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勇太子动情蒙面女
作者:忧郁紫丁香    更新:2021-12-07 17:05
  武殿录被贬黄水坝时,曾经悲叹此地的荒凉寂寞,如今经他一番心血,黄水坝已是兵精粮足,富可敌国。城门严加防守,杜绝外界来往,城内与西方英太子和王城附近的甘家庄联系紧密,已为重整英氏旗鼓做好准备。
  武殿录的子女武文超和武文丽都已成人,且文武双全,能协助父亲谋及大事。这日父子三人正在商讨甘家庄的来信。
  武文超:“爹,黄水坝一旦被查,势必暴露无疑。”
  武文丽:“当今之计,就是除掉摩贼太子。”
  武殿录:“这次派摩太子亲自来查,看来是摩贼已经得到一些关于黄水坝内部的情报了。除掉摩太子,甘家庄应该早有打算,如果他们失手的话,我们就必须在他见苏于城总城主之前除掉他。”
  武文丽:“我兄妹带人到苏于城北门和东门等待,贼子一来,立刻下手。”
  武殿录:“记住摩太子特征——中等身材,健壮,黝黑方脸,带两随从,骑黄坐骑。”
  武文超:“想甘家庄还会再作细探。”武殿录:“你们先去,记得千万谨慎,且勿打草惊蛇。”兄妹应“是”。
  摩龙天主仆上路后两天安然无恙。第三天行到紫烟寺附近,天色已晚,主仆见近处没有人家,便向寺中投宿。院门虚掩,陆风谨慎地推开门,没有人在,主仆三人走进去,把马拴住。禅房内也无一人,三人对背谨慎四望,突然梁上轻微一响,摩龙天立刻听出是撒网的声音,忙喊:“逃网!”三人同时跃开,一张大网空扑下来,摩龙天飞身踩网上梁,却见一条粗大的黑蛇盘在梁上,定睛细看,才辨出是个带黑面罩的黑衣人。陆雄、陆风已被一群带面罩的黑衣人团团围住。梁上的蛇人定定地盯住摩龙天,两人有一刹的停顿,闪电般一只手臂飞出,直啄摩龙天右目,摩龙天飞身后跃,坐在旁边的横梁上,“嗖”,又一条手臂蛇芯般啄来,摩龙天仓皇躲避,对方的铁手套“噌”地在横梁上划了一道深纹,手臂连连来啄,蛇人的身体稳稳地游在梁上。摩龙天闪躲中机警观察,瞅准机会,“刷”地一扬衣袍,劲力滚滚卷向蛇人,蛇人一晃身双腿勾梁,软软地绕到摩龙天身后。这些诡秘技法摩龙天从未见过,他飞速旋身,衣袍铺展,如海浪般卷向对手,对方头一翘,又软软缠到另一条梁上去了。摩龙天见他以柔为主,自己不宜以猛强攻,便展开“魔影遁踪身法”,晃起数条身影,虚实难测,与对手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两人在纠缠中渐觉吃力,控住对方也为对方所控,都无法施展身手。陆雄和陆风杀尽敌手后,见摩龙天与对手的纠缠没有丝毫缝隙,不敢冒然出击,仔细地等待机会。摩龙天的身影陡然居中,蛇人顺其身形正待绕去,陆风“刷”地一剑削向蛇人颈项,蛇人一摆身躯,摩龙天“嗖”地脱离了他的纠缠,已惊出一身冷汗——如此纠缠下去,孰料胜负?黑衣人见势不妙,顺着横梁蛇般飞速游去了。摩龙天主仆无心追赶,连夜骑马远离此地。
  山路崎岖,疾驰两日,主仆风尘仆仆地来到一条比较平坦的大道上,都得心里略有轻松,放缓了马蹄。行至一片树林旁边,“答答”的蹄声中,三人同时听到了“沙沙”的轻微脚步声响,于是使个眼色,停马警惕地等待着。脚步声停了,一阵寂静,蓦然,林中“刷刷”雨点般飞出层层飞镖,三人挥起武器沉着地抵挡,摩龙天一条铁棍舞得宛如闪闪铁网,飞镖如风中梨花般纷纷被敌出去。镖阵被破,一时万籁俱寂,摩龙天主仆冷静地稳立马上。“哗”的一声划破安静,几个黑衣蒙面人牵着一张铁丝网,乌云般压过,摩龙天主仆分三路各向网角,在空中敌住控网之人,一番勇猛地打斗,牵网人狼狈飞逃,铁网空挂上了树梢,随风摇曳。林中“倏”地飞出四人,黑衣蒙面,一手握剑,一手成爪,从上直扑下来,摩龙天一边躲闪一边道:“甘家夺命爪!”