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怒夫君观妻受刑罚
作者:忧郁紫丁香    更新:2021-12-07 17:05
  竹宫小公主摩香浓,年方十八,一向心无杂事。她的院子悠情院,是她自己后改的名字,只愿怡情别趣,悠然自得。这夜,许是白日饮到清味新茶,难以入眠,披衣出房,在极度宽大的院子里缓缓踱着。她一向独自寝卧,两个贴身丫鬟叶香、叶浓另居侧室,整个院内只有三人,空旷寂静,院内草木杂长,荒凉凄清。高墙围起的幽蓝的天空中一轮皓月洒下冷冷的清光,洒在摩香浓朴素的衣服上。突然,一个黑影远远地从院西飘过,宛如一个毫无声息的幽灵,摩香浓心中一惊:“王宫护卫森严,居然有人能自由出入!”她飞身追去。那黑影落到摩龙翔的散心园墙上,摩香浓隐在摩龙云的逸心园墙角,黑影在明处,摩香浓在暗处,所以黑影毫无防范地被观察一瞬: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子,他一身黑色夜行衣,黑色面罩只在眼、嘴处留有三个洞。他在墙上一闪即入院内,摩香浓立刻飞身扑至墙边,双手抓墙探头向内窥视,已至门口的黑影竟马上觉察,回身幽灵般飘扑过来,摩香浓大吃一惊,急忙飞身而下,纵身进入逸心园,借熟悉园内情形而躲进正房,藏身梁上。那黑影无声而入,从偏室窗前飘个来回,又飘至正房窗前,四顾片刻,寻她不到,幽灵般去了,摩香浓唯恐有诈,不敢即刻行动,忐忑不安地呆在梁上。
  清晨,摩香浓方才敢从梁上跃下,到偏室一看,惊惶地发现仆子们全都被杀,便慌忙回悠情院。
  飞天涯入宫后,受摩龙天厚待,一直住在素心园。素心园与其他院子相比,更加宽敞一些,院落内花草修剪整齐,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郁郁苍苍,墙边一排白杨英武颀长。院落内原本只有摩龙天与陆雄、陆风同住,加上飞天涯,仍是宽敞。飞天涯漫步在这静静的院子里,脑中却熙熙攘攘,嘈杂满覆。他不会像甘雪甜一样暗杀摩龙天,不仅因为他宽厚仁慈、重贤爱才,而主要是因为——于私:他并非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于公,杀了他,摩氏国家只会更换太子。所以即使暗杀成功,也毫无意义。太子对甘雪甜甘氏身份的猜测,使飞天涯如黑夜中发现灯火般惊喜上天恩赐!但如今甘雪甜被囚,被人严严看守,救她,确实不是件易事。
  他正锁眉苦想时,突然院门“砰砰”而响,连忙快步前去开门,见门外立位衣着朴素的女子,便谦恭地问道:
  “请问姑娘有什么事?”
  摩香浓这边,本是忧心忡忡,但随着大门拉开,眼前蓦然一亮,一个少年英雄,潇洒而现眼前,浓黑坚硬的发须,剑眉亮目中一片坦荡,宽阔的肩膀,健壮的胸膛,这般的英俊逼人,敢问天下少女,哪个能不为之倾倒!摩香浓在这一刻情窦初开,慌乱不知所措。飞天涯再次谦恭询问:
  “请问姑娘是哪位?”
  摩香浓回过神来,笑答道:“小女摩香浓。”
  “哦,公主。”飞天涯忙深行一揖。
  “我有急事要找大哥。”
  “殿下不在。”
  “那我进去等。”
  “对不住,公主,殿下不在,您不能进来。”
  摩香浓有意要试飞天涯武功,抿嘴笑道:“要是我非要进呢?”
