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
  一时之间，段飞尘完全懵了。
  他哑口无言的看着林宇。
  只觉得，对方脸上那平和的微笑，像是恶魔的笑容。
  其中散发出来的寒意，冰冷彻骨，让他的血液都几乎要被冻结。
  如同林宇了解段飞尘一样。
  段飞尘对林宇的脾性也同样了解。
  现在，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自己话中的消息了，更何况林宇？
  再不做点什么，自己就真死定了！
  看着林宇嘴角笑容更甚。
  段飞尘浑身上下齐齐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手忙脚乱的辩解道：“小……小师弟，我真没……没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可我……我说的都……都是实话，大实话啊！”
  眼见林宇脸上表情冷酷依旧。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继续开口。
  “这次我找到大师兄后，刚谈了没几句话，大师兄就接到了纸鹤传讯，无量道邀请他参加婚礼，少宗主与方芷彤姑娘即将成亲。”
  “我知道的都说了，至于刚才你的那些问题，我确实回答不上来，但是我保证，刚才的那些话绝对没有一个字的虚言。”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在怒火中烧的林宇的面前，仿佛时时刻刻都处于生死的边缘。
  死神的气息，将他牢牢笼罩。
  生与死的距离，只在一念之间。
  “很抱歉，三师兄，你的回答并不能让我满意。”
  冷冷的声音中，透着肃杀之气。
  林宇嘴角的微笑，愈发灿烂。
  眸中的寒意，愈发冷冽。
  闻言，段飞尘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高声喊道：“小师弟，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只不过是说出了实情而已……”
  话音未落，一道掌影跨空而来。
  轻飘飘的一掌，看似慢慢悠悠，实则快如闪电。
  段飞尘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一掌击中了胸口。
  中掌的那一瞬，他丝毫没有感觉痛苦。
  林宇击出的一掌，似乎没有蕴含一丝一毫的力量。
  只不过，在他的胸口轻轻拂过。
  段飞尘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头又惊又疑。
  貌似，小师弟的掌中并没有任何杀伤力。
  但，下一秒钟，他便当场惨嚎起来。
  体内，突兀地窜出一缕缕炙热的能量。
  这股能量，好像早就潜伏在他的经络之中。
  而刚才那轻飘飘的一掌，彻底触发了这股能量。
  恍惚中，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扔到了火炉中。
  铺天盖地的火焰，将他笼罩其中。
  空气中，甚至闻到了硫磺和熔岩的味道。
  刹那间，段飞尘只感觉四面赤红，天地真的变化为了火狱，地下是滚烫的熔岩，热气。
  剧烈的刺痛，烈火焚身的痛苦，难以忍受。
  他手舞足蹈，似乎遭受了火刑，面容痛苦狰狞。
  噗通一声，段飞尘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已。
  口鼻之中，冒出一丝丝青烟。
  在这一刻，他感觉体内的血液。
  肌肉被扔在了通红的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焦臭的气味儿，在鼻中萦绕。
  血液，肌肉，骨骼，细胞……在逐渐干枯。
  难以言述的痛苦，让他发出阵阵尖利的惨嚎。
  灼烧的感觉，由内而外。
  “我说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我……没有骗你……”
  段飞尘抽搐着，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不甘地喊叫着。
  他生平撒了无数次谎，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说了一次实话，却最终搭上了性命。
  声声惨嚎中，林宇的眉头越皱越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起来，三师兄不像是在说谎。
  想到这儿，他食指轻弹，一缕指风裂空而掠。
  嘭！
  指风点中，段飞尘顿时停止了抽搐。
  天地陡然恢复了清明，刚才的痛苦仿佛是一场幻境。
  他的全身，大汗淋漓。
  胸口急剧起伏，不停地喘着粗气。
  可怖的经历，让段飞尘的眼中布满了惊惧。
  这个如神如魔的小师弟，竟恐怖如斯。
  他抬起头，望着林宇。
  “小师弟，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欺骗你。”
  说完这句话，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
  荒山野岭，郁郁葱葱。
  上山的斜径处，两名男子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前边的段飞尘心情忐忑，惴惴不安。
  林宇紧随其后，表情严峻。
  “三师兄，希望你不要骗我，否则的话，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阴冷的声音里，逸散出一丝丝寒气。
  段飞尘不禁打了个激灵，忙不迭地说：“小师弟，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待会儿你见了大师兄，一切就明白了。”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半山腰。
  一座破败的寺庙，矗立在斜径的尽头。
  寺庙长年累月无人问津，看上去早已废弃。
  墙面大多倾斜，似有坍塌之势，更是显得孤寂冷清。
  红漆庙门，年久失修，稍显腐朽。
  伸手推开木门，发出吱咯吱咯的响声，听起来惊心动魄。
  偏偏，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还有一缕缕梵音清唱在空气中似有似无地萦绕。
  正对庙门的佛堂内，青烟袅袅。
  檀香的气味儿，扑面而来。
  林宇跟在段飞尘的身后，面色不由得稍稍有些凝重。
  如今的他，感识极其敏锐。
  推开庙门的那一瞬，在这片看似普通的荒凉之下，他感觉到一股浓烈煞气透露出来。
  煞气之烈，连他都忍不住心生忌惮之意。
  “好浓的煞气！”
  林宇在心头暗暗感叹，不由得凝神戒备。
  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凝聚在身前的佛堂上。
  此刻，段飞尘走到佛堂门前，伸出右手，轻轻敲击。
  “大师兄，我把小师弟给您带来了。”
  话音未落，嘎吱一声。
  佛堂木门，无风自开。
  林宇凝神望去，只见一名中年僧人穿着破旧袈裟，盘膝坐在供台下。
  这僧人虽然全身脏兮兮，但体表外却折射出一层晶莹的光泽。
  轻烟袅袅升起，飘散在空气之中。
  细细的檀香味道，扑鼻而入。
  破败的佛堂内，弥漫着安详宁静的气氛。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谁能想到，偏僻荒芜的寺庙内，竟隐居着一名顶尖强者。
  “小师弟，你来了！”
  淡淡的声音，从佛堂内飘荡而出。
  盘膝而坐的僧人，缓缓站起身来。
  双掌合十，晶莹光洁的脸上布满了慈悲之色。
  乍一看，像极了得道高僧。
  僧人转过身子，朝林宇遥遥致意。
  澄净的眼眸中，尽是平和之色。
  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
  “呵呵，想不到向来以嗜杀闻名的大师兄，弑天宗的新宗主，居然隐居在佛堂之内，终日与青灯古佛为伴，参禅打坐，诵经礼佛。”
  林宇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
  脚步往前一迈，跨入佛堂。
  听到这话，僧人脸上的笑容不减。
  “杀僧留佛，善恶相间，犹如太极阴阳之道，相克相生，一味杀戮，有失偏颇，终究难窥大道，一味慈悲，太过软弱，难证阿弥陀佛。”
  说完，合十的双手放在嘴边。
  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我等众生无始尘劫以来，久值诸佛，虽久发道心，愿证佛道，愿渡众生，然以圣道一途，自力难行难证，障深慧浅之故，至今仍自沉轮六道，永无出期……”
  嗡嗡的梵唱声，在庙宇内回荡不绝。
  声音虽然低沉，穿透力却极强。
  隐隐间，似乎能够影响他人的精神与感知。
  见状，林宇面不改色。
  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