林中再次“倏”地飞出两个黑衣带面罩者,踩着四个黑衣人朝摩龙天当头剑下,四个蒙面人缠住陆雄,两个带面罩者齐扑向摩龙天,空下了陆风,交手空隙,身材瘦小的带面罩者毫不客气地一推身材细长的带面罩者,让他迎上了扑过来的陆风,这种稚气的强抢对手的做法使摩龙天忍不住一笑。但他更觉好笑的是,交手不久,他发现自己的对手远不如陆风的对手身手精湛,可自己比陆风的武功要上,显然蒙面人攻击的策略错误。他的对手身材瘦小,打斗中一声不吭,姿态举止显出娇柔扭捏之气,身手交错有清新的花香胭脂气息,他猜想是个女子,不觉为她特别的性情所引,对她生出爱怜之情、恻隐之心,忍不住稍稍相让。陆风战不过带面罩者,被他用“甘家夺命爪”控住,摩龙天也用“魔影遁踪身法”控住了自己的对手,陆雄与四个蒙面人不相上下,双方都无法取胜,只是空耗时间。身材细长的带面罩者只好控着陆风接近摩龙天,摩龙天为救陆风也不拒绝他的接近,四人聚到一起。摩龙天的对手却不放过和他争斗的机会,拒不按另一带面罩者的指示去迎战陆风,那人无奈只得吹出唿哨,招呼众人离去。摩龙天的对手显出没有尽兴的样子来,恋恋不舍地被另一带面罩者强行拖走。摩龙天深觉好笑:生命攸关的时刻,竟然如此贪玩,必是个涉世未深的调皮小丫头无疑!此后林中寂静,再无袭击来到,三人启程继续前行。
  安然行路几天,摩龙天主仆来到一座小山脚下,不觉眼前一亮:一条清澈的溪水“哗哗啦啦”欢唱着,在夕阳下仿佛一条闪闪的银带,飘荡在绿色之中,它的旁边有团团簇簇的白色的野菊花,迎着阳光拥挤着、晃动着,仿佛在开心地笑。陆风腹肌,提议于溪边进餐,得到赞同,三人策马近溪。突然,摩龙天惊异地发现了一个蹲在白菊丛中的女孩儿,身边放着个菜篮子,她非常纤柔的肩不停地活动着,一双细小玲珑、十指尖尖的洁白的手泡在水中洗菜,听到马蹄声她并不抬头,只顾干自己的活儿。摩龙天在她对面停马,细细打量她:这个女孩只有一头不加装饰的黑闪闪的头发与菊花异色,一身白色的布质衣衫全溶在白菊的色彩里,玲珑的小手分外显眼。她洗完菜,这才立起身来,右手提着菜篮,左手抓住耳前一条乌黑的小辫儿挽弄着,歪着头端详眼前的三人,两只圆圆的、异常大的黑眼睛扑扑闪闪。摩龙天不觉眼前一爽:这个女孩所有的东西都是黑白分明——披散的头发和衣衫,灵活的眼睛和瓜子脸——清得宛如溪水,纯得宛如菊花,嘴角还仿佛总带着丝甜甜的笑意。“这是个什么东西?”摩龙天充满爱怜地想,“这么对圆溜溜的眼睛!”那女孩突然粲然笑了,大眼睛成了两弯乌亮的月芽儿,鼻子微微皱起,红唇里闪出两排雪白的细小牙齿,随即有一串脆如泉水叮咚的话语:
  “你们是谁呀?”
  毫无礼貌的话语,使摩龙天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他充满戒心地问:“荒郊野外,姑娘怎么孤身一人?”
  那女孩左手释了小辫,叉在腰上,歪起头扬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你还真有派头!装什么大爷!我家就在这里住。”
  说完斜了他们一眼,扭头就走。摩龙天忙骑马跟前几步,道:“姑娘留步。在下李三,想在贵舍借宿一晚。”
  女孩停了脚步,侧头西望,太阳已经从山上落下,只有漫山的彩霞红光四射,她看着摩龙天:“李三,你跟我说话文绉绉的干什么,就你识字多啊?”她说完继续扭着腰肢往前走,“我说了不算,去问我家主人吧。”
  摩龙天主仆忙跟随她身后,摩龙天:“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对方没好气地:“我没名字,叫我丫头好了。”摩龙天见自己好象深为女孩所恶,不再多话。
  丫头的家就在附近,有四间茅屋。家里住着两对夫妇,看年纪也都不过三十岁。两个男人在家砍柴,女人在家收拾着闲杂东西。一见丫头进门,其中一个女人立刻走过来,她长挑身材,黑黝的小圆脸儿,一双弯弯的美丽柳眉,单眼皮小眼睛,清鼻秀口,也颇有点姿色。
  女人的脸上漾满了凶气,喊道:“死丫头,你洗个菜磨蹭个屁!”