  “请公主不要为难在下。”
  摩香浓微笑着不答话,背起双手,脚向门内迈去,飞天涯伸腿来阻,她脚一旋,稳然从另一方踏进。飞天涯见她调皮,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出温和的笑意,也背起双手,只用脚来阻拦。两人踢踏半天,摩香浓不能进入,跃后一步,跳出圈子道:
  “壮士好身手,定是我大哥招纳的人才。请问尊名。”
  “在下刘飞。”飞天涯说着一揖,“得罪公主了。”
  “如果我大哥回来的话,请传个话,我有急事找他。”
  “在下遵命。”
  摩香浓看他一眼,倒背着手向回踱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在后面注视着他,于是心里一片春暖花开的旖旎景色。
  飞天涯并没有像摩香浓想象的那样在看她,这个心有他属的年轻人,对一国公主并未留意。他在她走后,立刻关了院门,继续在院里踱着,苦思搭救甘雪甜的办法。
  陆风初囚甘雪甜,心忖太子定然不放心,所以没有对她立即动刑。将她手脚用铁链锁住,安然囚了两天不动声色。甘雪甜度过这两天但觉心力交瘁。第三天,陆风潜人提她去刑场,只是杀鸡儆猴,让她观看残酷的过堂情形。刑堂里满耳的惨叫,满目的鲜血,直看得甘雪甜浑身冷汗,腿一软瘫坐地上,满目泪水。陆风走到她面前,冷笑道:
  “丫头,还是说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甘雪甜蹙蹙眉头,冰冷的泪水滴在阴森的地上,心中暗想:“人原来是这么残酷的!我看来是逃不过这些皮肉之苦了,我总不能出卖我的父亲和甘家庄的亲人!”她的心里嘈杂地闪着几个念头,“小时候听爹爹说过,有种自绝血脉的方式,可以自杀,可惜了,我所认识的人,都没有这种本领教我。可怜我到现在,连求死都不能了。”陆风见她不做声,道:
  “给你时间考虑,再一次来,就不只是看看了。”
  说完一挥手,甘雪甜被拖出去,依旧关进囚室里。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寻死,但手脚被铁链锁住,她只能采用绝食这种缓慢方式。
  饿死哪有那么容易,第二天她虽饿得有气无力,但距死期甚远。清晨,摩龙天来囚室探问了她的情形,沉吟一瞬,没话而走。陆风知道太子探过囚室,算计时间,上午应该不会再来,立刻抓紧时机,提甘雪甜过堂。
  甘雪甜被拖进刑房,首先挨的是笞刑,被拖过俯卧在地,巴掌粗的笞板敲打膝上腿部,钻心疼痛,她这才明白以前爹爹生气笞板敲打手心,并非真正惩罚。她的手指疼痛地抠进地下,惨叫声撕破了喉咙。十几杖下去,她腿上已是血肉模糊。陆风示意打手停下,问:“丫头,说吗?”甘雪甜把汗泪交混的脸放在地上,倔强地瞪大了眼睛。陆风一挥手,笞板再下。已是几十板下去,甘雪甜痛昏,打手用冷水泼醒。陆风问:“丫头,说不说?”没有回答,他再挥手,又是十几板,甘雪甜难忍疼痛,哭喊道:“我说!我说!”陆风冷冷一笑,道:“好。告诉我,谁派你来的?”然而笞杖这一停顿,甘雪甜喘着冷气没再吱声,陆风恼怒,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居然敢耍我!”甘雪甜面上立刻一片青黑。他抓起甘雪甜的头发把她拖掷到墙角,腿已无法站立的甘雪甜瘫在地上,钻心的疼痛使她一声惨叫。