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有自己的坚持和风骨，有原则。
  “好的，老师。”
  图尔特拨通了Y国的电话，要求回收全球发行的黑天鹅，并且严肃表明是有一位姓贺的小姐玷污了这件礼服。所以老师决定要将这个设计彻底销毁。
  这是要让贺曼姿的事迹传扬出去。
  她会成为宁市，甚至是全球名媛圈的笑话，让她身败名裂。
  “不！”
  贺曼姿也是有一点脑子的。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可以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处理我的设计作品？你穿着我设计的礼服，我有权利让你脱下来。”赫尔曼的脾气古怪，他曾经在创立工作室的时候对外宣布，他有权拒绝客人的购买，礼服只属于适合它的客人，他也有权利收回自己的设计作品。
  这是唯一一个当众宣言的设计师，赫尔曼有这个资本。
  他就是个古怪的小老头。
  “发生什么事了？曼姿？”贺夫人和韩家老爷子聊得正开心，可是没想到听到了贺曼姿尖锐的声音，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发生了争执。贺夫人走近之后才看到赫尔曼。
  “您好，赫尔曼先生。”
  贺夫人对设计师还是很尊重的，她平时对赫尔曼的设计也挺追捧的。这是符号，是上流，是档次的标志。
  赫尔曼的礼服和铂金包一般，有价无市。
  她们这些贵妇太太们，平时聊得最多的就是这些话题，也会互相吹捧。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妈咪……”贺曼姿躲到了贺夫人的身后，她拉着她的手，低着头有点心虚。
  “这位夫人，您的女儿侮辱了我的艺术，我要求她脱下这件我设计的作品。以后赫尔曼工作室所有的作品都不会提供给这位小姐。她将被我们拒之门外，听说她是贺家的千金，那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我还以为所有贺家人都像沈一样有才华有眼见。”
  赫尔曼一点都不怪罪沈晚星落了他的面子，还三番几次不见他。
  相反，沈晚星越是拒绝，他就越觉得这才是一个有傲骨的设计师。
  他非常欣赏沈晚星！
  甚至超越了他对Star的执着！
  “我想这是个误会，赫尔曼先生。我的女儿有时候说话不好听，我让她给您道歉。”贺夫人知道今天不是权势的问题，再有权势的家族也是要在意名声的，贺曼姿还是个未出嫁的年轻姑娘。
  这事，绝对不能成为她身上的污点。
  “不用了，我不接受道歉。”
  赫尔曼固执。
  他就是不愿意接受道歉。
  “图尔特，请她脱下礼服，我一刻都不想让这件礼服穿在她的身上了。”
  “好丢脸啊，要是我的话恨不得自杀了。”
  “太难堪了，我要是贺曼姿的话，我……我也不会这么没有脑子。她那么嚣张，今天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什么都敢说，可别连累到我们呢。不，她已经连累到其他收集黑天鹅礼服的小姐们了，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恨她恨得牙痒痒。”
  “反正我们宁市只有这么一件，不过我记得Y国的贵族珊塔娜小姐有一件，她可是个小气的人。”
  ……
  贺曼姿从没这么丢脸过。
  她梗着脖子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赫尔曼先生，真是抱歉。”贺夫人给足了赫尔曼的面子，她不能让这件事闹得不能收场。韩家还想要和贺家联姻呢，她很赞同这门婚事，曼姿只有嫁入韩家，才更加安全。
  韩家会保护好她的，贺家太危险了，她最好尽快结婚。
  “这位夫人，不是你的错，是你女儿的错。”图尔特笑着说道，他最爱看这种戏码，“我觉得这位小姐还是换下礼服吧。”
  这不是换不换礼服的事。
  这是尊严问题。
  贺夫人不想妥协，她不能让贺曼姿成为笑话。她怎么就那么蠢，去招惹一个设计界鼎鼎大名的设计师呢。
  “怎么这么热闹？”
  正门口传来沙软的声音。
  大雨后起了雾，雨雾缭绕中，一个年轻的女人款款走来。她穿着香槟色长裙，略施粉黛，身材窈窕。五官明媚艳丽，仰月唇似笑非笑，慢慢走近，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眉眼含笑。
  “沈！”
  “沈晚星？”
  沈晚星走到了她们面前，最后视线落到了狼狈的贺曼姿身上，“我没迟到吧。”
  话音刚落，那大钟针正好指向六点。
  “看来我没迟到。”
  她这话是对贺曼姿说的。
  沈晚星看了看赫尔曼，又看了一圈堵在这宴会厅靠外的位子，扬了扬眉问道：“大家在这里做什么？曼姿今天真漂亮，不愧是花了八个小时精心打扮，等轮到我的时候都五点了。”
  她猜测贺曼姿这种性格，肯定会到处散播关于她的事，还不如她先澄清。
  “可曼姿还说她大嫂爱打扮。”
  “是啊，还说惯会勾引男人。”
  贺家是宁市最有名望的家族，可也有其他家族不服气，小姑娘们的矛盾更是多。有和贺曼姿玩得好的，也有和贺曼姿玩得不好的。她们恨不得将贺曼姿的台都拆了。
  “原来曼姿是这么说我的，让我好伤心。”
  “不用你假惺惺的！”
  贺曼姿被她这副样子恶心透了，没忍住呛声道。
  贺夫人也不满沈晚星的态度，可当务之急不是这件事。
  “赫尔曼先生……”
  “沈！终于见到你了！”
  赫尔曼先生就像是个狂热的粉丝一般，“你的设计真是太出色了，我回去看了很久才感受到里面的情绪。你是个会讲述故事摄人魂魄的设计师。”
  “谢谢您的赞许。”
  沈晚星点了点头，面对赫尔曼的时候，她完全不怯。
  “请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沈晚星看了看脸色不好被忽视的贺夫人，又看了一眼赫尔曼。
  只见赫尔曼冷哼了一声。
  图尔特转述道，“老师听到这位小姐说，他和沈小姐的作品上不了台面，语气十分不屑。老师希望她脱下这件礼服，并且要收回所有的黑天鹅，不允许像她这样的小姐玷污了他的设计。”
  “那真是……让人意外呢。”
  沈晚星差点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