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想怎么杀？想在哪里杀？”轨迹不解。
  “我这么说吧，如果你只是想在野外打偷袭，杀死合衬一次，那需要的是装备、等级和战术，一个星期就够了。”陈谦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轨迹说。
  “如果你是希望拥有能随时随地碰上合衬，就能跟他打个有来有回，需要的除了以上那些之外，还有深化技能池，加强对其他职业的了解等等，大概……三个月吧。”
  身后轨迹的脚步停了一下：“这么快？”
  这还叫快啊，三个月啊……虽然陈谦从那4秒钟的战斗里，并不能完整地勾勒处合衬这个人的具体实力，但如果只论潜力的话，他认为轨迹比合衬要高。
  轨迹的技能上手很快。
  这是深化技能池最重要的一个要点。
  如果一个技能就要练上十天半月，那还是快别考虑，怎么打人家一队玩家了。
  在技能理解、出手时机、攻防转换上，轨迹其实都做得很不错。
  只是，他内心戏实在太多了，有明显的战斗中走神，三个月的时间主要解决的其实是这个问题……
  “哥我进去找柚子姐姐了。”小玔跟陈谦打了个招呼，就飞进了上民医疗所。
  于是，轨迹也快步走上了两步。
  不用跟陈谦在手表上继续说这事儿了。
  “但是，”陈谦也按熄了手表，直接对跟上来的轨迹说，“如果你要在正式的赛场上杀死他，比如竞速入侵什么的……那需要一年。”
  “……”轨迹瞪着眼睛，“我……我没往那方面想。”
  “我觉得，你现在想一下也来得及。”陈谦微笑。
  轨迹懵。
  来得及什么啊？
  我一个十九年资深小透明，能拥有随时随地跟合衬那种强者的一战之力，就已经很满足了！
  入侵什么的哪敢想？
  再说了，竞速入侵那不是爆发职业的事儿吗？
  哪有提着光剑去打入侵的……
  但为什么心跳砰砰地越跳越快，为什么就是按不下来？他已经多少次看到想要的东西，却因为总是失败，而根本不敢伸出手去拿了？！
  “轨迹，你能行。”陈谦说。
  “……”轨迹当即就是一口火，从胸腔里烧到了喉咙眼。
  “我们特别需要你。”陈谦又说……嗯，强行扶玔皇登基这事儿，很需要你。
  “别说了。”轨迹说。
  “嗯？”陈谦回头。
  “一年就一年！！”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他要拿。
  这一次，他要拿。
  不管眼前的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想尝试——尝试着成为一个合衬那样，强到发疯的强者。
  “自牧，”轨迹呼吸急促地说，“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杀合衬吗？”
  “哦……”陈谦相当了然地回答，“你不是要杀合衬啊……你只是觉得，如果能拥有合衬那样的实力，可能那些跟着你去打仇杀的新人就不会死，小玔也不会被噬命盯上，甚至，那个EXP副本里的阿朵拉，也可能有不用击杀的解法。”
  陈谦笑着摊手。
  轨迹是个情绪很丰富的人，他善良又脆弱，乐于为别人解决麻烦，却不希望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很在意每一个人对他的看法，可又没办法做到取悦所有人，害怕出错，害怕否定，但总还有一团没有熄灭的火苗，催着他去怒放自己的生命。
  所以，内心戏是他必须要跨过的一大障碍。
  “哦？茶叔上线了。”陈谦刚刚跟轨迹说完，就看到人生如茶给他发了个消息过来。
  “事情解决了吗？”人生如茶问。
  “要是没解决呢……”陈谦当然知道，人生如茶这么问，就是知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百川罩着轨迹。
  Silence罩着百川。
  死循环。
  呵呵，噬命猎荒团是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似的？
  “哦，我刚才在北门跟钱爷会和了，”人生如茶说，“搞快点啊，你们三个还继不继续世界剧情？钱爷说噬命的那帮人，刚才修了装备又进去了。看人家起的多早……”
  “早去有什么用？早回才有用。”陈谦一边说，一边组上了轨迹、为钱而狂和白纸。
  作为世界剧情的发起者，他随时是可以换队友的。
  但是，大家都已经配合得这么“默契”了，该迷路的迷路，该被入侵的被入侵……那就继续这么胡乱“默契”下去吧。
  “等我半个小时，更新一下装备。”陈谦说。
  “二十分钟吧，一会儿北门见。”人生如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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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谦清点了一下背包，修理了一下武器防具又卖掉了一些不需要的掉落品，然后，就去了稻爷那里。
