  ……
  “咯咯咯！”
  骨碌骨碌……
  鸡叫三遍时，张晓天刚一睁眼，就看到一只松鼠在窗台上跳来跳去。
  四目相对，松鼠跳脚就跑。
  哗啦啦……
  它手里捧着的松子散落在一地。
  张晓天急忙推门走出客厅，在即将迈开腿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果然。
  地上摆着各种野果，还有许多蘑菇。
  院子里像潮水褪去后的海岸，许多小鱼在上面蹦蹦跳跳翻着身。
  黄狗对这个场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淡定自若的趴在鸡窝前，对那些房顶上的野猫视而不见。
  而六只狼崽子，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正拿爪子不断的摁着那些板来板去的小鱼，玩得不亦乐乎。
  “天上下鱼了？”
  林工被惊醒，一出门看到不断有小鱼从房顶落下来，震撼不已。
  再看地上的野果和野菜，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碰到动物给人类送吃食的情况。
  张晓天还没来得及解释，老妈拿着一个竹篮走了出来，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林工，不是天上下鱼，是天上要下雨了。”
  “上一次下大雨之前，也有不少小动物跑来我家扔东西，是不是，晓天？”
  ？？？
  张晓天想了想，灵光一现。
  “对。”
  他正好缺个解释的理由，没想到老妈给他找了一个现成的。
  “这些小动物经常在我家山上喝水，估计是要下雨了，它们来上供，等着下次好再来用水。”
  这个理由其实不怎么站得住脚。
  但小动物上供这件事，本身就很稀奇。
  林工听得啧啧称奇，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甚至还夸赞道：“这里果然是一处灵地，连动物都知道感恩于人。”
  “……”
  张晓天心道：感恩是真的，但上供纯粹是为了求雨。
  估计是这些小动物们也是以为上完供就会下雨，所以这次送的东西比上一次还多。
  只是……
  他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晴朗的天空。
  下雨是不可能下雨的。
  人工降雨吧。
  张晓天把供品全部收拾好，不能放的就当天吃了。
  早饭就用野猫送来的小鱼片做了鱼汤。
  也不知道野猫是从哪里抓来的小鱼，煮出来的鱼汤鲜美异常，让他多吃了一碗米饭。
  吃过饭，张晓天从库房里拿出一捆麻袋，放到三轮车上。
  “爸，妈，我去河滩那边，挖一些石头过来。”
  “这些石头我以后有用，就先放到东边的空地上了。”
  他特意打了一声招呼，免得爸妈哪天再拿它垫了路。
  林工紧张的问：“师傅，你是去挖百草枯污染的石头吗？”
  啊……这……
  “不是。”
  张晓天并没有说谎。
  然而他的回答，林工显然没有相信。
  “唉，没想到百草枯的影响这么大，那边有半座山呢，师傅，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林工甩开膀子拿铁锹。
  张晓天连忙拒绝：“我没打算挖半座山，就是先挖一个坑而已，你继续做你的试验，不用管我。”
  说完，张晓天一踩油门，往车上放了五把铁锹，骑着电三轮风驰电掣的离开了。
  上次在河滩旁运毒土时的木板已经拆除了，张晓天只能骑着电三轮，从龙湾寨里绕了一个大弯，来到了河岸上。
  “这一回不用掏土，直接挖就行了。”
  张晓天左手抡着铁锤，右手摁在金精石的布袋上，找准了方位。
  “开挖！”
  河滩对面。
  不少来河边洗衣服的村民，看到挥动着铁锹，像土拨鼠似的疯狂挖土的张晓天，全部好奇的探头探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张晓天，你这是又找到什么发财的门道了？”
  寨子的精神小伙们，踩着石头凑到了跟前，伸手就要往挖出来还没装袋子的石头堆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