陆风从火上拔起铁箸,走到甘雪甜面前。他只当甘雪甜是一介弱女子,打不了几下就会招认,岂料她竟如此骨硬,太子如果回来,审讯定然结束,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了解她背后隐藏的那个对国家或许强大的威胁。他蹲到甘雪甜面前,冷笑道:“这张漂亮的脸,用铁箸画上个花,你感觉怎么样?”甘雪甜痛苦地闭上眼睛,几滴泪水滚落下来。陆风用铁箸烤她几缕头发,有头发烧焦的味道,甘雪甜的脸色惨白,心道:“我是废了!”铁箸从她发上滑下来,猛地落到她的肩膀,甘雪甜惨叫一声,昏死过去。冷水立刻泼醒,陆风恼怒地吼道:“你说不说!”甘雪甜眼睛黯淡地低垂着,泪痕满脸,虚弱地说:“你就让我死吧,别浪费时间了,我不说。”陆风暴怒,厉声道:“拶指!”恐惧让甘雪甜猛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泪水,浑身冰冷:“拶指!”她惊恐地哭不出声音来,整张脸因为害怕而扭曲,印着惊恐、哭泣和抽搐。这种刑罚的残酷,她听过不只一人的描述,而今,她就要亲身体验了。陆风盯着她:“你还有反悔的机会,说不说?”没有回声,他狂怒地抓起甘雪甜的头发掼到刑具旁边。
  “住手!”如雷一声,紧接陆风身上狂中鞭笞,他不躲闪,倔强地挺身承受。原来摩龙天听说甘雪甜绝食,心中不安,未过半日又来探望,岂料正见陆风对她虐待,一时盛怒,夺过一打手的鞭子就对他一顿狂抽,紧接是“噼啪”耳光,陆风的脸变得比甘雪甜的脸更要青黑。摩龙天仍不解气,一脚把陆风跺倒在甘雪甜旁边,道:“你也去拶指!”众人知道太子是气话,便都没动。摩龙天抱起血肉模糊的甘雪甜,命旁边仆人道:“快去请太医!”陆风在地上喊:“太子小心她的暗算。”摩龙天抱着甘雪甜转回身,又给了他一脚,一边怒道:“我告诉过你要有分寸,你居然拶指!真是胆大妄为!要是她有什么闪失,你就给我小心脑袋!”
  甘雪甜被摩龙天抱回素心园,紧接是太医诊治,丫鬟服侍。飞天涯见她安然脱囚,性命无碍,并且跟自己近在咫尺,顿觉如释重负。陆风被赶出素心园,回家闭门思过。园里添上了大鸾、小鸾和一群丫鬟仆人。
  摩龙天待丫鬟们侍候甘雪甜敷药更衣后,端着碗粥进来坐在她身边。甘雪甜趴在床上,余惊未了,无力地说:
  “不要拶指!殿下,杀了我吧,我不说。”
  摩龙天喉结滚动一下,黯然道:“我本是气你杀我,想吓你一吓,想不到陆风另有所谋。”
  “我不说。”
  “不再让你说了。伤好以后,就送你走。”
  他把粥喂到她嘴边,饿过几顿的她,立刻狼吞虎咽。
  “还想吃什么就说,我吩咐人去告诉厨子。”
  “我想吃点鸡鸭鱼肉的,怎么只给我喝粥?”
  “你先前饿过,前两顿只能喝粥,否则腹痛。”
  甘雪甜吃完趴在枕上,叹息道:“我这双腿是废了!”
  “太医说没伤到筋骨,算是陆风还给你手下留情。否则我定不饶他。”
  “那么说,养好了,我照样可以走路?”
  “对,和原来一样。”
  甘雪甜“格勒”一笑:“我在囚室里还难过自己没学那自断血脉的自杀方式,现在看来,幸亏没有学,不然就早死了。”
  摩龙天拉住她的手,心想这十指尖尖的小手,险些就被拶断,不由后怕。甘雪甜在他掌握之中,也觉温暖。
  摩龙天问:“丫头,我只想问,你能不能放弃原来那些想法,跟我在此做太子妃。”
  “那可不行!”
  这么干脆地得了拒绝,摩龙天实觉尴尬:“为什么不行?”
