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陈警察挑不出毛病。
  但他知道唐霄没说实话。
  “你最近一次去那里是什么时候？”
  那房子外面的轮胎印是新的，已经让搜查科做了仔细的对比，是唐霄的车。
  唐霄这点上不敢乱说，想了想，在纸上写下，“最近一两天去过。”
  “跟谁？”
  “随便找了个女人，夜总会认识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没有联系方式。”
  他微垂着头，继续在纸上写着。
  陈警官盯着他，发现他写下的内容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陈警官应该懂的。
  这下是彻底没法往下问了，明知唐霄在说谎，却无法拆穿。
  一个月转眼就过去。
  唐霄该出院了。
  他老老实实在病房休养，勉强能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和原来不同，变得异常嘶哑，每说一句话还带着很重的喘气声。
  出院这天，金虹来接他。
  女人如往常般一身利落的装束，大方又得体。
  她什么都没说，把人接上送回住处，沉寂了一路，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女人已经转移到非常隐蔽的地方。”
  唐霄根本不需要多问，便知道‘那个女人’指的是简瑶。
  在他险些被警方揪住小辫子的时候，能站在他这边，替他遮风挡雨的，只有他母亲了。
  “她还好吗？”
  “她怀孕了。”
  “……”
  “傅盛年的种。”
  唐霄沉默下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想起简瑶拿着刀，割破他喉咙的一幕。
  她怎么可以那么狠……
  刀子划得再深一点，他命都没了。
  “她把你伤成这样，作为惩罚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分吧？”金虹沉着脸，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的宝贝儿子，她从来都舍不得打骂，他被人伤得这么重，她这个当妈的早就气得坐不住了。
  要不是警方盯得紧，她无法亲自去简瑶那里，她都恨不得把那个小贱人往死里捶一顿。
  “别伤害她。”
  唐霄嘶哑着嗓子开口。
  当初简瑶遇害，失去肚子里的孩子，那事跟他有关，是他透露了她当时的行踪。
  为此，简瑶恨他。
  他不想再伤害她，而且孩子生下来，他可以利用那个孩子来控制简瑶，还怕她以后会不听话吗？
  “让她生。”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
  金虹理解不了，“你要让她生下傅盛年的孩子？”
  “嗯。”
  “你到底怎么想的？”
  “妈，我爱她，我不想伤害她。”
  “可那是别人的种，生下来干什么？你养吗？”
  “养就养。”
  “……”
  金虹气的脸发绿。
  “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犯罪了，你知道后果多严重吗？”
  唐霄一脸淡定：“只要没人找得到她，警方就没证据。”
  “难道你要一辈子关着她？”
  “有何不可？”
  “你真是疯了。”
  金虹满面愁容。
  从唐霄请人装修那套房子的地下室开始，她就在重点关注唐霄，若不是她反应够快，把简瑶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唐霄不可能还能这么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那么多名门千金你不要，非要一个破烂货，那货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种，你真是不争气。”
  金虹咬着牙，愤愤不平，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
  “谁说我不要，我可以正常娶妻生子，但简瑶我也要。”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把她当成小情人养着，是吧？”
  “是。”
  金虹眉头狠狠皱了下，胸腔里压着火，她从兜里掏出女士香烟，抽出来一支咬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吐出来的烟气，呛得唐霄喉咙发痒。
  他用力咳嗽两声，扯得脖子上的伤口很痛。
  “你出去抽。”
  金虹夹着烟起身，去了阳台。
  抽完烟，她回到屋内，见唐霄坐在沙发上，神情漠然，她走过去，弯腰抱了抱他，“儿子，妈不希望你有事。”
  “不会有事的。”
  “你这段时间不要去见那个女人，警察还在监视你。”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洛九被关一个月了，差不多该出来了，你记得派人去接她。”
  唐霄点了点头，金虹直起身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还有那个叫夏初云的，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敢乱说话，她妈在我手上。”
  “警方也扣了她这么久了，一直没证据，不可能再继续关着她。”
  “她有地方去，不用管她。”
  “她名下那套房，你给她买的？”
  “是。”
  “就不怕警方查到你头上？”
  “查到又怎么样，她是我玩过的女人，我送她一套房，不过分吧？”
  知道他有办法应对警方，金虹松了口气。
  “好好养着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金虹走后，唐霄安排了人去接洛九。
  洛九出来时，换上了被抓时的那套衣服，因为天气热，出了汗，有股酸臭味。
  她想回公寓洗个澡，但负责接她的人，直接把她送到了唐霄那。
  见到唐霄时，她模样很狼狈，身上的衣服有点脏，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唐霄被她身上的味儿熏得脸色不太好看，让她上楼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她乖乖去了。
  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她洗完澡，自发地拿了件唐霄的衬衣穿。
  他骨架大，个子高，他的衬衣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长度到大腿。
  佣人给她拿了双拖鞋，她穿上，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楼下走。
  看到唐霄还坐在沙发上，正握着一杯水，用吸管喝。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一只手挽在他手臂上，将头慢慢靠了过去。
  “我们暂时脱险了。”
  他轻嗯了声，转头看她。
  洗过澡以后，她那张小脸看着干净多了，身上也没了臭味，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挽在他臂上的手推开。
  “热，别靠这么近。”
  “霄大哥，为了你我做了这么多，不给我一点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都给夏初云买了房了，为什么我没有呢？我现在住的那套公寓还不错，我已经住习惯了，把它转到我名下吧。”
  “好。”
  他一口答应下来。
  洛九脸上露出了笑容，把手里的毛巾放下，再次靠过去，双臂环抱住他。
  “你入股的那家夜总会还在招经理吧？不如让我去那里看场子？”
  “行。”
  洛九没想到唐霄答应得这么痛快，心里很高兴。
  “霄大哥，我心里只有你，你应该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闻言，唐霄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从洛九嘴里说出来的情话是毒药。
  可洛九办事还算靠谱，他们现在又是串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不敢对她太坏，怕她发了狠，跟他鱼死网破。
  他只能事事顺着她，哄着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