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几天回来之后，预约排满了。
  林舒看着通讯录里爆满的消息，像拥堵交通，他突然很想笑，是不是很像海王的生活，通讯列表里，时常是多线操作。
  下午吃饭，是方婉和何千语母女团聚之后，比较特殊的见面方式。
  两人现在不方便在外面走动，又急切想填补亲情，做妈妈的，只能给女儿做一桌好饭，而女儿无条件接受妈妈的一切，直接改了生活习惯，每天下午吃饭。
  娇气的何千语，在妈妈面前，简直是世界第一乖宝宝，完全不想念贵族饮食了，吃一口必须夸妈妈厨艺好，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吃，不知道是肚子饿，还是内心对亲情的渴望而饥饿。
  “妈妈，明天还吃鱼好不好。”
  “你喜欢我还给你做。”
  “喜欢喜欢。”
  女儿胃口大开，方婉又给她盛了一碗，顾不上自己吃饭，一口一口的喂她。
  肉麻的画面，林舒觉得很温馨，他知道这对母女二十年分别的苦，如果没有他幕后帮忙，说不定就是分别一辈子，何千语现在也成了小疯子。
  “林先生，饭菜还可口吗。”
  “阿姨您又客气了，我就是吃家常菜长大的，最喜欢这一口。”
  “方峋说，前几天又来客人了。”
  “这事我知道，没有麻烦了。”
  客人，是唐湾湾的师兄师姐，把师父骨灰盒带来这种骚操作，已经够离谱的了，还好这俩人脑子没继续离谱，只是以水字头师门的名义，去拜访了分别了几代人的山字头，两家毕竟是同出一门的自己人。
  那两人投靠了唐湾湾之后，明显是穷亲戚抱大腿的意思，看样子以后在这边生活，也得小师妹来安排了。
  吃完了饭，方婉在厨房里收拾碗筷，何千语本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林舒坐过来，小眼神开始不老实了。
  花花绿绿的长袜，突然蹭向林舒，搞的他一激灵，眼神警告，你妈妈在呢。
  可千语天性调皮，上次在白千寻眼皮底下偷偷调皮，就觉得很好玩，这次又开始玩起来了，小手拉住林舒，放在自己白白的腿上。
  她可是敢在冬天穿超短裙的人。
  林舒手抖的缩回去，“想干嘛，作死啊。”
  “你越害怕，我越觉得好玩。”
  大小姐调戏纯情小保镖的剧情，大概是何千语最大的乐趣。
  两人在沙发上，动手动脚的互动，并没有引起方婉的注意，她洗好了碗筷，想起昨晚刚买的头疼药，她知道宝贝女儿的精神问题，也在极力帮孩子治愈内心，但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
  千语还是有失眠和焦虑的情况，偶尔会引起头疼，她细心的买了一款效果很好的头疼药。
  “宝贝，药我买好了，放你包包里了。”
  “好。”
  包包挂在了门口，方婉打开了女儿小巧的包，把药放了进去，刚回过头，突然脸色一变，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她微微皱眉又转过了身，缓缓打开了何千语的包，顿时倒吸一口气。
  因为女儿的包里，放了几个冈本。
  已经是结婚生女的过来人了，方婉当然一眼认出了那东西，她惊讶了好半天，在自己面前那么乖的宝贝女儿……
  算了，她也是成年人了，这没什么。
  这样自我安慰着，她放下了包，可越想心情越乱，因为她知道何千语在何家被宠溺得顽劣，如果是那样的性格，千语的私生活……
  一个不好的想法，让方婉坐立不安，毕竟自己也曾经是豪门少奶奶，那些二代们的混乱私生活，她听过太多了。
  这时候，何千语带上林舒准备走了。
  方婉从发呆中回过神，看到两人的眼神一副打闹的模样，突然觉得那气氛不对劲，以前她就有点怀疑，后来没在意过，现在突然发现了疑点。
  “妈妈，要亲亲。”
  “好。”
  何千语甜甜的闭上了双眼，母亲照例亲吻了额头，“明天还给你做鱼吃。”
  “那我先走了。”
  两人匆匆告别，留下方婉满腹疑惑和不安。
  离开了蜂窝楼，何千语戴上口罩鸭舌帽，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林舒嘲笑她，超短裙太引人注意了，伪装的不合格。
  “对哦，下次我全身都换一套。”
  “好，拜拜了。”
  “你做梦。”何千语一把抓住她，又气又笑。
  林舒看她那副熊孩子模样，笑得无可奈何，雪山度假之后，他时常回想起那个哭着说认输的女孩，觉得何千语没那么讨厌了。
  下午，安静的咖啡店里，二楼有卧室有阳台，屋子里点着熏香，制造了一个很好的睡眠环境，这家咖啡店，专门给商务人士休息。
  地上，一件衬衫丢了过来，不一会，又是一件短裙丢在墙上，滑落在地上，最后又是两只长袜，一东一西的胡乱丢弃。
  何大小姐又在服用她的失眠解药。
  另一边，安静的下午，方婉的生活其实是枯燥的，她现在没有出去工作，每天除了等待女儿来团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消磨。
  钱的问题倒不急着考虑，这么多年她一个人生活，收入可观，存下了不少钱，足够在这里度日。
  通常下午的时候，她要么看一看电视剧，或者偷偷出门，去弟弟方峋那里坐一会。
  但今天，她没心情了。
  一个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开始思考和女儿的关系，她知道孩子现在是两面的，一面是何家宠溺的顽劣小公主，一面是自己面前的乖女儿，那到底哪一面是真正的女儿呢。
  她当然不希望孩子染上富贵骄奢的习气，也在相处中，不断引导千语，改掉任性的脾气，可孩子已经二十多岁了，真的能做到吗？
  她突然觉得有点无奈，也许自己只能陪伴，失去的二十年，来不及去教育子女了，千语的性格已经形成了。
  这时候，桌上的花瓶突然提醒了她，那里插着一束鲜花，每次女儿来看她，都会带一朵鲜花来，孩子对她的感情很强烈，她不该放任不管。
  思前想后，方婉拿起电话，打给了何千语。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听，像是长跑之后，呼呼的声音。
  “妈妈……”
  “千语，妈妈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你可以现在回来吗？”
  “现在？”
  “不方便吗？”方婉似乎在明知故问。
  “方便！我现在就回去。”
  何千语匆匆挂了电话，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小脸红扑扑，额头汗涔涔，那模样透着几分可爱。
  “怎么了？”
  “妈妈有事，我先走了。”
  “你小心点，别撞到桌子了。”
  匆匆穿好，何千语大口喝了一杯水，正准备离开，突然回过头，“再亲一下。”
  沉迷亲亲的互动，好一会她才回过神，低头说了声：“谢谢你愿意陪我玩。”
  说完，人就匆匆走了。
  林舒大感惊讶，她知道谢谢了，长大了呀。
  他看了眼手机，今天的预约真的排满了，立刻去洗了个澡，赶往下一场。
  另一边，何千语打车回到蜂窝楼，额头的汗还没擦干，只觉得意犹未尽，但今天也到此为止了。
  敲门之后，方婉开了门，表情有些严肃，拉着女儿进了卧室里，又关上了门，一副要谈事情的样子。
  何千语摘掉口罩，疑惑道：“妈妈，有什么急事吗。”
  “你说呢。”
  方婉温柔的擦着了女儿的嘴角，发现唇膏没了，又撩略显凌乱的头发，明显刚刚出汗了，以及女儿身上的味道。
  这丫头……太马虎了，什么都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