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作者:海红鲸    更新:2021-12-07 15:33
  现下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制勇军的杀人利器‘雷火箭’,若果你们不想冤冤枉枉死于非命做屈死鬼的话,就别来逞强。”
  晏朝昌回头对身侧的镖师使了个眼色,一个镖伙再不迟疑,把手上地大棒香往钢弩上的雷火箭头上一凑。一等引线点燃发出嘶嘶的声响,那镖师一咬牙,就将钢弩朝天举起,狠狠地扣下了悬刀。
  码头上列阵地官兵指挥官赵颂,本来是江陵副都统司别戍襄阳府大军中的一军统帅——统领,部下有两将,共统劲卒七千余人,是个特大的屯驻军。从赵统领祖上追本溯源讲起来,他们赵家还是大宋朝皇家的龙子龙孙,与赵范、越葵兄弟是远房的同族兄弟。只不过几代之前家道没落,到他这一代已经沦为一介平民百姓了。这位赵指挥从军后,一直以来都在襄阳驻扎。自从开府襄阳又与赵范赵葵兄弟有龃龉的知枣阳、权京湖制置副使史嵩之到任后,因为有了祖宗传给他的赵姓,这位赵统领的官运就一直呈现出下坡的趋势。先是被史嵩之寻了个由头从统领降为正将,后来更从正将一降再降为准备将,最后成了只率百来人的小小都头。幸亏这位最后的赵都头还有些家底,又熟知水军战法,想了许多办法花了不少银钱买通了上官,总算在去年被勾抽到鄂州水军大寨。此后,便与本家老爷赵范拉上了关系,这才得以又升回了准备将、将军之职,又回复到多年来好不容易与金人博命,以军功挣得的职差。
  这次,因了扬州的水军折损过大,枢密院将鄂州水军归并到扬州制置副使司,在离开荆湖路转驻到扬州之前,鄂州税院的吏人送来恩帅赵范的手书,说是其弟赵葵因年初讨灭红袄贼李全时在扬州城下受了气,有意让鄂州商税院的亲信出面,想找双木商行的晦气,要给其东主姓林的闽人弄出个天大的麻烦来。
  问清了是要截取双木商行运往京东路羁縻州的粮草,船队上仅有百十个镖师押运,赵颂二话没说,立时向该管统领出示了赵制帅的书信,得到首肯后当即点齐麾下一军战船兵卒就出营挑衅生事。以赵颂赵将军想来,凭着自己所率千余操演有素,极为骠悍的水军对付百十个江湖人,还不是大军一出就手到拿来的事!
  至于为何不在鄂州将双木商行的船队拦下,税院的人却另有说辞,道是鄂州守臣吴愈因功迁兵部侍郎离任后。现时主鄂州事地沿江制置副使张元简与史相公门下不合,不可在其眼皮底下生事。为免事态扩大后将事情牵连到赵制帅身上,只有到一百五十里外黄州地界上的阳逻堡去,方能轻易成事后不会惹祸上身。
  那姓林的闽人。也就是双木商行的东主是什么人赵颂不清楚,但他只认准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要对有常识提拔之恩地赵帅以身相报。惹得恩帅生气,但凡落到自己手上,管他姓林的是天王老子,也要让其不死也须脱掉层皮。
  赵颂将接舷战的劲卒带上岸,在码头上排出攻守皆宜的战阵,自忖有强弓远射镇慑。那些粮船上的江湖镖师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雷火箭?!此等物事倒端的是厉害得紧,听说这东西是飞川大侠在箭上加了道法,乃威力巨大的神兵利器。据闻。仅仅是前年福建路的盐盗造反围攻汀州时。林飞川却在城内使过用以却敌。如此威力强大地利器,那得到镖局里的江湖人会拥有,想必是镖师们说将出来吓唬人的罢。”此时此刻,听得船上有人发话高叫,赵颂还道是那伙镖局中人心虚胆怯而变着法儿求饶呢。
  眼睛盯住插有大旗地粮船,赵颂刚想喝令船上地人弃械受缚,但见发话人所在的船舱里一个物事冲天而起,飞到码头上再落于自己战阵前五六丈外。冒着一缕淡淡的白烟在地上跳了几下,便“轰”地一声爆炸开来。
  经过改装的雷火箭爆炸的响声比从前小了很多,但加入了铁砂的威力却是大了不少。一阵“沙拉拉”过处,从爆炸处飞溅出的火点雨点般的撒向四周地地面,有数粒较大些的还打在刀牌手的圆盾上。
  列阵地官兵全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缩了下脖子,并向后退了一步。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高叫出声:“……,老天,好厉害的出水火龙,这些商船上怎么会有如此利器……”
  立即有人脸色不正常的反驳:“好似不一样,我们水军中所用的出水火龙只是水战远击火攻利器,何曾有谁听说会像雷击般炸开,还有如许多的火点溅飞出来?”