  “我得回家。”
  “你嫁给我也可以回家。”
  “嫁给你,回家就死。我脑子可没有病。”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别说了,让我安心养伤吧。”然后又狡黠地看他一眼,“要杀就杀,要放就放,但是别想让我出卖色相。说实在的,我才不相信你会轻易地放了我。”
  他给这句话噎住,张口结舌。
  摩龙天从甘雪甜房间出来。飞天涯走来道:
  “殿下,公主刚才找您,说有急事。”
  “我现在心烦意乱,不愿出门。就派人去叫她来吧。”
  “是。”
  飞天涯吩咐丫鬟去邀摩香浓。
  摩香浓很快来到素心园。“女为悦己者容”,一向不爱修饰的公主,如今对镜盘髻,簪钗插花,着套银灰滚墨绿花边的衣裙,白绦结玉,也是楚楚动人。飞天涯向她一揖,她抿嘴一笑。摩龙天迎出来,拉着小妹的手,到了他的房间,丫鬟送上茶来。摩香浓接过,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摩龙天问:“看来妹妹有重要的事情。”
  摩香浓探身到摩龙天近旁,低声说:“大哥,二哥一直喜欢声色,不务国事,好象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我觉得他不太对劲。”
  “怎么了?”
  “昨晚我遇见一个蒙面人去了他的园子,轻功非常了得。并且杀了三哥园子里的仆人。”
  “我听你三哥说过仆人被杀。”
  “那人我亲眼看见去了二哥园子。二哥在豢养高手。”
  摩龙天镇静地一笑:“我早知道。”
  摩香浓吃了一惊:“那大哥你……”
  “我已经在父王面前荐他夫妻去黄水坝,指挥苏于城总城主剿灭武氏,父王答应了。剿后应该留在原处,暂不返回,这样他对京城鞭长莫及,纵然心比天高,也是不能奈何。”
  “可是把他单独扔在黄水坝,恐怕也是养虎为患。”
  “苏于总城主一向与我交好。”
  “人性总是莫测。”
  “小妹的意思是……”
  “我去黄水坝。”
  “那儿山高路远,大哥不放心你。”
  “我自幼跟随大哥的日子居多,大哥还不了解我吗?什么事难得倒我?我去了,牵扯他们的兵权,他们就不能肆意妄为。”
  “你带谁去?”
  “叶香、叶浓……”她欲言又止。
  “好象还有想要的人。”
  摩香浓一笑:“大哥,我要带走刘飞。”
  “看来小妹长大了。”摩龙天微笑着点头说道,“他武功高强,为人正直,跟你去我也放心。这是个好主意。”
  摩香浓笑着低头不语。
  飞天涯得到随摩香浓西行黄水坝的消息以后,心如灌铅:“在走之前,如果不救出甘雪甜,她就没救了!”他独坐房内,月光泻在身上,宛如洒下一层霜花,旷寂的院里时而有几声鸟叫,冷兮落兮。
  摩洪佐已经下旨,行程即近。而飞天涯仍无机会接触甘雪甜,心内焦急。
  这日,摩龙天和陆雄早饭后出去,飞天涯满腹心事地独立院中。蓦然,宛如一道强烈的电光划开了他漆黑的思路,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甘雪甜,竟然从房间中走出来了,她穿着宽大的白色棉布衫子,披着一头浓密的黑发,雪白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扑扑闪闪地盯着他看,内里仿佛隐藏着万种揣测。现在没有人再跟踪她,只要她出房间,飞天涯就有机会接近。甘雪甜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没说话。飞天涯为了话语隐秘,紧挨到她身边,几乎能贴到她的衣袖,两人并肩无话、不约而同慢慢溜跶。与这种英俊人儿紧紧相随,甘雪甜心花怒放。飞天涯低声关切地问:
  “姑娘伤可好了?”
  “可以走路了。”
  “我奉太子命令要随公主去黄水坝。”
  甘雪甜的嘴一撇,酸酸地说:“你喜欢公主啊?”
  “这是哪里话。我只是奉命行事。”
  “把我救出去。”
  “你相信我?”
  “相信。”
  “好。去黄水坝时,姑娘可以藏身于我的行李,然后我们半路脱身。但是你怎么避开耳目来我房中?”