  摩龙天深觉这些山野村民话语粗俗碜耳。丫头轻蔑地一斜眼,对她不理不睬。
  女人更是怒气横生,指着她的脸道:“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就是我们买来的一个臭丫头!”
  丫头显然气得张口结舌,盯着她晃来晃去的手指头。
  另一个女人走过来,这个生得大脸盘,白皙面皮,小眼睛,嘴角有一痣,身体矮墩,不算丑陋也毫无姿色可言,但她显然性情比前个娴淑,劝道:“算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
  高个女人一扭脸看着她:“你管什么闲事!我教训个丫头你管什么!她是不是我们花钱买来的?”矮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不再作声。
  高女人立刻指着丫头的鼻子:“是买来的,就给我听话!你是不是跑了后山偷着耍去来?”
  丫头气得鼻子直歪。
  高女人挥手就给了她头一巴掌:“问你话,你是哑巴?”
  丫头气得脸都变了形,歪着嘴说不出话。高女人连着“噼噼啪啪”照着丫头的头一顿拍,
  丫头脸铁青,咬着牙道:“好,好,打得好!”
  高女人一扬眉毛,得意地撇着嘴:“哼,你能怎么样,买来的臭丫头!”
  矮女人过来劝架:“好了,好了,别打了。”
  丫头气得眼泪在眼眶里转,一推矮女人:
  “你来装什么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矮女人一转眼看着她:“你别狗咬吕洞宾啊,什么人啊,我来劝架,你还连我骂上了。”
  丫头的眼泪从她倔强的脸上流下来,骂高女人道:“丑婆娘,泼妇!”
  高女人轻视地看着她:“我呸!老娘我就是泼妇!你能怎么着吧!你这个丑八怪!”
  丫头:“小眼睛。”
  “牛眼也没用,长得跟个纸灯笼似的!”她说着拿手指点丫头的额头,“买来的,就别那么多毛病!”
  摩龙天同情弱小,不愿丫头再挨打骂,就挡在中间说:“好了,给李某个面子,大嫂还是饶了丫头吧。”
  岂料丫头听了这句开心的“咯咯”一笑:“大嫂!听见了吧,黄脸婆,大嫂!”
  高女人脸气得变了形,回头看着摩龙天,半天没讲出话来。
  这时她男人走过来,对摩龙天说:“我叫铁举,这是我老婆凤希。那是我弟弟铁洪,我弟媳妇王氏。”他回头对家人说,“来客人了,都别闹了。”
  众人也都听他的话,不再打闹。摩龙天说明来意,铁举欣然答应。
  晚饭上来时,摩龙天主仆很是小心,都是拿银针悄悄试过,方才用餐。餐间,丫头端上汤来,凤希喝了一口,啐道:
  “这是什么汤!”然后站起来就“啪”地拍了丫头的头一巴掌,“买来的丫头,你会不会做汤?”
  丫头倔强地看着她,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王氏忙起来拉架:“吃个饭你们是打什么架呀,真是够烦的。”
  凤希一把推开她,抓着丫头的头发:“你给我说,我丑还是你丑!”
  丫头咬牙切齿:“黄脸婆,就你丑!”
  摩龙天心中好笑女人的嫉妒使心地如此狭隘,但见得丫头挨揪打也看不过眼,起来劝架道:“还是别打了。”
  铁举道:“凤希,你别闹了。”
  凤希立刻横眉冲丈夫道:“你帮着她!”
  铁举吓得立刻摇手道:“我哪里敢哪。”
  摩龙天:“铁兄,我看这个丫头实在搅得你们家不得安宁,不如你卖给我们好了,我们多个不多,少个不少。”
  陆雄、陆风深为他这突发其想惊异。
  王氏立刻眉开眼笑:“好啊好啊!一百两银子!”
  凤希和丫头同时都被这数目吓到了,张大了嘴看着王氏。
  铁举迟疑道:“便宜点也行。”
  摩龙天慷慨地说:“陆风,拿一百两给他们。”
  铁举、铁洪和王氏同时欢天喜地争着接了银子。
  丫头忿忿道:“就这么把我卖了!”
  王氏小眼一眯道:“实在没办法,银子比你长得漂亮!”
  丫头不屑地一撇嘴。摩龙天见这群人过分贪财,自己露了财富,不敢在此逗留,决定连夜赶路。铁家四口一听,都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这个财神爷从自己眼皮底下带着丫头踏出院门,不由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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