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姜城再多观察一下，那玉符突然就散发出了刺目的光芒。
  整座智如城无论生灵还是死物，全都披上了一层惨白色的外衣。
  这个世界就像是突然只剩下了一种色彩。
  许多仙人只觉得脑袋嗡然一响，竟是连道心都开始动摇起来，更遑论用神魂去感知它？
  不过作为直面玉符的那个人，姜城终归是不一样。
  在那惨白的世界里，他模模糊糊看到了玉符解体的过程。
  “不会吧？”
  “不是说那個神器护心镜本就碎成了十几份么？”
  “这还能再碎？”
  本就不算大的玉符，分解成了十几份。
  看起来就像是十几个黑点。
  下一瞬间，视野前方的一个黑点就急剧放大，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而他也迎来了第一波攻击——1049重源术。
  “还来？”
  姜城本以为这是左十一施展出的山寨版源术，并没有太当回事。
  但真正接触之后，他才发现……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源术是完全版的，与他自己挥出去的威能几乎一模一样。
  城哥终于体会到了自己以前那些敌人的感受。
  在之前的大战中，他的神魂已经消耗了大半，但此时为了抵挡，不得不再次沟通1049道本源迎了上去。
  轰，两大源术碰撞之时，其他十几个碎片也纷至沓来。
  第一片，他遭到了天阶十三重的灵意冲击。
  第二片，他的魂海迎来了天魂的攻击，强度境界仍然与他一模一样。
  第三片，十三重剑道世界在他的面前绽放开来。
  第四片，完全不逊于他的圣界以两败俱伤的姿态，疯狂朝他的圣界撞击而来……
  姜城终于悟了。
  感情这个玉符的作用，是将自己刚才战斗中打出去的攻击，全都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他刚才用过什么，现在就要承受什么。
  这特么有点过分了吧？
  他不是没见过能吸收攻击的宝物，也不是没见过能反弹伤害的。
  比如以前在天龙界获得的坤元山就是类似的宝物。
  但这样战斗中吸收，战斗中释放，而且还是以同样的形态释放，无论仙力本源还是神魂意识，无所不包，那就真是闻所未闻了。
  更何况，他如今的攻击力是可以斩杀古圣的级别，什么宝物能存得下这个级别的攻击？
  坤元山也办不到吧？
  当那些攻击打到自己身上时，姜城陷入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刚才左十一明明不敌，却还是和他战斗那么久，除了用玉符碎片复制他这些攻击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消耗他。
  城哥跟他打了一场，状态已经折损过半。
  此时再承受‘自己的攻击’，就有点招架不住。
  尤其这十几个碎片的攻击还是一起到来的。
  五花八门，无所不包。
  别说是他，即便换成圣皇过来面对这阵仗，怕是也只能暂避锋芒。
  而城哥根本避不开。
  事实上，他现在还有个压箱底的大招没被复制，那就是完美剑道。
  但这个大招的后遗症太严重，眼下身处智如城，周围除了敌友难辨的凛帝，其他人恐怕都想着他挂掉。
  何况降神者又不止一位。
  实在不方便施展。
  对面的左十一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穷追猛打的机会。
  探手再次掏出一柄长剑，他又催动圣界和源术，朝着姜城攻了过来。
  他的介入，让城哥本就不美妙的局面雪上加霜。
  当圣界终于被撞塌时，这哥对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
  “我以前为什么要学那么多的技能？”
  那一个个碎片，每一片都让他万分悔恨。
  “真是作孽啊！”
  然后，他就死在了自己的攻击之下。
  “不……”
  凛帝失声惊呼了起来。
  虽然立刻就闭上了嘴，却仍然难掩脸上的难以置信。
  与姜城相处了那么多年，她清楚这个人有多么神奇。
  实在不敢也不愿相信，这个人竟然会死，而且还是被杀死在自己的面前。
  这不应该啊！
  “呼……”
  矗立在虚空中的左十一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一开始就知道了姜城的情况，但刚才那一战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本以为靠着复制和玉符这两大杀招，能够赢得轻轻松松。
  哪知道自己竟然被打得喘不过气来。
  刚才要是激活玉符威能再慢点，那现在死的人就是他了。
  “真是个妖孽。”
  “幸亏除掉了这个祸乱的因子，否则将来必将造成更大祸患。”
  他收起长剑，那十几个分解出去的碎片此时还漂浮在半空。
  只不过已经没了最初鲜亮的色彩，看起来灰扑扑的，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尘。
  他招了招手，十几个碎片如同流星一般汇聚了过来。
  转眼间就又重新组成了一枚崭新的玉符，表面都看不出一丝裂纹，显得颇为神妙。
  “大人威武啊！”
  削尖了脑袋想加入降神台的泽田正神，已经一路小跑着凑过来恭维了。
  “任那姜城再神奇，也终究逃不过您的掌心。”
  “这个不自量力的东西，见到降神者竟敢不乖乖跪下就缚，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边说着，眼睛确实不断看向那枚玉符。
  刚才能击败姜城，这玉符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啊，简直就是神物。
  记得其他降神者也是人手一枚，想不到这么厉害。
  不知道自己将来努力升级成降神台正式成员后，会不会给自己也发一个呢？
  他正搁这遐想连篇呢，左十一却是缓缓行至凛帝的面前。
  原本冷漠的眼神也如同锋利的刀子。
  “你做过什么，自己应该清楚吧？”
  凛帝面色一紧，左手默默抓紧了天道至宝缚灵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城一个月前来到智如城，第一个见的人就是你。”
  左十一面无表情，如同宣读圣旨的判官。
  “而你这段时间派去法则裂缝的那些人，到底是搜捕还是交易，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
  凛帝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她没想到，降神台竟然神通广大到了这个地步。
  无论自己还是姜城，似乎都处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一举一动简直就像是发生在对方眼皮底下。
  以自己和姜城的实力，世上本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