  甘雪甜轻松地说:“其实现在根本没人管我去哪,我完全自由。只要晚上不接近太子就行。他们怕我暗杀太子。”她说着“格勒”一笑。
  转眼行程日期已到。这日天尚未亮,仆人便来敲打飞天涯的门,轻声相告:“马车已停在门外。”飞天涯开了房门,仆人欲帮他拿行李卷,飞天涯谦恭地推辞,亲自小心搬动行李出门。摩龙翔的贴身侍将高原虎驾着行李车等在外面。
  行李车到了散心园门口,仆人抬出大多行李,飞天涯忙上车帮着搁放,以免压着自己行李中的甘雪甜。为了安全起见,他把自己的行李卷竖起搁放,让甘雪甜立在墙角。到了悠情院门前,叶香、叶浓抬出个大行李包放好后,摩香浓又抱出个行李卷来,“砰”地扔进车里边去了,正好重重撞到甘雪甜胸口,她本来伤痛未愈,行李中又憋闷,再挨了这一撞,眼前金星乱冒,渐渐晕了过去。
  这一行人共有三辆马车:摩龙翔夫妻及他们的丫鬟一车,摩香浓带她的两个丫鬟一车,高原虎驾行李车。飞天涯与几个侍将骑马相随。摩香浓时而掀帘窥视飞天涯,见他骑马潇洒如风,更是心醉。飞天涯紧跟行李车,时于车前,时于车后,行至中午,迟迟不见车篷动静,不觉焦急害怕起来,担心甘雪甜已经颠簸憋闷至死,可是高原虎机警如鹰、稳如泰山,且众目睽睽,实在无法行动。
  摩香浓一行人走后,摩龙天回了素心园。待天亮后,他敲打甘雪甜房门,没有人应,推门而入,却见人去楼空。他心中忧虑,派人打听竹宫内有没有新抓的女犯,生怕甘雪甜再落为竹宫狱囚。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他默默走到窗前,望着院中一棵萧萧瘦竹,宛如又见甘雪甜纤秀身姿,历历往事鲜明于目,她的眼睛、她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可及。竹声凄凄,惆怅满目。
  甘雪甜昏迷了不知多久,醒来时见自己的头已露于行李卷外,不禁感谢上苍垂怜。她顾不得伤口疼痛,兴奋地将被捆紧在卷中的右手上抽,从腰上取到飞天涯给她预备的短剑,在里面不择方向地向外硬捅不止,歇息数次,短剑捅出。她身上的伤口多处撕裂,鲜血染红了行李,她不觉得,用力割断绳子,接着摆脱行李,轻轻擦开车挡板上的布篷,小口中立刻射进一道雪亮的光来。
  傍晚时分,马车行到山中一个拐弯处,一转车身,正背对一个斜坡时,突听“希里哗啦”一阵,众人惊慌而停,只见车挡板的后边已断破下来,飞天涯和摩香浓的行李已滚下陡坡去了。摩香浓气道:“怎么弄了辆破的车来!”飞天涯急道:“我去追回行李。大家先走,我即刻跟上。”拍马而走。摩龙翔挥手道:“行程紧急,继续赶路!”众人继续前行,摩香浓不停地回头张望着。
  飞天涯飞驰着,逐渐能看见那两个前后飞滚着的行李卷。在接近坡脚时,他大惊失色:坡脚是条宽阔而急流东去的大河!他的行李卷滚到坡脚尚未停稳,后面的行李滚来撞在上边,它就又“骨碌碌”前去,直进河中顺流而下,后边的行李倒停住了。飞天涯目如燃火,驰到河边,沿河猛追。飞驰不久,他发现前面河岸的一块大石头上,伏着一个乌黑的东西,再一细看,竟是披头散发的甘雪甜,她一半身子伏在石上,另一半身子还在水中。飞天涯狂喜地勒住马,飞身下来奔到石边,将已奄奄一息的女孩拖上岸来,二人经历诸多曲折,终逃虎口,都极激动而倍感对方亲切,飞天涯:“你没有死?”“我会游泳。”二人笑着冲动地拥抱在一起,飞天涯遂觉失态,连忙放开,甘雪甜却觉甜蜜之极,感受着这英俊男儿陌生的男性气息,不肯放手,为了留住这幸福光阴,她佯装昏厥。飞天涯抱起她来,甘雪甜把脸贴上他的胸膛,但觉幸福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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