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霆川又和姜律清、陆美珺说几句，挂了电话。
  程鸢好奇地看着陆霆川，“看样子，朱院长和你爸爸认识。当初，她让你在她家住一晚，也是因为你爸爸吧？”
  陆霆川略显局促，虽然无奈，但也只能默默点头，“应该是。”
  不然这一切，怎么解释？
  程鸢又问：“你会把这些告诉你妈妈么？”
  陆霆川愣了，“不知道。”
  回首看向程鸢，陆霆川问：“你觉得呢，我应该告诉她吗？”
  程鸢思索片刻，“我也不清楚。”
  感情的事很复杂，尤其还是父母那辈的事，更不好评说。
  姜律清和朱妤倾发展到什么地步，两人之间的过往有多深，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但有一点我们应该可以肯定，”程鸢说着，定睛看向陆霆川，“不管以后会不会和朱院长遇见，爸爸他都知道，家庭永远是第一位。”
  “是，”陆霆川也赞同，“这是他一向奉行的准则。”
  这点毋庸置疑。
  父母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更何况，朱妤倾在沪市，姜律清在东江，两人在不同的城市，有各自稳定的工作，交集都没有，未来的担心基本不足为提。
  ***
  回到东江后。
  陆霆川刚向姚复光和秦正华汇报了白崇明要回来的事，魏主任突然来了电话，说检查组的许志超约见他。
  从办公室出来，刚好迎面见到姚复升，陆霆川礼貌地打招呼。
  姚复升却讪笑，说：“听说你把白老给请回来了，看来下了不少的血本，抵了几套房啊？”
  陆霆川没有起丝毫波澜，“白老愿意来，是他个人的意愿，和其他事无关。”
  姚复升才不信，转眸问他，“这是去哪儿啊？”
  陆霆川没有隐瞒的意思，“档案室。”
  姚复升的面上难得闪过一丝窃喜，他问：“检查组的人叫你了？”
  “嗯，”陆霆川答。
  姚复升说：“去吧，好好和他们谈一谈。”
  陆霆川微微带笑，却不达眼底。
  因为接受检查组的调查，陆霆川的工作被迫停了好几天。
  期间，陆霆川因为是典型，检查组连人带资料一起被带走，有点类似“双规”。
  陆霆川被带走当天，院里下了新的认命通知，白崇明教授将出任东大一院心胸外科大主任。
  午饭时间。
  食堂内。
  林栩看见消息，不禁震惊，“心胸外科不是要分家，大主任这个职位不是要取消么？”
  古岱说：“现在的职位设立或者取缔，不看科室怎么发展，完全是看人下菜。有人来了，给人安个差不多的头衔，想给下面的人放权，那就把上一层的职务取消。”
  程鸢也觉得，大概率是这个原因，“白教授这样的大家，东大一院不可能给他心脏移植中心主任这样一个简单科主任职务，院里的几个副院长都满了，也不可能给他副院长头衔。前段时间刚取缔的心胸外科大主任这个位子，于白教授来说再合适不过。”
  林栩又问：“那心胸外科还会分家么？”
  古岱说：“大概率不会。白教授原本就是心胸外科的专家，只不过后来专心钻研心脏移植，这可不代表其他的东西他不会。像他这个级别的教授，涉及的东西非常广，而且他已经把心脏移植做到了顶尖，没有什么能突破的，大概率会趁着现在还有精力，转换研究方向。心外和胸外，他完全有能力掌控。”
  林栩感叹，“可惜啊，要是这个消息再早一些就好了。白教授要担任了心胸外科大主任，还能帮师父说几句话。说不定师父他也不会被带走。”
  转头看向程鸢，林栩问：“师父有什么消息留给你么？”
  程鸢摇头，筷子捣在饭里，一口没吃，兴致不高，“他就说放心，什么消息也没留下。”
  古岱也放下筷子，“师父说没什么，大概率不会有事，程鸢，你不用太担心。只是……听说白教授走马上任的同时，科里副主任的人选就要定了。”
  程鸢手里动作突然僵住，直愣愣地看着古岱。
  林栩也是，震惊又担忧，“师父不在啊，怎么竞选副主任，这不是欺负人么？”
  程鸢沉眸，心中暗忖，这大概率又是姚复升搞的鬼。
  专门趁陆霆川不在，给科里选副主任。
  古岱也犯了难，“目前看……叶医生当选的概率很大，他要什么有什么，就算师父和他竞争，也不一定有胜算。关键是……师父和他比有个致命的弱点。”
  程鸢问：“你说社会荣誉一项……陆老师没有入‘心协’？”
  古岱不避讳，“是。师父没入心协，这一点特别伤。”
  一个省级三甲医院的科室主任，连拿得出手的社会荣誉都没有，说出去不笑掉大牙？
  这的确是硬伤。
  程鸢不服，“可这是有人故意卡他啊？”
  要不是姚复升，陆霆川早就入心协了。
  古岱也无奈，“这就是人情世故，也是现实。”
  再不甘心也没用，姚复升就是压着陆霆川，陆霆川就是没办法入“心协”，没办法升职。
  然而古岱的预测还是过于乐观。
  当天下午，姚复升就在群里分享了心外科副主任的竞选通知。
  通知说，院里想征集心外科的意见，看看有没有推荐，院里再组织会议，进行决议。
  通知里明文规定，要求被推荐人年龄小于四十五岁。
  这条件一写，一切其实都明了了。
  科里四十五以下的，只有陆霆川和叶景明。
  古岱从刘秘书那里打听到，姚复升已经将被推荐的人名单交了上去。
  而名单上，只有陆霆川一个人的名字。
  姚复升的理由也很简单，科室要向年轻人倾斜，符合条件的有叶景明和陆霆川，但陆霆川没有社会荣誉，做副主任，不够格。
  一切都是这样顺理成章。
  程鸢、古岱和林栩都以为，陆霆川这是无缘竞选副主任了。
  不成想，白老竟马不停蹄从沪市赶来东江，火速走马上任。
  像白老这样被返聘的教授，院里不会催他尽快上任，反而是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