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祭拜，气氛被林舒带的沉闷。
  死去了几年的人，突然被他怀疑为谋杀，谁也不会痛快，薛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比母亲更加高大。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老余看了眼时间，已经是过了午夜一点钟了，心里也跟着怀疑起来了，因为当年书店的大火，是在十二点半左右，那个时间段，刚好很多人都要睡觉了，火烧起来，附近住的人，可能不会注意到，相当于救火时机被拖延了。
  “饿了吗，去吃个宵夜吧。”
  朵朵提议道：“老城区的宵夜店不多，去我家附近吧。”
  不一会，到了店里，这里的宵夜小店和老城区不同，年轻人特别多，毕竟年轻人流行夜生活。
  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余生忍不住问道：“照片到底哪来的，别告诉我是你P的。”
  “我真的不清楚。”
  “什么叫不清楚。”
  林舒无奈道：“是我通过公司的资源找到的，我不知道具体来源，公司也不会告诉我，你们俩现在相信我的胡说八道了？”
  老余和朵朵互相看了看，一起点点头。老余是凭本能，觉得这事有问题了，而朵朵是更相信青梅竹马的判断。
  “西瓜，你就别跟着怀疑什么了，好好工作。”
  “什么意思，你们俩要把我排除在外吗？”
  “你现在身家清白，有学历有前途，只有你……做到了薛姨的期待，难道你想辜负她吗？”
  朵朵愣了，无奈的低下头。
  薛姨，那个老城区的慈祥阿姨，改变了他们五个小伙伴，在混沌的老城区里，把他们引向了正途，让他们知道人生有多广阔，而不是一辈子困在老城里，做一个无法翻身的底层。
  她在几个人心中，是恩师。
  只可惜，他们都没能如愿，只有朵朵在高中之后搬家了，一路顺利的走到今天。
  老余劝道：“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确定，我和林舒先慢慢调查，你就安心工作，等真查出了问题，你再来帮忙也不迟。”
  朵朵点头默认了，“那你们俩怎么查，如果薛姨真是被人设计害死的，那应该是有过节的仇家，可薛姨只是个开书店的，哪有什么仇家。”
  “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再想想，一个开书店的老人，会有那么高人一等的远见吗？我们老城区那帮人天天想什么？说白了，人住在城里了，脑子里还是耕地思维，种一天地，吃一天饭，下个月该干什么，明年要做什么，一点都不清楚，薛姨帮我们把半辈子都规划好了，这是咱爸妈能做到的吗？”林舒吃了一口鸭头，突然笑了一下，“我爸当时觉得，我考不上就去打工，他就是这思维，谁让咱穷呢。”
  如果按照他爸的想法，那林舒现在应该是电子厂的一员吧。
  朵朵似乎也明白了，“对呀，薛姨还给你们俩介绍了两个师父，从小就开始学了那些东西，她怎么会认识这些人呢。”
  “她还早早看出花姐学习基础差，跟不上学校进度，继续上学，也只能混日子，出钱让她去学了舞蹈，以后走这条路，否则花姐和老城区的小太妹没什么区别了，最后都去陪酒了……”说完老余愣了一下，无奈的低下头，花姐最后还是走了这一行。
  薛姨在积极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最后又走在宿命之中。
  聊过之后，他们都意识到，薛姨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么招惹的仇家，也未必那么简单了。
  只是一切都像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吃过宵夜，林舒亲自把朵朵送回了家。
  老余却没有走，“想什么呢，觉得自己是英雄，想自己把事办了？经过我同意了吗，薛姨的事，不是你自己的事，赶紧上车，你今晚亲自带我进你公司。”
  “去我公司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接触过完美谋杀的事吗，带我去看看资料，我不信邪。”
  “好啊，你以为我是瞎编的？我也希望我是职业病犯了，怀疑的过头了。”
  老余开着车，一路前往保镖公司，林舒挤兑他：“你是外人，就算我有权限，也不能带你进去。”
  “少特么废话，你和我吹了那么久的牛逼，说自己在公司多么有牌面，现在带个人进公司都不行了？”
  林舒笑了，“你有点上头啊。”
  “老林，如果薛姨真是因为后门被锁住，才被活活烧死的，那咱们俩是不是要背负责任了，那锁是咱俩小时候装上去的。”
  “你这么说，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老余点上一支烟，“我心态比你好，不会因为这事自怨自艾，我会把凶手亲自弄死。”
  “凶手……如果薛姨真有什么仇家，花姐应该比我更了解。”
  “她只是养女，又不是亲女儿，能知道的，不会比我们多，她要是真知道什么，这些年早就去调查了。”
  当天晚上，林舒带着老余进入公司里，把他曾经列为完美谋杀的事件资料都拿了出来，一起和老余看到了天亮。
  天亮过后，老余神色凝重的离开了。
  不看到这些，他无法完全相信完美谋杀的存在，但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而林舒则就地在公司的休息室里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老吴的秘书小荷送来了一份快餐，“你昨晚在忙什么，又看那些意外死亡的资料吗。”
  林舒打着哈欠，“老吴来了？”
  “在隔壁等你呢。”
  “我去找他。”
  隔壁，老吴似乎早有预料，见林舒端着饭进屋，呵的笑了，“吃完了饭再聊不行吗。”
  林舒大口吃饭，塞了满嘴，喝了一口水才顺下去，“你那照片……”
  “慢点吃，别噎着了，照片有用了？”
  “哪来的。”
  “不懂规矩吗，这事你不需要知道。”
  “不知道的话，我没法查下去了。”
  老吴把玩着手上的碧玉戒指，表情变得深沉，“林舒，我很奇怪，你这些年一直拜托我帮你查那场火灾，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并不是你的亲属。”
  “老吴，你是我亲属吗？你不是，但如果有一天你离奇死亡了，我也会拼命去查到底。”
  老吴明白了，“那你认我这个干爹了？”
  “认不认的都无所谓了，反正大家都这么认为的，这些年谢谢你帮我。”
  “一直是我在付出，你也要给我点回应啊。”
  “回应够多了，我每次都是大合同，每次都没给你丢人，全是最高评价，你从这些合同里，拿了最多的提成。”
  “提钱，是不是太俗了。”
  老吴对林舒的特殊关照，从来不是钱来衡量的。
  林舒问道：“那不能给我破例一次吗，照片到底从哪获得的。”
  “你怎么死脑筋呢，我可以获得这张照片，是因为我坐在了这里，如果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了，你就知道照片哪来的了，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
  吃着饭的林舒，愣在原地，这就是权限与等级的区别，真相就在眼前了，他不能放弃，为了这个线索，他必须爬上去……
  “照片不是假的？不是你在骗我？”
  “我拿头跟你保证，那照片就是真的，我这身份的人，获得的资料哪会有假？”
  无论是不是鱼饵，这一次老吴都成功了，成功的把死脑筋的林舒，说通了。
  他看出林舒的眼神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推推闪闪。
  “这次你该想清楚了吧，过完年之后，我和上面的人提交你的升职报告，到时候你就是高管的储备人员，你该准备什么，自己清楚吧。”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