  他拿钥匙打开门，幽静的小院子里，稻爷正在给花浇水。
  都有力气起来种花了，看样子病是真的恢复得很不错……可他正这样想，突然就看到稻爷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赶紧跑过去给他拍拍背，一低头，就看到地上竟然有几个血点子。
  “哦，你来了？”稻爷似乎见怪不怪地擦干净了血点，朝着陈谦挤眼睛，“怎么样怎么样？叶云的笔记本，有什么消息了吗？”
  陈谦看着稻爷熟练地把沾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稻爷拽了他一下：“进屋。”
  两个人在稻爷的卧房里坐下。
  一个坐床上，一个坐椅子上。
  “病还没好，怎么就往外面跑？”陈谦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稻爷确实有在好好喝。
  “太阳大，再不浇水花就死了。”稻爷争辩。
  陈谦笑眯眯地说：“嗯，花死不了，你就要死了。”
  稻爷吹胡子瞪眼睛的：“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爷爷我都说死不了了。死哪有那么容易……”
  又是一连串的咳咳咳咳的声音。
  陈谦觉得一会儿还是喊水柚子再来一趟吧，她对这个有经验。
  只是吃药不行的话，可能还得找个医生什么的。
  “我是好多了，昨天半夜还又烧起来了，今天早上烧就完全退下去了。”稻爷说，“所以，有什么好东西你赶紧的……”
  陈谦一笑。
  从背包里倒出了十几件传说级的防具。
  他对武器是没有什么追求，但几乎没有加体魄的情况下，就必须打造一身不错的防具，保住小命！
  没有命，怎么遛轨迹？
  他们现在身上穿的，在完成了世界剧情之后，很可能就不能使用了，所以，在完成世界剧情之前，提前预备后面的防具还是很重要的。
  “咳咳咳咳咳……这是，这是……”本来坐在床上的稻爷，几乎是从床边扑下来，“小子！这都是叶云的作品？你在哪里找到的？！”
  淡淡的紫色光芒，在每一件防具上闪耀，稻爷蹲在地上一件件地看，看得眼睛多是直的，陈谦都觉得奇怪，稻爷自己打造出来的传说级防具也不少吧？
  更不用说，他的【余晖】和小玔的【瓦兰吉的守护】，虽身为装饰品，却也等同于比传说更高一级的，不朽级作品……
  可能不只是品阶的问题？
  “果然……果然每一件，都有精密的电流回路。”稻爷从桌子上扯下纸笔，就开始写写画画……
  看来是叶云的东西，稻爷都不劳动陈谦动动手的。
  他自己就要给拆了。
  “你见过叶云吗？”陈谦看着稻爷咳得胆汁都要出来了，还在不停地写，随口问道。
  “……见，当然见过。”稻爷叹了口气，“女娃娃太天才了，很有想法。我跟不上。”
  陈谦心道，她不但有想法，而且还有实施的能力，这就很可怕了。
  有想法的人很多。
  但大多数人也就是想一下，最多也没事写写小说，破坏……拯救一下世界。
  叶云能一手打造出那么大一个的一个黑暗训练场，而且还安放在生态密集区里，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她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陈谦把9号Boss掉落的打火机拿了出来，咔地一声打着了。
  稻爷看到了那个打火机。
  盯……
  “有什么问题吗？”陈谦直接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当然有，”稻爷把打火机翻来覆去地看，“这个打火机我见过，不是一模一样，但是……差不多，只有很细微的差别。我看到小雅布画过，画了有二三十个……唉，可怜小雅布了。”
  “可怜？”陈谦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雅布貌似就是叶云的儿子？在灯塔避难所，侵入了基因匹配系统，满心以为能继承她的优秀基因的孩子。
  结果，天赋没点在她期望的地方。
  画画一流。
  “他其实不够聪明，在生化和机械上都没有什么天赋。但他觉得，如果他在生化研究上取得一些成就，肯定能让母亲刮目相看。所以，这孩子一直很努力的，净木源的人都知道他……后来，好像真的考进了研究所吧，在哪里来着？哦，门罗山，门罗生化工厂……”稻爷挺惋惜地说道，“特别听话的一个孩子。可惜，门罗生化工厂遭到噬极兽夜袭，无人生还。”
  “门罗生化工厂……”陈谦看着那个打火机上的画，似乎想起了一些之前被他忽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