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对手
作者:鸳鸯腿    更新:2021-12-10 07:16
  兰花花沒有想到,这生意啊,就像大海的波浪,来的凶猛,也去的迅速。
  她己向学校请了三天假,只可惜,到了第二天上午,来拉汽水的人就少了许多。
  到了下午,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见一个人影儿。
  这事也太蹊跷了,看着工人们侃大山吹牛皮,马三爷急的上火,兰花花也跑去仓库里看,刘居委也在,到底是女人定力不够,刘居委一边抱着草垛儿玩,一边嘟嘟囔囔地说,
  “这怎么回事呢?这怎么回事呢?库存的货还没卖出一半呢?”
  大杆子和大老黑正坐在仓库门前抽烟,看到刘居委着急,一扭头,见老泥鳅正坐在那儿盘腿打坐,便打趣他,
  “大师,你是不是又在打坐生息,还是在神游虚幻?”
  这两天,日夜加班,把老泥鳅累的够呛,幸好马三爷许诺一天三顿饭管饱,顿顿有荤有素,还有老苞谷烧刀子,他才硬撑了下来。
  本来,自从上次老泥鳅彻底撕破了脸皮,向刘居委讨回了贺礼,他看马家再不会有出头之日,打算和马家断绝一切关系,以免来来回回地借钱,麻烦不说,还夜里老是做噩梦,梦见马三爷破了产不还钱。
  但是,老泥鳅没想到,马三爷会咸鱼翻身,煮熟的鸭子也会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而且飞得那么高,令他遥不可及。
  大前天上午,老泥鳅端了一碗面条,蹲在修理部的棚子下,呼噜呼噜正喝的起劲,面条有点咸,齁的老泥鳅只砸巴嘴,他看了一眼老婆说,
  “下回少放点盐,过日子就要精打细算。”
  老婆说,“你丫的还精打细算,成天守着铺子,生意又这么差,挣不到钱,就是天天喝西北风,也省不出钱来。”
  两人正拌着嘴,就见大老黑急匆匆地来了。
  “干啥这么着急啊?”老泥鳅问。
  “汽水厂缺人,让我找几个人去帮一下忙。”
  “这年头,还有白帮忙的,有钱吗?”老泥鳅问。
  “有钱,有钱,不但工资翻倍,而且三顿饭管饱。”大老黑说。
  老泥鳅一听就动了心,大老黑知道他和刘居委有过节,但架不住老泥鳅的软缠硬磨。
  最终,老泥鳅也跟来了。
  ………
  正在打坐的老泥鳅听到大杆子问他话,他看刘居委走了,才伸出手来,边掐手指边念念有词。
  “你咕哝啥呢?听不清。”大老黑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泥鳅指了指天空。
  “那你说出来吧?”大杆子也说了话。
  “是什么?你说说看。”兰花花鼓励他说。
  “怎么回事?你出去转悠一圈不就知道了。”老泥鳅说。
  这话有道理,兰花花听了,骑着自行车就出了厂门。
  走不多远,就到了十字路口,他发现了竞争对手。
  临和县是天堂县的近邻,那里有个老牌汽水厂,乐乐牌汽水很是畅销。
  天堂县的杂技节,人山人海的,乐乐牌汽水的老板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临时招募了一批推销员,在天堂县的大街小巷游走叫卖,而且价格便宜。
  两毛钱一瓶汽水,一块钱六瓶,由于是老牌汽水厂,口碑较好,又比美美牌汽水便宜了一大半,卖的那叫一个快。
  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数量够五百瓶,免费送货上门。
  这一比,就把美美牌汽水比了卞去。
  兰花花连忙跑了回来,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马三爷,全家人一合计,这办法不行。
  马三爷核算了一下成本,机器的磨损不说,但是工人的工资,水费,电费,还有五分钱一个瓶子,一分钱五个的瓶盖,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一瓶的成本就占了两毛多钱。
  一瓶汽水卖三毛钱,还有利润,要是卖两毛钱一瓶,那只有赔本了。
  这一下。兰花花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乐乐牌汽水的老板,拼的就是家底儿厚实,资金雄厚,还有独特的配方。
  在这方面,马三爷自愧不如。
  这场大比拼,以马三爷悄无声息的失败告终了。
  合计好了以后,马三爷就走出了办公室,直接地对大老黑说,
  “真对不起。现在美美牌汽水,确实不是乐乐牌汽水的对手。
  他们卖他们的好了,咱们如果那样卖,就要赔本儿。
  咱也比不上人家业大家大,人家拔根汗毛都比咱的腰粗。”
  大老黑说,“马三爷,咱俩同在一个大杂院里面住着,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从小到大,没见你说过一个输字,都是抱孙子的人了,你咋这样变胆小了。”
  马三爷说,“江湖跑老了,胆子跑小了,实力摆在那儿,不服输不行啊。”
  还是兰花花能沉住气,“据我分析,还是老话说得好,鳖大围的窝大,他家的汽水肯定积压了不少。
  他怕汽水过期,就趁着这次机会,把积存的货物,赔本也要卖出去。”
  兰花花说得很在理,说的大伙都是点头。
  既然到了这份儿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马三爷就让刘居委,把大伙儿的工资结了,就留下三个工人,毛驴,大杆子和大老黑。
  大伙儿都夸兰花花,别看是一个山里的姑娘,做起事来有条有理的,一点儿也不怯场。
  汽水厂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这时,天已经黑了,白天的喧闹暂时停息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亮了起来,像瞌睡人的眼,把城市的夜照得一片迷濛,苍茫。
  明天就要回三岔镇了。
  兰花花抱着草垛儿和马大庆在城市的夜色中散步。
  山里的夜,只有蟋蟀和纺织娘的鸣唱,偶尔有一盏灯火,那是萤火虫提着灯笼在走。
  而城市的夜,除了走动的人,还是走动的人,这里是人的世界。
  偶尔,一位提着鸟笼的老大爷路过,那只鸟在笼中扑棱着翅膀,挣扎着要飞出笼子。
  最终,精疲力尽的鸟儿,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
  就是这一声鸟叫,竟然引来了几个人的驻足谛听,他们兴奋的议论着。
  这鸟叫,在城市中也太稀罕了。
  兰花花听着他们的议论,就感到好笑,在大山里,有各种各样的鸟儿,也有各种各样的鸟鸣。
  鸟声多了,就成了噪声。
  鸟声少了,就成了优美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