  “弓箭手退二,长枪手退一,刀牌手排密阵,聚……”回过神来的赵颂立即大叫下令变阵,并对官服税吏他们厉喝:“此路不通,绕阵而行……”
  喝声未止,一阵尖厉的哭叫打断了他的命令。
  江汉水军不愧是久经操演的江淮劲卒,随着将军一声长长的“聚”字令出,已经排好的战阵有如一体,弓箭手垂弓、如林的长枪“刷”地一声收回,“通通通通”四下沉闷的踏步轻响过后,细碎的脚步将半圆阵收缩为紧挤的弧形,码头两边顿时空出了数丈的间隙来。
  官兵一变阵不要紧,那伙向后急退又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失色、站立在阵前发呆的税吏差役,让紧密的盾牌拦住去路。
  税吏虞候诸人面向江面后退,处于爆炸点不过两丈许距离,他们在这委近的地方清清楚楚看到雷火箭落地爆炸,响声起时同样吓得发懵,呆呆的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打断赵颂喝令的是锦袍瘦子,他在爆炸声响时呆了一呆,同时隐隐觉大腿根部一热,随即又凉快了不少。 “这雷声响得好生奇怪,倒也能引得小风吹来爽快些儿,不知那些飞出来的物事是否会伤着人,或者仅能吓人一跳……”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赵颂发令时他倒先醒了过来,转到虞候大人下面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遍,嘴里高兴的叫喊:“哈哈,大人没事,大难不伤此后必有大福。”
  他转了下头,向栏头们发问:“你们怎么样,也没被那会炸响的物事伤着,全部人都没事吧?”
  众人俱都一言不发的摇头,大家都带着一副奇怪的样子瞪着他。只有虬结胡须右手指向其下身,结结巴巴的说:“胡……胡先生,我们没事。倒是先生你……你好像……有……有些儿……不……不大妥当……”
  锦袍瘦子低头一看,锦袍前面位于前裆开了一条大口子,右大腿根部一个黄豆般大小的洞,红红的鲜血正从内里汩汩地向外流。
  此时他才感觉到疼痛从伤处传到头部,不由喊出冲霄而上的高音,带着哭腔的尖叫如丧考妣:“血……血,流出好些血了!天呐,我被打中了我不想死在‘雷……箭’下,放我们进去……啊……呀……噢……”听清后面的喝叱声,这才和几个栏头连拉带抱的扯着税吏爬滚而去。
  大江有水军的战船封锁,虽然粮船可以依靠武力强行冲出,但盘生伯大管事还未回来想离开也走不了。而且晏朝昌为免今后给东主造成大麻烦,他也不想与官兵开战,只能静候看看会如何发展。只要不让商税院的上船将粮食弄走,就这样僵持着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况且,晏朝昌还期待本地镖局的接镖小店,会在得到码头上发生事故的详情后,将这里的消息传送出去,船行甚或商行应该会很快有解决办法的。
  赵颂那里也很是为难,他率军与鄂州税务院的人前来黄州,是在一无敌国入侵的战事,二未得到枢密院调兵虎符,三更是不曾通过鄂州的地方闻帅勾抽,第四点最为重要,那就是他属于武将出身,尤其是大宋朝对统兵武将钳制极严,私自带兵行动将受到十分严厉的处罚。若是朝庭与鄂州地方不于深究,还能说是奉命到扬州归回该管的营寨。如果有人要认真追究起来,依律是不会有死罪,但最重可能会治以“永不放还黔配”,最轻也得“黯配牢城”去受苦了。
  至于鄂鄂商税院的人,同样走出了本地该管地地境,干犯的律法会稍轻一些,但主事者刺配之弄是怎么也免不了的。现时军政两门都已经是吃过界,再要是闹出有一定数量军汉商人死伤的天大事件来,被说成是造反的可能都有,那时候就怎么都逐鹿中原不了死罪了。
  两方各有顾虑,谁也不敢先动手,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不下。
  卷十一 第十八章(下)
  冉琥看了信,立即向随行的镖师问道:“于镖头,我们辰州镖局有护镖的战船么,曾否在船上装了子母炮?”
  于镖头:“辰州没有镖局,常德镖局则只有用于载运人货,仅能在沆水上半段通行的小船,无子母炮。
  随护先生并运货来此的两艘战船因不良于这段水路航行,留在了常德府。若是两艘不够的话,江陵府镖局还有两艘不带深鼎的战船,传信给他们要用三天才能赶到常德府。”
  冉琥:“难道岳州镖局没有战船?”
  于镖头:“岳州镖局装有深鼎的战船只有四艘,被水战队张都统勾抽他用,有传闻说是要集中大船到安南去公干呢。另有十数条无深鼎的防沙海鹘船,则于本月十三日押运这数州去年的利钱,并送沈大管事带着各地的货物回临安去了,此时恐怕还没回岳州。先生要战船用,是那里出了什么大事件么?”
  冉琥信手将信递给于镖头:“你看看,我们载有二三十万石稻麦的数十艘粮船、以及船上的镖师、水夫被税务扣押,连随护的镖师都被打杀了不少,这样的是不是大事。”
  看了冉琥递来的信,于镖头方才得知,洞庭湖运出的六十艘四千斛大货船,装载了要紧急运往山东的二十多万石粮食于两天前被鄂州、黄州两地的税务分别扣押在阳逻堡与白鹿矶两地。